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疼痛还击世界·其下

“你说的这话我怎么可能会信啊？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内穿越的？你不是说你在皓月教派吗，无面是怎么抓到你的？真当皓月教派是吃素的啊？你还不如说是你自己跑去找的无面！”

榆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双眼颤抖着看向沃亚，以及那把蓄势待发的小刀。

“你真是骗人不打草稿啊，还说是无面盯上了你，可笑！既然你杀了我的哥哥，那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冰冷的刀锋刺进了榆鑫的左眼。他痛苦地尖叫着，将身体全部的力气都用于抵抗那只残忍的手臂。但他的身体渐渐冰冷了起来，眼前渐渐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屏障。屏障突然将眼前的一切都覆盖住，只剩下一片白色的空间。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见了眼前只有淡白色轮廓的男孩，那个从始至终与他共同孤独的另一个自己。

男孩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攥紧了双拳向他靠近。榆鑫不知为何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也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二人擦肩而过。男孩渐渐走到了榆鑫原来的位置，而榆鑫转过了身，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同样只有轮廓的身体渐渐化为了碎片飘散在虚无之中……

“沃亚，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你从哪拿来的？”

“是我自己偷来的啊！死刑就死刑吧，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给哥哥报了仇……”沃亚将小刀拔了出来，放进了口袋里，“你们还不明白被嗜血结晶感染的人有多可怕吗？地源市的封语者，比国谷黎镇的梦魇，还有比国那场实验诞生的怪物，他们杀了多少人你们怎么可能不清楚啊！”

三名缚魔人哑口无言，决定不再和他计较。他们不紧不慢地处理着屋内的尸体。其中两人将陌生的尸体带到了屋子外面，用裹尸袋包裹住并整齐地摆在了地面上。

仍然留在原地的缚魔人道：“我们肯定要把你的行为上报的。毕竟颜昊部长仍然观察着一切。”

沃亚站了起来，朝着桌子走过去，然后掏出小刀放了上去。

“无所谓了，至少我处理掉了一个祸患……”

沃亚停了下来，可是嘴里仍然意犹未尽。他抿着嘴唇憋了很久，最后又继续开口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胡扯呢？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这个小孩身体都不一定，你也知道吧，谷黎镇那边的感染者可以变成别人的模样，虽然不能持续太久……说不定，这次的感染者有和他一样的能力……又或者，可能是无面给他变了样子。”

沃亚滔滔不绝：“再说，从皓月教派跑到这里实在太扯了，如果他真是一个小孩，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办得到？难道就靠自己的脚？”

“这种事情问问教派那边就知道了。”

二人交流期间，榆鑫失去生气的身体依靠在了墙面上。他头顶的银发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扩散，而身上的血肉悄然蠕动着，变成了另一个榆鑫的模样。

“注意……”

对讲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沃亚警觉地回过了头，看见男孩的尸体已经变了模样。那明显的白发不知是从何时出现的。

他仔细观察着那具尸体。与此同时，身边的缚魔人拿出了自己的蓝色石头，竟看见一道白色光点正指向着尸体。

在他们的注视下，榆鑫终于有了动作。他如同死尸般站了起来，僵硬地抬起了头，将他不屑的表情献给了眼前二人。

沃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很快就收回了不解，拿起了桌上的那把紫色小刀。身边的那位缚魔人冲着屋外大喊，然后双手都拿起了一块蓝色石头，等待着榆鑫的下一步动作。

仅仅只是一刻，榆鑫消失了。沃亚二人没能捕捉到榆鑫是如何消失不见的，他们只看见黑色血液突然从那个位置爆了出来，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有风正在从窗外刮进来。

“我在这呢。”

榆鑫的声音近在沃亚耳畔。他身边的缚魔人连忙转过身去，却看见榆鑫已经把沃亚捅穿。他的右手手臂流淌着大量鲜血，却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沃亚口吐鲜血，重重倒在地上。榆鑫又坐上去补了几刀，直到嗜血结晶将其血液全部抽离干净，他才停下了手。

屋外的缚魔人胆怯地站在大门处，而榆鑫身边的那名缚魔人稍作犹豫后将两块石头按在了榆鑫身上。

榆鑫冲着他斜了一眼，道：“你觉得刀会怕这块石头吗？”

没等他作出反应，榆鑫突然又消失不见。他抬眼望去，看见榆鑫已经站在了屋子的角落。

“他可是自己说死不死无所谓的，我只是在帮他而已。”

缚魔人一边看着榆鑫，一边后退着。等他后退到了其余二人身边，他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榆鑫用力地将尸体踢开，然后又把刀子收回了身体里。他完工似的拍了拍双手，叉着腰道：“我的名字叫做……欲腥。欲望的欲，血腥的腥。前面的一切都是我装的——算这家伙猜的厉害，居然都被他识破了。实说吧，我和皓月教派是敌对关系，我实在是恨透了他们！”

站在大门的三人没有言语，他们始终凝视着欲腥，如同被饿狼盯上的兔子，只能苦苦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快去告诉你们的老大吧，就说我杀了你们三个成员，还有三个该死的家伙！最后再说一遍，我不会放过皓月教派的任何人，你们最好给我警惕点。”

话音未落，欲腥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们四处观望着，恐惧仍然没能从他们身上散开。

苍穹渐明，朝阳如血。存活下来的三人驱马逃离，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帕维斯西部那令人胆寒的郊区。

没有人知道榆鑫去了哪里。

或许他回到了在毒雾侵袭之前生病的那一天，妈妈亲吻着他的额头，爸爸在一旁悄悄配着药，而他的哥哥陪在他的身边，安抚着他的情绪。

又或许，他已经抵达了梦中那安稳的世界。天空盛开着彩虹，雾霭让开了道路，在某块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悄然埋葬着鲜花和他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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