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人你追我赶一路狂奔。

跑出好一段距离，在黑暗中停下来喘气。

季翊猛的回头：“你到底要干嘛？！”

卤蛋猛咳，当年中考800米都没有这样地刺激。

“淦啊。”季翊提起书包大步流星走去。卤蛋头气没喘匀继续追。

突然停住，卤蛋头和他撞个满怀。

“别他妈跟着我了！”

“你他妈刚刚是不是要跳楼？”

季翊顿住，剃着这么狂野的寸头，结果声音是个娘炮。

“我跳不跳，关你什么事啊？”语气异常冰冷。

这娘炮好7烦人。

“我认识你。”

少年冷笑一声：“全校都认识我，所以你也想被我打一次？”

丹凤眼瞪大。

季翊转头，卤蛋头跟上去

“……你到底要怎样？！”

“你不要跳楼。”

季翊觉得娘炮脑子真是有病，和他纠缠自己更有病。

“那我不跳楼，我嗑药，割腕，跳车，上吊……你倒是给我挑一个死法啊！”

“……”卤蛋头沉默，徐徐道：“……你不要死。”

“你让我不要死我就不要死？”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可以帮你。”

季翊“呵呵”一声：“缺钱！”语气凶恶异常：“你要给吗？！”

卤蛋头抬头，认真地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人民币：“我还有现金，到宿舍拿给你。”

季翊：“……”

“实验中学有贫困生申请项目，还有勤工俭学项目。”卤蛋头恳切道：“你不要死。”

真是兵遇到秀才了。

秀才还是脑子秀逗版本的。

又走了一会，卤蛋头亦步亦趋。

“你凭什么拦着我，我又是你的谁啊！”季翊快疯了。

他很合理地怀疑因为赤鹤的风水问题，让整个人生都格外艰难。

卤蛋头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啊！”

季翊猛的一回头。

看着卤蛋头，他无奈地大笑了，良久，抬手按着卤蛋头的肩膀，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真谢谢你啊，但是我可对同性恋不感一点兴趣。”补刀：“尤其是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娘炮。”

“……我是女的 。”

无语凝噎。

“……管你男的女的，我对你不感兴趣。”

“我可以追你的。你不要死。”

季翊恶狠狠地警告道：“不要烦我，我不想活，所以不介意把你这个卤蛋头拧下来陪我上路。听到了吗”

卤蛋头喉头一动：“……听到了。”继续：“求你不要死。”

季翊已经没心情陪这个卤蛋玩了。

“我晓得你是哪个班，我会告诉吴老师……”季翊上前几步拽住卤蛋脖子处的校服，手臂上青筋暴起：“你敢，我马上送你上路。”

卤蛋头挣扎着，季翊把她一把重重丢下，一声惨叫，看来摔得很疼。

预备铃响起，季翊反应过来这是还有15分钟熄灯了，头也不回向宿舍跑去。

卤蛋头滚起来在他后面呐喊：

“我会盯着你不要死的！不然在你弄死我之前我一定会告诉吴老师和你家长！”

微风拂过，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吹散。少年的背影模糊成一个小点。

到宿舍，陈哲大吃一惊。

季翊脸上在斗殴时被抓了几道口子，巴掌印红红地，额头肿起一小块，白色的卫衣上满是灰尘和污渍。

李浩一见状：“不二？！哥们谁惹你啊？！”

季翊摇摇头。

张化泽去隔壁宿舍借了些酒精，给他上药。

他像只死鸭子，嘴壳用金刚石打造一般。问什么都死活不开口。

到睡觉时，他才发现那只狐狸手镯不见了！

该死！

当时放在书包旁边，一着急，只拿了书包走。熄灯铃声响起，季翊无奈的躺下，看来只能明天早起去找了。

他盖上被子。

刚才的场景，一幕幕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脑海。

少年咬牙切齿，耳根泛红。

那个该死的卤蛋头贴着他大腿时，在摩擦下，出现了久违的生理反应。

这一晚，季翊没有想人生，没有想谢毓婷季嘉明郭茜影……甚至没有戴耳机。他只是睁着眼，等时间流逝。那双流泪的丹凤眼时不时出场，让他分外厌恶。

“哥们醒醒！八点半啦！醒醒！”

“………嗯？”

迷迷糊糊睁眼，是陈哲在床下。

季翊一下子起身。

这很不对。

容不得多想，迅速收拾好内务，带好文具奔向教学楼，天光大亮。

五楼熟悉的位置，大理石地砖光洁，哪里有什么镯子。

“哎同学，注意时间，要进场考试啦！”监考教师提醒到。

结束上午的考试，季翊考虑到镯子可能在扭打中掉到了楼下，在拐角找了又找，几乎快把地砖翻过来，却没有半点影子。

还有一件事让他感到不寻常，自己平时都是晚睡早醒，时隔多天第一次睡过头，竟然真真实实地有了睡足的倦怠感。

相当的不真实。

时间过去，只得先回到宿舍。

“丢东西了啊……”陈哲扶了一下眼镜：“没事，你下周三周四去3楼学生会活动室登记，全校通报一遍，再到失物招领处问问。十有八九能找到。”

安慰他道：“再不济最后去调监控，毕竟贵重物……”“不，不能调监控。”

季翊起身：“谢谢啊，我再看吧。”

陈哲：“……”

想想也对，刚才在全校面前念过检讨，查出来打架，还得再记过。陈哲上床睡觉，这个新舍友，真是神了。

想到什么，他起身，哦对了，下午考完试你就赶紧去吃饭吧。今天要进班大扫除，得干净回去。

季翊应声。

午睡，可能是饿的，又睡着了。

下午考完试，想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如果低血糖再晕一次，难免会惊动季嘉明，季翊拐进食堂。

今天阿姨做了米酒小汤圆，打的几个菜品意外地合胃口。

回到班里，许多同学已经到位，自觉地拿起扫把或是抹布。没有打扫工具的都去搬桌子。季翊来得晚，参加码桌子的重活。

“这个是？”季翊看着李浩一拿着钢丝球。

“擦地的”李浩一举起钢丝球学着：“人月亮婆婆说了，‘我要看到地上的马牙石白生生的对着我笑！’”

马牙石，就是方解石，白色地一小块一小块镶嵌在花岗岩地砖中。在常年踩踏下变得黑乎乎的，这个要求真挺变态，不过一想到这里是实验，也就十分合理了。

“月亮婆婆？”李浩一看他不解：“嗨呀，年级主任啊！你看她那又黄又大的圆脸，像不像月亮？”

还真是。

李浩一得意：“还有年级副主任是太阳公公，俩人刚好凑一个日月同辉！”

联想到李东辉的光头，季翊忍俊不禁，漏出白白的牙齿。

“我们还有siri呢！”“……那个苹果语音助手？”

“不是，是那个叫赵希瑞的年级部老师，你还没见过他，刚调走……”“李浩一，又在偷懒！”劳动委员在远处盯梢。

“来了来了，没偷懒！”

桌子全部码好，季翊正寻思着还能干点什么好

“让让让让——”

人群四散

陈哲端着一盆兑好洗衣粉的水往地下泼去，

白色漫过地面。

劳动委员张望着：“周沐悦她们呢？不让擦墙吗？”

一个女生专心抹着墙面：“早跑啦！”

黄昏中，整个教室变成暖色调，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篮球场飘飘扬扬传来喝彩声。

根据年级部的要求，卫生无死角清理，为了达到马牙石微笑的效果，陈哲他们很早就买来各种清洁工具，专供解决卫生死角问题。

两个男生瞅着后黑板下插座的陈年污渍，很有担当地开始清理。

那块污渍十分坚强，久攻不破。

二货对视，心有灵犀一点通，掏出了草酸。

“着火了！着火了！！！！！”

季翊带着洗好的抹布和黑板擦回班，气氛二十分的不对劲。

班级后排黑烟滚滚，一片混乱。有学生急了拿着水杯中的水就要泼，被陈哲一把扯出门。

从楼上到保卫室到达起码8分钟，风吹过，带起没有扎紧的窗帘，眼看就要飘摇到插座上。

“哧————”

保安与吴越意连跑带冲到达的时候，少年拎着红色灭火器转头， 黑白的烟雾一齐交织在他身后。

完美的侧脸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卧槽好帅，达尔文效应都出现了！！！！！”“那是丁达尔效应！”

至此，赤鹤实验属于自己的坂本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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