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茧中真相

青铜面具人的手提箱内，婴儿林夏的脐带突然绷直如琴弦。威廉胸口的莲子迸发强光，古董店的地砖缝隙里涌出银色沙海，将众人吞没。林夏在时之砂中下坠时，看见无数个自己正从克莱因瓶的曲面中分娩而出——每个新生儿的腕间都带着发光的衔尾蛇印记。

"欢迎来到茧房。"面具人的声音穿透维度。林夏坠落在透明地板上，下方是永无止境的青铜树根系。那些金属脉络中流淌的不是树液，而是压缩成液态的时空记忆。她看见自己三百年前在实验室植入的芯片，此刻正在某个根系节点发芽，长成新的观测站。

威廉的身影在十米外重组，他胸口的莲子已然盛放，花蕊中蜷缩着机械与血肉融合的胎儿。"这是...我们的..."他的声音被根系震动打断。面具人从树影中走出，青铜面具裂开，露出林夏的脸——确切地说，是无数张林夏面孔的叠加态。

"你终于来了。"万千声线的合鸣震得时空晶体剥落，"每个茧房都需要母体。"

林夏的腕间印记突然刺入地板，银色血液被根系疯狂吮吸。她看见公元前2600年的自己跪在青铜树前，将分娩出的婴儿放入树干裂缝；看见蒸汽时代的自己把机械胎儿塞进锅炉核心；甚至看见此刻的自己正被根系缠绕，腹部隆起诡异的光芒。

"你们在培育什么？"威廉的莲子花突然闭合，机械胎儿睁开全息瞳孔。

面具人的身体裂解成青铜微粒，在虚空组成星图："宇宙本身是枚死胎，需要更完美的子宫。"星图中心浮现出林夏的量子化子宫影像，每个受精卵都是发光的克莱因瓶。

威廉突然扯断缠住林夏的根系，银色血液喷溅处开出时间之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实验室爆炸的真相：当年并非意外，而是林夏自愿将子宫改造成维度熔炉。记忆残片如刀刃刺入意识，她终于想起自己亲手把威廉改造成活体催化剂。

"你总是选择最痛苦的解法。"胎儿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声。它脐带连接的并非威廉，而是贯穿所有时空的青铜树主根。林夏的腹部突然透明，显露出其中旋转的微型宇宙，某个地球正被青铜枝桠刺穿地核。

面具人重新聚合，手中多出把青铜手术刀："该取出成熟的果实了。"刀刃刺向林夏腹部的刹那，整个茧房突然收缩。威廉引爆胸口的莲子，强光中浮现出最初的场景：年轻的林夏没有按下自毁按钮，而是哭着将威廉推入时空裂缝。

当光芒消散时，青铜树主根上多了道环形疤痕。林夏躺在威廉怀里，腹部宇宙的投影正在坍缩成原始粒子。面具人化作青铜沙尘，在虚空拼出最后一行楔形文字："种子已经播下。"

古董店恢复平静，橱窗里的怀表停止在午夜零点。威廉的机械义眼蒙着白翳，掌心握着半枚莲子。林夏抚摸着小腹，那里残留着星云状的光斑。门铃响起时，走进来的客人捧着青铜树苗，叶片上刻着新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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