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身后想起,癸未恍然睁开眼睛,这里没有任何轮廓,漆黑,无尽的漆黑。
癸未(塞易曼德版:……
周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直到一面镜子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能看见了。
镜中人的模样,自己亦不是自己。他触摸镜面,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长发被剪去了,瞳孔却成了异色,陌生又熟悉。以及一身不属于西焚族的服饰。
以前在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而现在,仅仅是一面镜子,他却从中看见了诸多色彩。
癸未(塞易曼德版:原来……
这就是我的模样啊。
镜中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什么都没有。他理了理蓬松的长发,镜中人也是一样的动作。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白色的袖边,酒红色的衣着,除了这些不一样以外 镜中人无疑就是自己,只是不知为何,衣着打扮完全不同。
癸未(塞易曼德版:这便是……艳丽的红色么。
他想起归海氏书生前告诉过他,红色,是艳丽的,夺人目光的,像太阳一样炎暖,像它一样的火红,他觉得这个颜色真的很艳丽夺目。
他抬起手臂,衣袖上编织的精美繁复的金色花纹,无不彰显一贵族的身份,他现在甚至能看清衣料的质感,细腻紧致,隐隐约约还有暗纹,他不禁遐想,制作它的工匠究竟是以何等手艺制出,他也很好奇,好奇其他面料将是怎样的美丽。
对于一个从出生起只看得见黑白两色的人来说,这些平常不过的物件是多么令人感到惊喜。
他抬头看向镜面,镜中人的衣着是同艳红完全相反的风格,他感觉对面这件衣服的颜色看上去没有红色那么夺目艳丽,一种很沉寂的感觉,这么沉寂的颜色是不是归海氏书所说的海一样的颜色?平静却又不失单调。
癸未(塞易曼德版:绿色……还是蓝色?
归海氏书说过 ,绿色是生机勃勃的颜色,看见这种颜色便会有一种生命无限的感觉。所以仅仅一秒,他便排除了绿色。
癸未思考着,他目前只觉得它安静的宛如池水。
实际上,镜中人的衣着是一件黛青的中式外套,淡灰白色马褂的内搭,淡灰白色的类似阔腿裤的着装,不收脚的。黛青外套上还有一些墨竹暗纹。
还不待他多观察几时,他忽而觉得头脑昏胀,有些发晕,他晃了晃脑袋,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一些没见过的记忆也出现了,它们就像洪水一样直冲刷他的记忆。
癸未(塞易曼德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书斋?世界图书馆……和海月?
他越发觉得意识混沌和模糊,现在的记忆和那些不知名的记忆不断融合洗刷,直在他脑海里激荡三千里。
「岚色镜,未来同过去的桥梁,同时也是人们为什么遗忘不了过去的锁链」
「过去的记忆不是不在了,而是藏起来了,就在这物像化的镜子之中。」
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文字在他眼前浮现,它们一条条的,飞速掠过眼前。
……
癸未矗立在王都街头,衣着一席黑袍,遮掩了容颜。
癸未思索着,一路上的喽啰不少,虽然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倘若是二皇子派出来追缴的,他应该明白我的实力,不管派多少类似的弃子,都拦不住我啊,最多拖延一下时间,尤斯津兰究竟在盘算什么?这个问题,他前一次也没有明白。
尤斯津兰不是那种完全束缚于礼教的人,因为我带着神女来访教会,便有了后来的发展。就像剧本写好的一样,特地在那里等着我和神女自投罗网,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就在我和教会旧派长老口舌之争时出现了。这一段故事发展时,我这个潜意识根本没醒,导致还是按照前一次的剧情一样的走向。
归海癸未:还真是……从一开始就无厘头啊。
归海癸未:我这个「未来」还能拯救「过去」的自己吗?
没记错的话,通过这条商业街便能直抵宫墙,追缴的死士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动手,这次,他打算先见一个人。
才刚挪一步脚,他的脑海里忽而浮现出那姣好的容颜,还有那满是担心的模样……他忽而犹豫了。
前一次疯狂的举动最终换来的结果是被终其天命囚禁在那个匣子里,如果这一次他停下脚步,不再执着……
归海癸未:……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免于囚禁罢。
癸未停顿了几秒后,继续向着王都西街出发,不为什么,那里有一家食铺,常由古拉顿长老照佛。
癸未抬头看向那天边夜幕,街道的灯光零星依稀,似在给一个又一个在夜间游荡的人指路。这个时间了,古拉顿长老估计还在同那家店铺老板聊长聊短。
前一次还是古拉顿长老力保,他才免于直接死刑,虽然漫长的无止境的囚禁和死了也差不多,原本,他这么认为。不过倒也因为被囚禁的缘故,他倒是知晓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故事,也识得了世间色彩不仅仅只有黑白两色。记得他掌握的第一个色彩还是夺目的红色,第一次看见的颜色除了黑白之外的一双异色的瞳孔,金色和蓝色……记忆有些模糊,貌似早在之前就看见了,可他印象很模糊了。
风,穿街走巷,灯光摇曳,挂在门口的铃铛轻轻晃动着,铺子里满散暖绒的烛火。长者眉头紧锁,店长端来一杯小茶,并且询问长者因为什么而发愁。长者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被门开后响起的铃声打断。
癸未看了一眼店铺,整个店铺只有店长和长者两个人,他揭下遮帽,黑色的卷长发被束起。“古拉顿长老,别来无恙。”
长者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塞易曼德……你来这儿做什么!?”
“城中目前于你而言可不安全,还有,之前让你把神女安置在公爵府上,你带她去三皇子的订婚宴干什么?因弗雷斯公爵怎会由你胡来?订婚宴就算了,你带她去教会又是做什么?!”
癸未自寻一个座椅坐下,再次戴上遮帽,神色颇为认真。“自然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此话一出,古拉顿长老紧锁的眉头多了一丝讶异。癸未表示:“此番前来,希望长老帮我一个忙。”
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似在羊皮纸上落下一丝叹息。
此根,深而繁杂,此源,冗长而无法断绝。曾经少年意气终不抵一纸空文。
再次睁眼,却在店铺的客房中醒来。已然到了第二天,白日灼灼,伴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
晓幕将揭,黎明的辉光散落,烛火灭却最后一丝轻烟,告别这最后一隅铺面,癸未踏上颓圮的砖路,虽眼底闪过一丝顾虑,但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大脑依旧混沌不清,而且身体十分疲惫。
癸未(塞易曼德版:……总感觉最近几日,状态不好。
镜子碎裂的声音似还在耳边萦绕,眼前丰富的色彩忽而消失不见,那不像是梦,这次也是,那次也是,那镜子中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呢?癸未抬头,只感受到阳光的舒适,却感受不到晨曦的模样和色彩。
此时,他眼前的又会是什么景象呢……心底似蔓延开来无限的期许和向往。渐渐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副金边勾勒好一样的画面,璀璨的颜色深入云层,色彩多变的光芒散落在周围,让人倍感无限希望……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这样的一幅画呢?这般瑰丽唯美,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吗?
街巷尾处,一人倚靠墙壁,金色的中长发散落在肩,灰褐色的袍子下遮掩的白净容颜,似在有意观察不远处的癸未。他手中的指挥杖似在表示此人的身份。
少年自恃上天予他重来的机会,势为改变过去之壮志,可未曾想,终究是斗不过一步便是一棋之人。所走每一步,不过他人之下棋子的行轨。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尤斯津兰这副皮囊……居然还能捞到这么强悍的战力。
……
喷泉流水汩汩而出,林间花影丛丛,因特斯坦伯爵听罢,不免长叹一口气。
湘葵浅说了几个自己目前的疑惑,却见伯爵眉头不展。
因特斯坦伯爵解答了几个,最后湘葵提起了这个国家的三位皇子分别都有什么能力,她原本想了解二皇子尤斯津兰这个人。
因特斯坦伯爵:“……如果大皇子。”
“大皇子?他怎么了……?”湘葵不禁问道。
因特斯坦伯爵:“能有什么关系,君臣而已,只是我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其实这次去他国访谈巡视不是我一人人,陛下原定让我同大皇子里缪斯一起。”
“大皇子里缪斯,作为未来的国君,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一次同他出差时,仅仅因为一个贵族公子的失礼举动,他那时虽表面没有芥蒂,可是在第二天,我便收到了那位贵族公子病重的消息,据说在下人给的茶水中给人试出了毒,虽然此毒不危及性命,倒也让那公子难受了五六天。”
“那个下人是个老实人,和这公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最后还是被驱赶了,促使他丢了工作。”
湘葵不禁觉得一身寒颤:“大皇子里缪斯……算了,肯定查不到他头上,即使查到了,那家族也不敢出声吧。”
因特斯坦伯爵:“大皇子无论是学识还是政治能力都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样人做国君,到也算不得……唉。”
湘葵:“可是这和塞易曼德少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特斯坦伯爵:“倒也不无关系,只是他实质上并没有和我一起去访谈巡视。所以我想,他应该还在国内。里缪斯王子能力出色,目前这个国家不少政策基本出自大皇子之手。他最近几乎在挖掘各种人才,似有储蓄势力之意。”
湘葵:“这……”
因特斯坦伯爵:“不管怎样,希望塞易曼德不要给人算了去。”
湘葵与伯爵闲聊同时也在不断摸索结界的弱点。
因特斯坦伯爵:“格琳小姐,你真的要逃出去?这个结界异常牢固,连我都打不开一点缝来。但倘若是寻找弱点,我想我知道。”
西焚族以实力为尊,到因特斯坦伯爵这个爵位,足以能证明他的实力也不低。
湘葵停下观望,询问到:“那会在哪里?”
“同我来罢,可是,格琳小姐,神女历代都因体质原因学习不了魔术和咒术,你要怎么打开一个缺口?”
湘葵:“没关系,我会试试。”
……
有时候在满是恶人的环境下生存似乎只有比他们更恶更,然,癸未再之疯狂也抵不过真正的恶人,立场决定角度,视角决定立场,恶人非恶,善人非善,本就是一个复杂而又谦逊的问题。
毕竟后面的发展却让癸未发现自己算是彻彻底底被人摆了一道。
谁能想到,本该在外国访谈巡视的大皇子,实质上根本没有去,而是精心的布一道局。
在这局中,他一早就盯上了癸未,可被算计的癸未已然分不清事实和真相,在他的牵引之中一步步走进里缪斯的陷阱。他曾经抛过橄榄枝,但是癸未拒绝了,所以才设下如此之局。
一个前些日子还活跃在群众视野的二皇子尤斯津兰却被人告知他早已死去多月,更没人想过,没什么实力的三皇子却成了阻止大皇子的唯一稻草。
三皇子在知晓大哥的计划后,试图劝说里缪斯停手,可是没什么用,而且里缪斯还以三皇子未婚妻要挟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懦弱的威尼斯能说什么,就算义无反顾的阻止他,那他这个弟弟估计也会被自己大哥除掉罢。不过他的劝说在一定程度上倒是给了癸未一些帮助,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逃掉结局。
大皇子有一位谋士,据说他的混沌力量是追禁之书,这个人的背景难查的很,后来癸未才知道那是越鸦,大皇子利用越鸦的能力改容换面伪装成二皇子,而原本的二皇子的能力被抽取,也导致大皇子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航之鸣锲的混沌,配合他自己的神之领域,他的能力仅次于当时的癸未。
越鸦为什么会出现在几百年前的西焚族领地,这个癸未尚且不知,不过禁书的魔咒向来都令人捉摸不透,越鸦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仅仅在五年前而已,那时他不过十六岁,他也不是什么长生种,更没有使用什么驻颜魔术。不过这些,之后再查便是。
而癸未他自己竟毫不知觉的一步步踏入大皇子布置的陷阱, 最终还是杀了国王,天,降下神罚,最终还是被幽禁在这个匣子里。
最后大皇子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而他,只不过一个替罪羔羊。
想来也是可笑,那日会见古拉顿长老后原本打算停止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可却被一个人神秘人告知皇宫里存在另一个神女,一开始他本有所警惕,可神秘人有意无意的透露着这个神女的一些奇怪举动,还有一些听不懂的词汇,他也想过是不是湘葵,就这样,为了明白这个神女究竟是谁,他还是去了皇宫。而这,便是一切的开端。
这个神秘人自大皇子的委托特地来癸未这边扇耳旁风,其目的就是一步步引诱癸未刺杀国王。大皇子并不喜欢他的父亲,因为他父亲的庸能,因为他父亲为了地位不择手段,还折磨疯了母亲,但他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以免以后被人诟病,他也不完全相信教会和神室的人,但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暗中也借神室之手除掉了癸未,神室和他的关系有些微妙,他花了不少时间进入神室内部,即使最后只摸到了神室的冰山一角,但是没关系,这冰山一角足矣让他改变整个国局,至于日后怎么除掉神室,他也已在盘算。
大皇子里缪斯的野心不小,即使他的外表温润如玉,教人看不出心中有什么城府。
论实力,癸未完全能与之一战,可敌不过人家势大,最后他还被各种事情弄的疲惫不堪。
最后与之交手在圣坛周围,癸未没有想过湘葵会来牵制大皇子不少的势力,她突破了结界,甚至还只身闯入皇宫,让另一个神女的谣言不攻自破。
大皇子拥有了尤斯津兰的曲谱魔术,并且配合越鸦将夜之月圆曲后半段补全,同时还加入了一点禁书的魔咒,以至于夜之月圆曲最终问世,成为鲨人魔咒。
后来,从湘葵这边的视角发现,当时的二皇子尤斯津兰并没有完全死掉,而是被越鸦做成了人偶,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到后面,一系列事情发生后,湘葵无意间才知道的。
而交手期间,癸未精神层面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即使有《海之夜莺》这个曲谱作为抵消魔术也无济于事,再有实力的人,精神永远都有可能成为弱点。也因此,湘葵终于明白,为什么癸未说一个躯壳拥有两个灵魂,其实根本没有第二个灵魂,有的,只有魔咒带来的精神的创伤,像是人格分裂的前兆。至始至终,癸未就是癸未,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可是癸未自己并没有这个意识,才会说「两个灵魂」。
好在,在癸未和里缪斯交手之末,湘葵及时赶到,阴差阳错的避免癸未的精神遭遇二次创伤,虽然后来还没听湘葵说些什么,癸未就将她推向了圣坛的池水之中,几乎同一时间,他注入自身的混沌力量,强行催动圣坛的魔术,辅助开启了偏门,他原本打算先把湘葵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未曾想,圣坛的魔术竟是往古返今,拥这般匪夷所思的能力,而偏门在圣坛的影响下好巧不巧接壤了世界夹缝——时漏,时漏在双方接壤下成为一座难得一见的虹桥(即类似虫洞的通道),旁边的由海月支撑图书馆好巧不巧的把湘葵吸了进去,因此,湘葵先一步回到了图书馆。当然,这个是后面癸未翻阅典籍总结起来的真相。毕竟这些,在他前一次都是他不知道的。
交手时,他的意识混沌不清,他知晓是夜之月圆曲的魔力,可最后还是毫无办法。不过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一面岚色镜在不停翻转之中彻底碎掉了,过去和未来的记忆最终还是融合了不少,岚色镜的产生有很多原因,但大部分都是因为身怀混沌的人在抉择和执着之中最终迷失,而这种迷失恰好给了岚色镜支撑的魔力,因此,某种意义上,岚色镜也算得上是一个寄宿生物,是记忆的熔丝,一旦断裂,便是记忆彻底交融的时候,是一个人的完整。
最后,他还是迎接了天罚,最终走向了结局。
即使过程变了,结局也变不了,大概真的就是一种命运罢。
……
记忆不断交融,过去和未来频繁闪现,癸未扶额,一手以权杖支撑着,灰色的瞳孔尽满冷静和杀意。
夜之月圆曲的魔咒和神域的压制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皮肉伤什么的简直不算什么,即使他的肩膀已被划出一个深刻的大口子,腹部也被划了三刀,浑身都是疲惫不堪的状态。
即便这样,已经打算释放全部神域混沌力量殊死一搏的他却还要回过头温柔的看着她,说上一句让人以为很帅气的台词:
癸未(塞易曼德版:琳,在未来等我罢……亦或者……
「该叫你湘葵」
圣坛的金色辉光突然爆发一般,铺满整个樊阁,刺眼的光芒似能驱散所有阴霾,湘葵就这么被送了回去。
最后十分潇洒的唤出天神做出最后的反击,拼尽全力逃出樊阁,最后还是没有逃掉天罚,哪怕最后强行打开偏门,灵魂却被夜之月圆曲和天罚双重打击下被抨击的支离破碎,最后不幸掉入了街道上一只猫的身上,虽然因此逃掉了一截追捕,但最后身上的神域混沌的气息还是没能掩盖,最后几乎是被抓去扔进了囚牢,一只猫,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最后在古拉顿长老力保下和自天而降的耀阳神女伊万苏的介入下,才将他移送至东海族,最终落得个守护海月的囚徒生涯。
不过还有一个疑惑,伊万苏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呢?
以上,便是湘葵碎碎念念的结果。
……
……
—癸未之忆·暂告一段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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