姚柔带着钟彩霞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一边帮着钟彩霞整理衣服,一边问钟彩霞:“小钟,你今年多大啦?”
“三十二了,你呢?”
“二十八,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钟姐啦。”姚柔将整理好的衣服放进简便布质衣橱里,转脸笑着道。
“好啊,那我就叫你杨妹妹。”钟彩霞爽朗地握着姚柔的手,高兴地答应着。
“钟姐,其实我不姓杨,我姓姚,真实名字叫姚柔,不叫杨杏桃。”姚柔更正道。
钟彩霞不解:“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传销组织呢?你知道那是传销组织,又为什么要进去呢?”
“我当时也并不知道那是个老鼠会,只是当初见那情景,在潜意识中感觉不是个正规企业,就临时改名,并把身份证和身上的钱给藏起来了,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呢?”姚柔一边回答钟彩霞的问题,一边问钟彩霞,“你既然出身武术世家,你家在当地应该是有一定声望,怎么也来到这里?”
钟彩霞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床沿上,回答说:“小杨,不,现在应该叫你小姚妹妹了,你不知道,我们家乡的旧观念还是很重的。”
说着,就望了姚柔一眼,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首先,就我家来说,传男不传女,是祖上的规矩,我是登不了我们家堂上的,我的这身功夫,还是我爷爷小时候说要练点武防身才教了我一些,不过,家里男孩子练武,我也偷着学,才学来这一身功夫,只是没有经过爷爷和父亲的点拨,总是浅一点火候。其次,在我们那封闭的大山里,女孩子到了年龄,父母自然就会帮我找一个婆家,只要男孩子还可以,家境不差,父母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怎么又出来了呢?”姚柔见钟彩霞好像答非所问,就追了一句问。
钟彩霞沉默了片刻,接着说:“我们家在当地原来是还可以的,老公是我爹的徒弟,对我也相当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在一个当地的采石场干活,因操作不慎,被炸掉了双手,而那个小石场的老板见此情景,连夜逃之夭夭了,我们用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邻居和亲友一大笔钱,而失去双手的老公,就无法挣钱了,我只好自己出来挣钱养家和还债。”
“那你怎么又到传销组织去了呢?”
“当时在我们村里有一个人,他在外面许多年没有回家,前几天突然回来了,说外面有一家大集团要招工,一个月能挣几千块钱,鼓动大家去报名,我就到娘家借了200元报名费和200元车费,跟着他来到这里,我坐的那辆大巴,一路不停地接人上车,慢慢地就挤进了着一百多人,最后车子就直接开到那个窝点,那个天杀的,骗了我几百元钱,使我雪上加霜。”
钟彩霞讲到这,咬牙切齿,大骂起那个同乡。
“是这样,好了,钟姐,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小地方的话,今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吧,大家在外都不容易,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那太谢谢妹妹了。”身无分文的钟彩霞感激不尽。
这些天来,钟彩霞就一直跟着姚柔,好在姚柔身上还有两千多块钱,卡里面也有几万元钱,两人省吃俭用,足可以对付一阵子。
有时钟彩霞实在过意不去,就到市场上去打打散工,赚点钱交给姚柔,权当餐费,可姚柔总是将钟彩霞交过来的钱塞回钟彩霞的手里:“钟姐,你那点散工钱还是自己留着急用吧,我们两人省吃俭用,花不了几个钱,等我找到了工作,就尽快想办法也帮你找工作,虽然我们是萍水相逢,但我们一见如故,又是在那种地方相遇,并且,你还成了我的保护神,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你,我就有了一种安全感,我目前足以可保不会挨饿,等积攒到一定数目,也可以把钱寄回家去。”
钟彩霞将钱放回口袋,挎着姚柔的手臂,“小杨,哦,不,小姚,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我也是一样,又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主心骨了,今后我就跟定你了,就像块粘胶布,到时你想甩都甩不脱,说好了,我就跟定你了。”
姚柔也搂着钟彩霞的脖子,深深地点点头。
由于姚柔的那颗善良的心,将当时身无分文的钟彩霞留在身边,是她在今后的磨难中,有了基本的安全保障,也为今后在南国甚至回到南江后,闯出一番天地提供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姚柔和钟彩霞走在街上,眼睛不停地看着墙上的广告栏和电线杆上的招工广告,虽然她们知道这里有些广告是骗人的,包括一些报纸上的招工启事,像南方集团那样的骗子公司。
钟彩霞指着广告栏上的一则招工广告:“小姚,你看这张招工广告,招收男女普工,月工资3000多元左右,蛮高的工资耶,我们去试试吧?”
姚柔望了一眼那张用红纸手写的招工广告,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只跟钟彩霞说了句:“骗人的”。就继续往前走。
钟彩霞站在那张招工广告前,不愿挪动脚步。姚柔扭头见钟彩霞仍望着那张红纸不愿离身,就折回来拉钟彩霞。
“好妹妹,一个月3000多块耶,我那不去试一试吗?”
钟彩霞眼睛死死盯着红纸下面的那些阿拉伯数字。
“好吧,我们就去试试吧。”姚柔见钟彩霞很想去那家工厂看看,只好点头同意。
钟彩霞见姚柔同意了,高兴地挽着姚柔的胳膊,按照广告上面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工厂。
又是一栋六层楼房,只不过下面三层是工厂,上面三层是员工宿舍。
姚柔笑着对钟彩霞说:“钟姐,你看,像这样的工厂,还有那么高的工资吗?”
“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单纯的钟彩霞还是拉着姚柔进来了。
厂区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见进来了俩个人,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
“你们厂招工吗?”钟彩霞上前问。
“对,对,对,我们是招工,来坐这里,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就行了。”胖女人急忙回答。
钟彩霞拿出身份证,胖女人接过证件,起初假装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对照,然后对姚柔说:“你的呢,你怎么不拿出来?”
“一个一个来吗,你先跟她登记,然后我来登记。”姚柔本来就怀疑这个工厂不善正规的厂子,所以就让钟彩霞先登记,看看再说。
没想到那个胖女人竟将钟彩霞的身份证放进抽屉,伸出手来就夺姚柔的手提包,凶巴巴地骂道:“你这个外乡佬,摆什么谱啊,你拿来吧。”
姚柔并没有想到胖女人会来这一手,也就根本没有防备,被她一抢,身子没站稳,一下子就跌倒在桌子边上,把右胳膊角的生痛,手提包也被那胖女人抢走了。
胖女人打开包,从内面掏出姚柔的身份证,同样放进抽屉里,瞪圆了眼睛喝道:“你们每人再缴纳200元的办理暂住证的钱,和200元服装费,然后上四楼找毛仔,给你们安排住宿。”
钟彩霞见这个胖女人如此野蛮,忙扶住姚柔。又听那胖女人要她们各缴纳400元钱,愤怒至极,待姚柔站稳后,上前就抓住胖女人的手,用力一扭,胖女人痛的杀猪般的嚎叫。姚柔趁机拉开抽屉,将两人的身份证拿出来,向钟彩霞一摆头:“钟姐,这是个黑工厂,咱们走。”
工厂里有人听到胖女人的嚎叫,叫几个打手过来看看,见姚柔和钟彩霞已经走到门口,就将她们团团围住。
“给我狠狠地打,打残着两个鬼东西,唉哟,痛死我了。”胖女人见来了救兵,又嚣张起来了,对着两人吼叫。
钟彩霞轻蔑地看着着几个打手,用小拇指指着他们,并弯动指头,示意他们上前。
这些打手本来就目空一切,看到钟彩霞如此轻视他们,全部都被激怒了,一个年轻的打手举着一根钢管就冲了上来。钟彩霞一把将姚柔挽到自己的身后,待钢管来到眼前,伸手就将钢管抓住,手一扭,铁棍就脱手了,打手那只拿钢管的手被钟彩霞扭得脱臼了,痛的直冒白汗,一脸惊恐地望着钟彩霞。
打到一个,吓倒一群,其他打手本身就是写狐假虎威之徒,只会吓唬吓唬一般的外乡人,真正打起架来,一齐是软皮蛋。
“谁还有种,就上来吧。”钟彩霞怒目圆瞪,厉声喝道。
“钟姐,我们走吧,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姚柔见打手们不敢上前了,怕内面还有人支援,赶紧叫她见好就收。
“我说对吧,象这样的小工厂,根本就没有保障,甚至是只让你干活而不给你工钱的黑工厂,他们长年招工,收取了暂住证和服装费,过段时间,或者几天以后,说你不胜任这里的工作,把你赶出来,及是这样。”姚柔在回来的路上,跟钟彩霞解释说。
“那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黑工厂的呢?”钟彩霞还是不解。
“很明显的事,正规厂家哪会用手写招工广告啊,象大型企业,都是在人才市场招人,一般的企业,也会委托中介招工,当然,有些中介也是黑中介,这就要我们去判断。”姚柔继续解释。
“哦,外面这样复杂呀。”钟彩霞不好意思地笑笑。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姚柔感慨地说。
钟彩霞没有领会到姚柔的话意,也不好多问,只是嘿嘿地笑着。
“小姚,我在家里听说外面找工作好方便,怎么轮到我们就这样难呢?”钟彩霞有些泄气。
“钟姐,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加上我们也来的不是时候,快要过春节了,这里的工厂大部分都要放假,人们都往家跑,找事当然就难了。”姚柔也有些气馁,她不是为了心爱的男人,也不会在这个用工荒季到南海来。
处于现在这种环境的姚柔,还不比杨正刚出车祸之前,以前可是腰缠万贯,现在身上仅有几万元钱,其余都给杨正刚动手术用了,所以也不得不小心应付目前的状况,找到工作也是她当前最迫切的需要。
姚柔也知道,她父亲就在南海,听说父亲的南江集团是南海叫得响的大财团,她完全可以去投靠父亲,以解当前的困境。
找父亲,姚柔不是没有想过,可她是个孤傲、倔强的女孩子,从小就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怨恨,就在她大学毕业那年,父亲找到她,要求她到自己身边去,但姚柔以侍奉母亲为名,断然拒绝,对父亲的怨恨之深,可想而知。
去年在母亲老家,得知父亲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常年以母亲的名义给予老家的一些资助,让姚柔减轻了对父亲的怨恨,但她仍然没有靠父亲度过自己的劫难的想法,还有一个没有找父亲的客观原因,就是不知怎样联系到自己的父亲,以前父亲给她的联系方式,早已被她丢进垃圾堆里。故她人到南海,就是有意想寻亲,也无从下手。
回到住处,见许多人在议论外乡人中介公司正在为一家玩具厂招聘春节工人,钟彩霞因受到刚才的影响,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姚柔则微笑地说:“钟姐,这个倒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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