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之人—到访

……

湘葵被先一步送回图书馆，刚踏上图书馆的地板，她便焦急的环顾四周，她想寻觅癸未的身影，然四下空无一人，她慌了，心脏砰砰乱跳，她很害怕，害怕癸未真的回不来了。她一顿寻找，巨大的琉璃花灯摇曳着，终于，终于一摞书中，看见了一只猫耳朵。她连忙从书堆之中抱起这个毛茸茸的生物，一对耳朵还动了动，不过睡的很熟。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还好，还好，他还在。

湘葵拿来一卷毛巾，给猫猫盖上，轻而抚摸，她不忍心将其叫醒。但一只调皮的千纸鹤缓缓移动，有意识的戳了戳猫猫，湘葵伸手去抓，结果千纸鹤灵活的躲开，再抓，它又躲开了，不信邪的湘葵逐渐起身，想要抓住这个打扰人家睡觉的千纸鹤。于是前后折腾了一分钟，连尾巴都没有摸到……很快——身后传来声音。

归海癸未：湘葵

猫猫的耳朵似还没有完全收住，黑色卷发上那一对猫耳朵格外惹眼，癸未揉了揉太阳穴，总感觉像是做梦刚醒一样。

湘葵猛地回头，他正一本一本拾取乱掉的书堆，她两三步一把抱住了癸未，太好了，太好了，他回来了。她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这么做会让心里好受一点。

这一举动直接让癸未愣了几秒神，但很快，癸未伸出双手，想回抱却又不敢，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归海癸未：我没什么事，没关系的，这泪，不值得。

湘江芸葵：我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容易……

眼中闪烁着丝丝泪花。

……

一向沉默寡言的湘葵少见的碎碎念念了好久。

湘江芸葵：但是癸未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两人经过一次次比对后；湘葵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有好多话要说，譬如癸未的过去怎么这么黑深残，癸未最后逞什么英雄………总之说了一堆，这让癸未有一点心虚。

归海癸未：咳，原来……你一直在格琳小姐身上啊。

癸未并不知道湘葵的灵魂会寄宿在格琳小姐身上，虽然在最后一刻他似乎已经察觉这种可能，但现在亲口听湘葵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没想到，当初让他颇为心动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湘葵，从他初见格琳小姐起，湘葵的灵魂就已经住宿在格琳身上了。所以比起其他，这个更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希望湘葵没有察觉到罢。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脸颊绯红。

湘江芸葵：什么跟什么……不过也罢，毕竟谁能想到最后会以那种方式见面。

归海癸未：那个是乱香，在时漏中，你闻的那个是乱香，这一点也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对不起……

湘江芸葵：……

算了，我们都回来了。

归海癸未：咳，过去就让它过去罢，不提也罢……

话虽如此，癸未的表情却告诉着湘葵，他不甘，却也无奈。

无论如何改变过程，时间已产生闭环，逃不掉的结局，终究的无法改变的。曾以为上天给了机会，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必须的过程，何谈机会呢？人类的时间轴的既定轨迹似乎任谁都无法将其改变，这次阴差阳错的回到了过去，最终收获的仅仅是以另一个视角来展开而已。最后不尽人意，可生活，又必须往前看。癸未现下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该以什么态度去看待这一段旅途。他抚弄书本，过去的记忆逐渐明晰了起来，原本他已打算将在西焚族的经历给彻底封存……

不过……就算当时真的免于囚禁，他还能在几百年后在这里遇见湘葵吗？他不知……天给的缘分，祸福相依。

湘江芸葵：那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在西焚族干那些事情了吧?

归海癸未：其实本身没什么原因……非要说个理由来，大概是为了……

为了归海氏书吗？好像不尽然，因为最后什么结局都没有改变，还将自己搭了进去。自他被神室以谋乱罪关押在此后，西焚族神室和皇室双方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的，虽然自他被关押后几十年内，神室和皇室因战乱最终反目，西焚族的天下大乱，最后彻底瓦解，这其中的原因好像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么一闹，还因为长久的矛盾积压，这么一弄，他反而给了神室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完全控制皇室的机会。国王死了，二皇子也死了，三皇子下落不明，大皇子最终依法上位，然他坐上那个位置不到三年便暴毙而亡，这些是他被关押时所听到的。可他在西焚族胡闹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东海族，最终因为东西两方愿意交好的意向，他最终没能出来。也就是说，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筹码，加上西焚神室和东海巫医的联结签下了汐海公约，他的囚禁被加上了冠冕堂皇的词缀——海月守护者。

汐海公约，原本最初由伊万苏和归海氏书提出（可惜并没有生效），现在却因他而生效了……

他们甚至还说，在我生命终结之时，自然会有人代替我的位置，海月守护者已然成为了一种职业和使命，说的好听，但是在这个由海月为核心的图书馆，时间几乎是静止的，流速和原本世界的流速根本对不上。他们还说，在他之前，已经有了好几任海月守护者了，好几任囚徒吗？呵。

可谁又愿意被关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呢?然他的呻吟和挣扎在他人眼中不过自作自受，丝毫没有人关心过，百年来亦是如此。也对，阶下囚，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汐海公约由耀阳神女伊万苏和归海氏书提出，原本是东西和平条约，却成了囚禁他的无法打破的律法。

归海癸未：大概……只是一时兴起罢。

湘江芸葵：这听着可不算回答。

倘若不是人类科技发展飞速，他估计永远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变化的怎样了。他曾经也想过不如自戗，这样还能早点解脱……可是，每当看见这个被选为保护海月的书斋里书籍所描述的文字，他便觉得后悔了，他很渴望外面的世界，即使阅书三千，那也不抵亲眼一看，尤其是他这个先天目盲的人来说，即使一块儿色彩也能让他无比振奋。

远离血腥和喧嚣，不断接近安静和寂廖，早已成为习惯，最后，他还是活到了现在。

阅读书籍的同时，他时常想起归海氏书所讲的那些书里的故事，渐渐的，他对于一个事情有了许多不同的见解，随着时代发展，许多优秀的人类著作都被他想尽办法收录起来，他无法离开这个图书馆，但是他那是还拥有的混沌力量却可以，即使他的力量在海月的压制下在一点点的消散，他便利用仅剩的神域，配合西焚魔术和东海法术搜罗了各种书本。现在，他的混沌力量所剩无几，不过所幸，人类的科技也能帮助他买来这些书本。

渐渐的，新生一代的混沌组织们改头换面成为了所谓的时管局，发现他所作的事，虽然几百年前的事让他至今是个囚犯，但好在新一代的混沌组织们不打算追究，反而给他许多额外的任务，也就有了后来世界图书馆的业务，渐渐的被人编纂成为了童话故事。虽然至今癸未也不知道是谁编纂的，哪怕买几个成书，上面也没有标注，只有一个出版社的名字。

归海癸未：饶了我罢……一时兴起也确实是部分原因。

湘江芸葵：……

湘葵满脸写着不信。也罢，看这样子，他是不会说清楚了，就先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沉默片刻，湘葵突然靠近，似乎在仔细端详他的容貌。

归海癸未：怎……怎么了?

湘葵没有及时作答，而是双手捧着他的脸，似想再好好端详一番，这反到让癸未心里慌乱的一匹，瞳孔明显的左移了一点点。

湘江芸葵：明明是同一个人……

性格差距好明显，虽然有过那么几次，两人明显重合了……希望别真的是精神分裂。

归海癸未：啊……?

湘江芸葵：哦，对，还有变成猫猫时感觉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变成人却非常……

归海癸未：咳咳，猫什么……不要再提了。

癸未慢慢挪开她的手，看起来十分不自在。主要是变成猫时，真不用顾虑太多，毕竟没人会和一只猫较劲儿吧?不过更多的，大概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随性。

湘江芸葵：那你可不可以再变成猫？

湘葵眨着眼睛望着他，眼里充满着期待，感觉下一秒她就要伸出手来狠狠的薅秃他的猫毛，想到这儿，他不禁冒出一身寒颤。NONONO，这实在是无法面对，他内心是一千万个拒绝。

湘江芸葵：真的不可以吗?

癸未现在甚至能感受她炙热的期待目光。他僵持了好久，最后故作镇定的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却是轻声一笑:

归海癸未：呵，湘葵小姐，你真以为知道了我的过去，我就可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吗？要知道，这里可只有你我，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我会做出什么。

言说同时，癸未右手食指已然轻放在她的唇间，双眼逼迫似的与之对视，面庞也微微有靠近的意思，这一切似乎都在表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实际上是，某人大脑乱的一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那种，理性的堤坝在一点点溃散。

靠的如此之近，湘葵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上升，他的眼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特别好看，她似能清楚的看见他那丝丝缕缕的长而漆黑的睫毛，也没见他化过妆，怎么就这么漂亮?不行，再看下去心脏估计要承受不了了。湘葵艰难的抬起不知道为什么发软的手臂，推搡着。

湘江芸葵：（超小声）虽然但是，真的真的好想摸摸猫猫……

湘江芸葵：你的性格果然恶劣

他此举倒也确实浇灭了那期待之火。

癸未拉开了其的距离，颇有戏谑味道的回答:

归海癸未：某人不是说了吗，明明是同一个人，我自然得配合一下喽～

归海癸未：呐，你说是罢?

湘葵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一脸的不甘心。

许是看见了她这般别扭模样，癸未回过头来，以稍作柔和的语气说道:

归海癸未：咳，除了猫一事以外，其他的我力所能及，比如做一些可口的糕点，你喜欢什么样的奶油?植物还是动物，亦或者想吃什么水果?我且拿过来。

湘葵听罢，眼里再度闪过一丝期待，再看癸未这温和如玉的模样，她不再执着。

湘江芸葵：如果可以，蛋糕上麻烦多加一点水果黄桃，嗯，要甜的!

归海癸未：（笑）那我不仅会多加黄桃，还会淋一层蜂蜜糖浆。

归海癸未：喵～

折身厨房那前几秒，癸未突然回过头，右手抬起握成猫爪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湘江芸葵：?!

犯规，太犯规了，这手握成猫爪的好看的男人这么做是打算给人亿点心脏暴击吗？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一对猫耳朵还在晃，湘葵真的又惊又喜，关键这个短卷发的男人，明明带着金框眼镜，像是禁欲系的，连衣着都透着书香气的人，怎么放下身段说出几乎撒娇宠溺一样的语气啊!!

癸未火速逃开湘葵的视线。立即反手关门，手捂口鼻，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我丢，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不知道啊，反正一时脑热，癸未站直的身子滑落下来靠着门，这次是脸颊连着耳尖都是熟透的了。

算了算了，别多想，癸未立马开启水龙头冲了一把冷水脸，试图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去的事情已然成为定局，但是未来，他还有梦可期，虽然最终没有改变被软禁的事实，但是倒也因此反倒遇见了她，向日葵，确实是带来生机和希望的花呢。

……

在湘葵大脑还没有从那个画面缓冲下来时，图书馆的大门突然开了，一只纸船游曳而浮，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湘葵年岁相差无几的女孩子。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你好，请问这里……

湘葵挪开眼前的书堆，看清了这个女孩的容貌，黑色波浪卷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带着一副银边大圆眼镜，一身休闲装，宽松的T恤，黑色的阔腿喇叭裤，眼角还有一颗痣。她的眼睛看起来比较茫然。

湘江芸葵：这里被称为世界图书馆，姐姐，你好。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乌阮:“叫我乌阮就好，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欸。”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乌阮:“图书馆……对了，我只是路过一条河，随手放下了一个纸船，就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这里真的是那个……世界图书馆吗？

乌阮满脸写着迷茫和困惑，还有一点点好奇。

……

……

—未完待续—

作者君：上一话有点赶急，所以简化了好多，这一话还在适当调整，希望读者喜欢。

作者君：先说声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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