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午九点，高一高二各个班级已经按时到位。

季翊和陈哲他们负责给气球打气，女生们把气球扎起来。有学生提前把塑料小巴掌拍得很响，操场中欢声笑语，主席台放了一推又一推的向日葵。

吴越意嘱咐一遍又一遍：“咱们别的不说啊，就气势一定要喊出来！而且记住了，是‘高考必胜，高三必胜’，高考必胜一定要在前面的，喊三遍，跟着老师的麦别抢……”

旁边一个班级提着几大个塑料袋，定睛一看，是好多的试卷纸飞机，拔了刺的玫瑰花，另一个班级举着小黑板，五彩斑斓地用彩色粉笔画上许多祝福和图案。

时间流逝，“全体准备————”，政教处主任冯江拿起麦克风，远处传来闷闷的踏步声。操场雀跃起来。

那踏步声由远及近，声势浩大，一面旗帜率先露头，在阳光中迎风飞扬。

“一二一！！！！”

“ 左右左！！！！”

动作将整齐划一演绎到极致，人贴人的队列，没有任何踩踏，绕场行进。

“全体师生注意，十二年磨一剑的时刻即将到来，赤鹤实验寒窗三载已经结束，让我们为高三学子们送上内心最真挚的祝福！！！！！”

于是声音排山倒海：

“高考必胜！！！！！！”

“高三必胜！！！！！！”

高三队伍也开始依次呐喊出自己的班级格言，其中依稀夹杂着xx大学的名字。

队伍到自己班级跟前时，纸飞机、玫瑰花、爱心、千纸鹤……纷纷扬扬抛洒在空中，无数小黑板左右律动，小巴掌震天。

“卧槽我的小巴掌断了！”李浩一震惊中带着苦涩，然而声音很快被淹没。

“立——定！”

整片欢腾的海洋回归肃静，在政教处主任，校长，书记等人的讲话后，高三年级上前合影，领取属于自己的向日葵。

高一高二年级解散各自分工，与学姐学长交情深的，纷纷上前送礼，有的人人缘过好以至于一只手上缠绕着三四个爱心气球，头上还戴着两三个花环。

紧接着，撕书环节降临。

在欢呼声中，教学楼区域，漫天的纸片如同暴雪飞瀑。

试卷和练习册成为整张或是碎片，

在狂喜的呐喊声中，仿佛这三年所有的不甘和怨念都在碎纸上化作虚无，然而前方的道路仍然未知。

季翊一行人提着扫把和麻袋，在连廊下“避雪”

一个女生提议下，吴越意招呼大家在如此有纪念意义的节点进行合照。不过拍来拍去，总是少一个人。这是，吴越意注意到一个身影：

“卜碧，快过来！”

于是季翊看到那个寸头在迟疑了一秒后快步跑过。稀碎的纸片粘了一些在她的身上。

“吴老师，您叫我？”“对对对，想请你帮我们拍张照。”

卜碧半蹲着，调试一下手机相机：

“三，二，一——”

陈哲应景：“吴老师美不美？”

“美————”

咔嚓咔嚓连着拍了好几张，每个人都笑的热情洋溢。除了某位眼神冷淡得要杀人。

结束后吴越意接过手机，卜碧到旁边等着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都好都好，就是季翊你小子啊，谁欠你八百万啦？”吴越意拍拍季翊的肩膀转头：“这个是对面375班的卜碧，这小姑娘太特色了，进步很大，作文可好，就是英语差了点……”

“季翊你呢，英语可好，语文差了点，我寻思你俩中和一下该多好呢！”见季翊死死盯着卜碧，

“哟，你俩认识？”吴越意蒙在鼓里：“卜碧，你选什么？”

卜碧低下头回避视线：“老师，我选文。”

“文啊，挺好，你那把子物理拖死人啊小姑娘——”吴越意哀叹：“ 去了新班一定好好背单词，好好加油，毕业了还是就把头发留起来吧……”

吴越意之前有低血糖，学校又总是让开晚会，她在课堂上才吐槽了一嘴，隔天自己的包里就多出几个小面包和糖果，查监控发现是卜碧闷声塞的，让吴越意大为感动。

这女孩又很努力，这次分班考可谓是进步的模范之一，吴越意很中意她。

吴越意交代几句就回办公室了，嘱咐季翊他们好好打扫。

季翊瞥了卜碧一眼，转身走开。不想又被跟上来，他嫌烦刚要把人再吓走。

“那个，我捡到了一个镯子，是你的吧？”

猛地回头：“在哪？”脸色简直是要吃人。

当时卜碧去五楼艺术楼连廊拐角看书，正犯困开小差之际撞见季翊大佬沉浸式实验自由落体原理。扭打后，怕人接着轻生书都没拿一路猛追。直到后面季翊走开，卜碧才想起自己书包还放在教学楼赶紧折回去，

地上一闪一闪的，那只小狐狸孤零零地蜷缩着。

本来早就要还季翊，不想事情分外地多，一直拖到现在。

“我放宿舍了，待会送到你班上来。”

卜碧的班级负责帮高三学姐学长搬宿舍，时间紧任务重得赶紧回去干活。

“现在带我去拿。”“我还有事，晚点送过……”“现在。”

卜碧瞳孔放大，爹的，神经病是不是？

不过想想，是正常人的话也不会大晚上跳楼了。

咽下一口气：“我现在很忙很忙。我发誓，一定不会私吞你的东西，晚一点会给你送过来。”

季翊想了想没再纠缠，轻轻点了下头。

卜碧欲走。

“369班季翊，东西不要转交，”补了一句：“要送到我手上。”

卜碧回头，眼神中满满的不能理解，活脱脱看一个神经病，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得无耻。

“嗯，晓得。”

到了高三宿舍楼，卜碧发现这活真是大工程。

因为嫌麻烦，许多学生的东西都不要了，衣服，文具，书籍等一地乱扔。场面十分混乱

学生会的干部看她的头发，当即打发她去搬重物。卜碧应声。

“等等。”

看着她160的个子。

“算了，你去收检杂物吧。”

她干活很勤快，到五楼一个学姐的宿舍时，对方很热情地请她和另一个同学吃西瓜果切，还赠送了满满两大纸箱的旧物和资料，鼓励她们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直到天擦黑，卜碧的班级才着急忙慌地回去。

“现在就要搬书？！”马尾辫女生惊讶。

班长答到：“对，年级部说速战速决，快收拾吧，回去还得搬宿舍。就剩我们班了，别人还等着进来。”

卜碧不禁感叹，大家甚至没有一个好好的道别。

她和马尾辫女生相互拥抱，约定要各自好好生活。对方选择了理科，两人同桌已久感情深厚，突然的分开让大家无所适从。

“等等，就剩我们班了，对面369已经走了吗？”

同桌把书理好，“早就走完了，现在里面都是分过的新班级，你是有什么事吗？”

卜碧暗到不好，跑去369一看，已经没有那个面孔。

分班的名单不知所踪。

22个班，1300多个学生，分两处教学上下一共3层楼。

在这样的情况，挨门挨户找人无疑大海捞针。

卜碧帮同桌收拾好书，回去帮舍友搬宿舍，她的运气好， 375划为文科班。拿到的名单，自己是宿舍也不动。班级也不动。

另一边季翊在男生宿舍楼，带着东西提上提下。

他等了那个女生一个小时，是一根毛都没见到。

“375班卜碧，文科寸头”

我们来日方长。

今天的火烧云分外好看，一路燃遍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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