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金缕噬心

青铜棺椁内的金缕玉衣突然睁开双眼时，祠堂的地砖正以诡异的角度倾斜。我攥着明兰退至断梁处，望见玉衣手中断杖折射的寒光里，竟映出顾廷烨生母白氏临盆时的场景——稳婆腕间的狼首刺青，与三年前扬州盐枭头目分毫不差。

"侯爷可识得此物？"明兰突然甩出染血的帕子。帕角绣着的缠枝莲遇血舒展，在棺椁上拼出完整的西夏婚书——男方生辰八字竟与顾廷烨军籍档案相差整整二十载。

顾廷烨的佩刀突然脱手，刀柄暗格中滚落的磁石吸附住满地盐粒。靛蓝色晶体在雨中排列成星图，勺柄正指向玉衣心口处的鎏金锁片。当锁片被暴雨冲刷脱落时，棺中突然传出婴啼——玉衣腹部裂开的金缕间，赫然裹着具未腐的婴尸！

"这是..."长柏踉跄着扶住供桌，"景佑三年失踪的六皇子？"婴尸襁褓上绣着的螭纹，正与官家襁褓图上的纹样严丝合扣。

明兰突然撕开衣袖，臂弯处的月牙胎记渗出靛蓝血珠："姐姐可还记得，林小娘常说我这胎记是祥瑞？"血珠坠入棺中婴尸口鼻的刹那，整具金缕玉衣突然暴起，枯骨指节直取顾廷烨咽喉。

混乱中我撞翻香案，藏在底座暗层的密匣突然弹开。匣中《盐铁论》的批注页上，盛老太爷的字迹突然褪色，露出底层用暹罗香膏写的西夏文："白虹噬月，当易龙嗣。"

"原来如此！"我扯断明兰腰间禁步掷向狼首刺青。玉珏碎裂时迸射的磁粉在空中凝成星图，二十八宿的方位竟与二十年前钦天监的观测记录完全吻合。顾廷烨胸前的刺青突然渗血，狼首眼珠转动着指向官家玉带上的螭纹缺口。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整株西府海棠突然倒悬生长。根系缠绕着青铜棺椁破土升空，花瓣化作血雨浇在废墟上。当最后一片花瓣嵌入螭纹缺口时，官家腰间的玉佩突然熔成铁水，在地面蜿蜒出"归墟"的西夏篆文。

"陛下难道不知？"我踩住升空的棺椁边缘，"这归墟秘境里埋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前朝秘宝！"暴雨冲刷着婴尸襁褓，金线绣着的生辰八字突然泛光——正是景佑三年三月初三，白虹贯日的时刻。

顾廷烨突然暴喝，斩断缠绕棺椁的海棠根须。汁液飞溅处，藏在树芯二十年的密匣轰然洞开。匣中血书遇水显形，竟是盛老太爷绝笔："吾以嫡女易龙嗣，然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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