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得的祥和氛围,令时间飞逝,一下午的时间,仿佛就在眨眼中度过,杨母早早地准备了晚饭,让杨正强和杨春桃吃过饭后各自回家。
山村里的冬夜,非常冷,一般情况下,乡下的温度要比城内的温度低几度,加上寒风肆孽,就更感觉冷多了。
柳如嫣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衣服也多带了几件,但还是觉得有些扛不住,不由得裹紧身上的羽绒衣,无奈地望着不完缝的木门,外面的冷风从老屋里的门缝里灌入,发出“吱吱”的声音,更增加了她的寒意。
杨母端着用木架架着的火盆,盛了一些窑末子,上面放一些土灶里烧过了的木柴火种,送到柳如嫣面前,关心并有些歉意地说:“崽呀,家里不比城里,很冷,坐下来烤烤火吧。”
柳如嫣听杨母一口一声“崽呀”的叫,心里甚是激动,忙伸手去接火盆,杨正刚见状,怕柳如嫣不小心碰到火盆里的火星,上前抢着接过火盆,放在地上。
杨父则搬来一个小凳子,在上面铺了一块棉花垫,用手摸摸平,感觉平坦后,递给柳如嫣:“闺女,坐这里,有棉垫垫着就不凉了。”
柳如嫣顺从地坐在垫有棉垫的小凳子上。
外面的一阵阵冷风从门缝吹进来,柳如嫣感觉还是有点冷,但看到两位老人想方设法为自己忙这忙那,就不好讲出来,只好一次有一次地把衣服裹紧,烤着火。
杨母从房里翻出四个盐水瓶子,在厨房里一个个洗净后,装上热水,然后拿出一个瓶子,用干毛巾将瓶子包好,就来到柳如嫣身边,坐在她身旁,将瓶子递给她:“崽呀,家里没有取暖的东西,就用这个对付吧,把它放在怀里,会感觉暖和些。”
柳如嫣接过盐水瓶子,放进怀里,一股细细的暖流从心口流向全身,身子热乎多了,更让她暖心的是,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条件也很差,家里没有空调、取暖器等取暖设备,母亲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取暖,此时的她,就像一个远方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也就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林母的肩上。
杨母握着柳如嫣有些冰冷的双手,送到嘴边呵了几口气,再搓了几下,就放到自己的怀里,边放边说:“这鬼天气,一点都不仁慈,把我崽的手冻得像冰块一样,刚子,去,把那三个装满了热水的瓶子放到被窝里去,把被窝捂热了,我崽夜里就不会冷了。”
柳如嫣靠在杨母的肩上,双手捂在杨母的怀里,一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杨父见了柳如嫣的两行泪,还以为是家里条件太差,无法阻挡寒气袭人,流下的是委屈的泪水,忙内疚地说:“闺女,家里实在太寒酸了,屋里连外面的风都挡不住,委屈了闺女,闺女,别难过,我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挡住这些风。”说完,就站起来去找东西。
柳如嫣从杨母怀里抽出双手,擦了擦眼睛,拦住杨父:“不是,我不是委屈,我是高兴的流泪。”接着就招呼杨父坐下来。
杨父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坐下来,不解地问:“闺女,我只晓得伤心会流泪,还有高兴的流泪的呀?你不是客气吧,到了家里还客气什么呀?”
“爸、妈,真的,我是高兴,在我不到一岁时,我父母就离婚了,我妈今年上半年又去世了,家里虽然比城里冷,但我在家里,感受到了爸妈对我的百般疼爱,才感动的流泪,我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先是正刚疼我,现在又多了爸妈这样疼爱我,没有别的意思。”
杨父听柳如嫣这么一说,心情稍微宽慰,就转身坐下来:“这就好,闺女,冷就说出来,不要硬撑着,啊!”然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并深深地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
柳如嫣将杨父手中的劣质烟抢了过来,说:“爸,你怎么能抽这种烟啊?这多伤害身体呀,正刚,把我们带来的烟给爸抽吧。”
这时杨正刚已经将盐水瓶子在床上放好,把被子也铺好了,回到火盆旁。
杨正刚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递给杨父,杨父忙将杨正刚的手推回去,正色地说:“孩子,我们哪里抽得起这么好的烟啦,这一包要当我买一条的,我抽着也是浪费,你还是拿着待客吧,外面做人又艰难,别人往往就从你递给他什么样的烟来判断你的身份,我不需要。”
“爸,什么浪费呀,你就接着吧,我们预备了。”柳如嫣劝说道。
杨父抽着中华烟,边抽边眯着眼睛说:“这烟真好抽,喉咙一点都不上火。”
“爸,烟要抽好点,少抽点,要保重身体,我知道,您这么大年纪,让您戒烟是不现实的,只有劝您尽量少抽,您们两人身体好,我们才会安心地在外工作。”柳如嫣借机笑着劝道,杨父也连连答应。
“爸、妈,家里条件这么艰苦,要不我们接您们二老到城里去住,我和正刚伺候您们二老,行啵?”柳如嫣试探着问,农村这个家实在是太破了,她又是个至孝之人,怎忍心看着两位受了一辈子苦的老人在这种环境中度过晚年。
“闺女呀,你有这份心,爸妈太高兴了,也知足了,可是不行啊,我们两人都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怎么也不会离开村子的,这里有我们的列祖列宗啊,我们百年之后,都是要葬在祖坟山上的,所以,我们不会离开老家的,闺女的孝心爸妈都心领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也心满意足了,今天看到你们俩成双成对的回家,爸妈比什么都高兴。”杨父解释着不想去城内的原因,当然,这是一个原因,还一个原因就是老人不想给儿子增加压力和负担。
柳如嫣眼见两位老人生活如此艰苦,本想劝说二老跟随自己去城里,也好让林刚和自己尽一尽孝心,可老两口却不愿离开这块生养他们但又贫瘠的土地,联想到母亲临终前要她将骨灰送到生养她的老家安葬,终于想明白了老人对故土和祖宗的眷恋,这也是我们老一辈人传承下来的一种亲情的纽带吧。想到这,姚柔不禁脱口而出:“故土难离呀!” 杨正刚诧异地望着柳如嫣:“柔柔,你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啊?”
柳如嫣笑着说:“从刚才爸妈不愿意离开老家的心情,我懂得了我妈为什么临终前腰我送她去老家安葬的原因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柳如嫣的脑海里,她望望这灌风的老屋,再望望杨父,问:“爸,你说建一栋新房子要多少钱?”
“象我们这个地方,大概要四五万吧,这辈子甭想住好房子咯。”杨父接口答道,不由得叹了口气。
“爸,你说建一栋新房子要四五万,那么建两层也只要**万就够了,对吗?”柳如嫣紧接着问。
“那是够了,可我们家哪有钱呀?不要说**万,就是**千又在哪里呀?建房的事想都甭想。”杨父又点起一根烟,拼命地抽起来。
杨父开口没法建房子,闭口没法建房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柳如嫣提出来结婚新房要重建的事情,那可是要逼死自己的儿子难题呀。他知道,儿子的婚事拖到现在,就是因为家里的房子太破了,有的掉头就走,有的提出重建要求,所以杨家对房子的事情非常敏感。
“死老头子,死命地抽,你就不会听崽一声劝,少抽点吗?”杨母瞪了老头子一眼,又握着柳如嫣的双手,问:“还冷吗,崽。”
“不冷,有妈在这暖着,还会冷吗?”柳如嫣依偎在杨母怀里,微笑着答道。
“正刚,明天是大年三十,你就帮爸妈收拾收拾,我去镇上去逛逛,顺便买一些过年的东西来吧,正月还要招待客人呢。”柳如嫣对杨正刚说。为了两位老人得以过着幸福的晚年,她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杨正刚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自己身上还有来说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金,当时准备交给柳如嫣采购回家的礼物,让柳如嫣当了回去。
柳如嫣还是制止道:“你身上的钱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等我用完了,再到你那里拿。”其实柳如嫣身上带了好几万元,不可能会全部用光,刚才的话,只是给杨正刚一个台阶下。
杨正刚充满感激地望着柳如嫣,柳如嫣让他在这个小村里扬了一次眉,吐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面子都是要用钱来争的。
柳如嫣拿起电话,打给尚悦梅,问尚悦梅明天怎么安排,她想到镇上去买点过年的东西,尚悦梅回答说明天去接她。
李远征开着三菱车来到杨正刚家门口。
柳如嫣见他们来了,让杨正刚招呼尚悦梅和李远征,自己则来到杨正强家里。
见万杏花正在打扫房间,杨正强也取出一块腊肉准备切细,柳如嫣上前对杨正强说:“大哥,这几天就和我们一起过年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过个年,你就把肉收起来吧。”
杨正强没有吱声,只是停止了切肉的刀望着万杏花。
万杏花把眼一瞪骂道:“死土啊,你没听见弟妹讲吗?还不把肉收起来。”杨正强忙冲着柳如嫣笑笑,把腊肉收起来。
“嫂子,我把叶子和墩子带到镇上去玩一玩啊。”柳如嫣边说,边四处张望,寻找侄儿侄女,为了两位老人,她只有用真诚感动杨正强夫妇,并用物质刺激来促使他们,让他们多关心一下父母。
“好啊,好啊,叶子墩子,快过来,你婶子带你们到镇上去买好吃的。”万杏花忙把扫帚一丢,飞也似的钻进里屋,拉着女儿叶子,悄悄地说:“叶子,你婶子好有钱啊,到了镇上多向你婶子要东西买,知道吗?”
叶子墩子听说婶婶要带他们去镇上,哪管自己的娘说什么,一窝风地跑出来。
柳如嫣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子说声:“哥、嫂子,我们走了啊。”
杨正强夫妇忙笑逐颜开地点头应着。
过年的镇上,人山人海,大家将一年的辛苦,全部释放在过年的气氛中,琳琅满目的商品,目不暇接。
柳如嫣先给小孩子买了一些吃的,然后就到邮政储蓄所,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信用卡。
尚悦梅不解地问:“死妮子,你到这办张信用卡干什么?”
“小女子自有妙用。”柳如嫣搂着尚悦梅开心地说。
尚悦梅白了她一眼:“不问了,还要买什么?我给你参考一下,哎,你带多少钱呀?计划抬几条街回去哟?”
“我们先去看看电视机吧,家里还是一台老式的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如果不买的话,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都看不成。”柳如嫣拉着尚悦梅,朝家电店走去。
看好了一台电视机,柳如嫣付了钱后,见两小孩子不在身边,忙四处寻找。
在商场的玩具窗前,两个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玩具,并指指点点。柳如嫣微笑了一下,走过来说:“叶子,墩子,喜欢哪个?婶婶给你们买。”
“我要那枪。”墩子指着那杆玩具冲锋枪说。
“叶子,你呢?”柳如嫣蹲在孩子面前问。
“嗯,我要那个毛绒娃娃。”叶子的一个手指放在嘴唇边,望着那大毛绒娃娃。
“营业员,给我拿那个玩具枪和那个毛绒娃娃。”柳如嫣想了想,掏出钱说:“要不再拿个玩具枪吧。一共两杆枪,一共毛绒娃娃。”
俩孩子高高兴兴地跟着柳如嫣出来。
柳如嫣再买了一些过年的东西,又给二老买了两身羽绒服,小孩也又买了两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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