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德

过了两日恢复了一些能下地了太后便传来了旨意召她去宝慈宫叙话。

时至盛夏，一路上并无绿荫遮蔽，晒得人心焦，但一入宝慈宫便是凤尾森森，桐荫委地，阔大疏朗的梧桐与幽篁修竹蕴出清凉生静的宁谧。

太后在小佛堂诵经祈福，茹筠姑姑将她引到花厅等候上了茶水点心等就默默侍候在一旁不做声。

她端着茶水闲适的欣赏花园的景色，院子里遍种芭蕉梧桐，绿荫匝地；西北角是一座假山，斑驳缠绕着苍藤碧藓，沿着假山上下遍种数百杆凤尾竹，上接水榭，绕着一带短短红栏，栏畔几丛凤仙。只觉得芙香扑鼻，竹影沁心，林风荡漾，水石清寒。

只是，她一低头便可看见桌上整齐摆放着《女训》和《女戒》、《内训》几本书，不由败了兴致闭目数着水晶流珠默念《太上救苦经》。

其间换了两盏茶又换了次香炉，每每弄些动静想叫她去注意桌上的书却不成功。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茹筠来传话太后请她移步书房。

由外花厅穿过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门，穿过四面游廊，朝东一间书房。室内三层书架。

太后坐在北窗下看一本女戒，她如今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依|日头发漆黑丰密，戴了白玉冠子，插了一根金藕莲花簪，半掌宽的簪子雕了九层镂空纹饰的花瓣和一只小莲蓬。身着银灰色戏凤纹交领袍，湖蓝莲花罗褶裙，苍色团羊纹褙子。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覆在她凝白如玉的面孔上，像远山蒙蒙的影子袅袅沉静。

她请了安，太后也并不让她坐下，只是翻过一页书又拿了放大镜仔细对着看。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螺钿小几上的里缓缓吐出袅袅的轻烟，浅浅的乳白色，映得太后的面容无比柔和。

热辣的阳光透过浓绿的窗纱变得柔和而昏暗，她垂首站在书架的阴影里感受着冰块融化的寒意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上，透过夏日单薄的衣服侵入骨髓。

小产后她变得十分畏寒只是站了一会儿皮肤上已经起了密密的小疙瘩。

太后见她脸色苍白微微发抖便也不再为难示意她坐在下首，硬邦邦的绣墩沾边坐上去并不算好受不过也算是缓解了压力。

“我记得你们那里最看重的便是女子的德行，每月会有女官到各宫诵读女戒宫规。想来你应该是对这些烂熟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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