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晏鸿下毒的罪魁祸首藏得深,刘婵玥尚无头绪,故为了掐灭一切会再度威胁他性命的可能,她选择了一刀切——只信自己一人。于是她遣散了所有可能近他身的人,只独自一人守在他的床前。
赤凌说解药服下后不出三日他便能醒来,为此刘婵玥惊喜地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
是夜她实在有些乏累了,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本打算见一回周公,耳畔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马惊醒。迅速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剑,转身朝着来人杀去。
刀光剑影之间,因为力道不及来人,刘婵玥逐渐占了下风。无奈之下唯有任由他冲着她靠近,直到他的剑抵在她的脖颈处时,她再也不敢乱动挣扎。“你家主子的手伸得真长。”刘婵玥只道是时禹灏派来杀刘晏鸿的,故如是道。
然不想来人未应她此句,转而浅笑出声:“这不该是你的水平啊。最近没有休息好?”
这口吻....是她的熟识?熟识便好商量了。“若非为了杀人而来,可否先放开我?”
那男子谈条件:“放开可以,但我有要求:一不许喊人,二不许拿剑指着我。”依照他的身手,加上剑已经架在她的脖颈上了,只怕喊得人未来她就一命呜呼了。故刘婵玥点点头。
见状他迅速收敛了一切力道,而刘婵玥始料未及,又受到惯性使然,就快要向前栽倒!青年见状伸手去扶,然那姑娘却拍开了他的手臂,与此同时竟然立刻稳住了身形。他面上瞬间露出些欣赏来,旋即说道:“这可是你不要我扶的。”又是她听不懂的话。
同他拉开距离之后,见人笔直地站在刘婵玥的面前,她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他身着一身玄衣,身形魁梧,周身恍若都受到了阴霾覆盖,还隐约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令人生畏。然独独那双眼眸金灿灿的,亮得如三月的朝阳,同时又深不见底。
青年出声说道:“刚重逢就想要和我干一架?刘婵玥,我上辈子是欠了你钱是么?”
他浅笑着望着刘婵玥,可她却是一头雾水。“小女有眼不认识故人,敢问公子名姓?若是为了叙旧而来,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公子海涵。”
“叙旧?”男子起了兴致:“不错。不过....等下次吧,今日来,是为了物归原主。”
刘婵玥见他从背后掏出一对簪子,摊开手心向她示意。望着那一对簪子刘婵玥略微思索了一瞬,往事被回忆起来,她也不由得愣了下,原来是他。
这边时禹霄方从自己的帐内出来瞧刘婵玥,可却突然发现似乎有一道黑影飞身而过,他顿感不妙,朝着章武使了一个眼色后自己便已最快的速度朝着黑影奔去。
章武踏入账内后,见人好端端地静坐在一角,这才替自家的主子松了一口气。刘婵玥微愣:“有事?”
“敢问郡主未负伤吧?”
刘婵玥摇头:“无妨,不是敌人。”
时禹霄顺利追上了人——那人速度虽然快,但耐不住他更快。利剑出鞘直指那人的脖颈,玄衣青年瞬间未敢再动。男子勾唇:“传言道弘治帝王之六子霄王身手不凡,堪有‘一剑霜寒十四州’之名,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既然知道自己并非我的对手却要招惹,是活腻了?”
“霄王殿下这话说的,我哪敢没眼力见地直接往你的剑上撞啊。”
时禹霄会意:“招惹她也不行。”
“是么?”
“你想死就试一试。”
那男子轻笑出声:“别急啊,不妨先回去看看那一地的死士尸体再论旁的?”
似乎意识到他话里有话,时禹霄收剑放了人,“殿下,属下方才在密丛中发现了一堆死士的尸首....”
“章武,去向吉泽再要一些人加强防守,此事不可再发生第二次。”
“是。”
那玄衣男子离开后,说道:“传本王的话警告那畜牲——动谁都可以,可若是再敢动她分毫,本王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墨言说道:“属下明白!”
御书房
“陛下,锦衣卫武镇大人有要事求见。”
“宣。”
“微臣参见陛下。”
“何事?”
“启禀陛下,微臣奉陛下旨意在驻守幻川良久以擒拿毒害刘小将军的罪魁祸首,前些日子始终未有多大动静,然昨夜微臣却意外捉到一行踪鬼鬼祟祟的人,微臣已经对他用了刑。”
“可全部招了?”
“正是。那人耐不住酷刑,认下了毒害刘小将军的罪。”
“背后是受何人指使?”
武镇欲言又止:“是...是二殿下...”
本是处变不惊的时乾在听闻“二殿下”三个字之后,眼睑不易察觉地跳了下。时乾半晌说道:“解药呢?可有交出刘晏鸿中毒的解药?”
“不曾。那人说....说二殿下告诉他并无解药....”
范池海鲜少入淮王府,这一入却带了预示着要遭殃的圣旨来。穆廷急得快要跳起来,可那正主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天牢住着也未必不舒坦。”时禹怀像是料到了时禹灏的阴谋,只可惜未来得及将其扼杀在摇篮里。而直面范池海时,他才恰到好处地演出了一副颇为惶恐不安的模样给人看。
御书房
时乾合了眼,端坐着一动不动,思索起来方才所闻。武镇对他说了什么?说那人是梁人。说时禹羡在梁做质子时便起了歹心,与梁人勾结以给自己谋权篡位铺路。说那人有时禹羡从前在梁时亲手打造后赠送的玉石为证,说那是他担心时禹羡半途放弃而索要的凭证。
说时禹羡曾告知那人北厉京都的地形,故那人轻松便能画出琴川的地貌来。而那人怕武镇不信,甚至还当着人的面画了一二。还说那人曾经和时禹羡翻来覆去研究过北厉皇宫内部结构多次,故他轻松便能说出几个宫殿的陈列修筑。
一切的一切简直是....无法不引人往那方面想。时禹羡自小便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从前他尚且未前往梁时便有折腾雕艺的习惯,这点时乾是清楚的。且彼时时禹羡小小年纪做出来的玉石便已经堪比以这份手艺谋生的工匠了。不过这件事并非是哪个皇家贵胄敲定的,是时禹羡的生母为其子标榜的。因为北厉之内的人,除了他的生母之外,甚至没有一人曾仔细端详过他的手艺——旁人嫌弃那爱好不甚大气,配不上他皇嗣的身份。且他在北厉那些年亲手打造的玉石,也仅赠送给其母一人。如此,这玉石绝非是时禹灏能托人伪造得了的。
入了梁之后,他依旧折腾起玉石来,武镇捉到的那人呈上的玉石时乾仔细瞧过了,那出色的手艺的确像极了时禹羡的生母曾渲染的那样。可若是这仍然不足以说明问题,那么其上的流光粉便足以增大其可信度了。因为那是时禹羡生母生前最喜爱之物,而为玉石添加流光粉的罕见习惯,还是时禹羡生母侍寝时无意同他说的,而旁人绝不可能清楚。
寻常工匠雕刻玉石时,大多选择的是琉璃粉,因为这样做出来的光泽度会更好,卖的价格也更高。按说时禹羡用的流光粉这习惯旁人无从得知,工匠更不会凑巧到和时禹羡恰好撞上。故如此一来,能得到那玉石的人,势必和时禹羡有不浅的交情。
那人作为一梁人,甚至还能画出琴川的地形地貌、北厉各宫位列如何,看来这一盘棋,时禹灏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时乾自言自语:“老四,你可真真是朕的好儿子。”若非他知晓一切实情,只怕真的会被时禹灏那滑头哄骗了过去。然有些隐情无法说出口,他唯有,暂且任由那畜牲乱来。
淮王府
在听范池海所言后时禹怀将事情原委想了个遍,也迅速了然于心。可惜时禹羡已经病逝,许多事情的真假他根本拿不定主意。然纵使那玉石是真的也说明不了问题,毕竟完全可以是时禹羡赠给旁人之后,被时禹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夺过来了。
而武镇捉拿的那人,依着时禹灏保险起见的作风,保不齐当真是时禹羡从前在梁的熟识,只不过眼下被策反了而已。至于琴川的详细地貌、皇宫各宫殿如何位置,时禹灏作为皇嗣,岂有不知的道理?通通告知那人不就得了?
故如此一来,眼下局势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找到时禹灏策反那人的证据,而后指出这一切都是时禹灏设计陷害。
可那人是梁人,为自己洗清冤屈就意味着时禹怀要派人深入梁国,而他眼下,不可不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琴川。
何况纵使届时真相大白又如何?时禹怀早就看清如今皇帝无可奈何时禹灏的局势了。如此,他还不如将计就计认下罪,假装失势以让时禹灏放松警惕,过些时日再突然冒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如是思索后,时禹怀认下了罪。
可惜这些年时禹怀步步谨慎,却因为是时禹羡这层假的身份栽了跟头,而比较将“时禹怀”这个名字公之于众之后灾难难测,他还是更愿意去天牢住着。毕竟他这二十多年岁月不缺颠簸,牢狱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灏王府
“此次小王能成,多亏凌王殿下出手相助,小王感激不尽!”时禹灏一脸荡漾。
但是眼前人的神色却阴沉,凌王冷声说道:“时禹灏。本王有没有提醒你不可动刘婵玥?”若非昨夜他去的及时,时禹灏那混账手下的人定会伤那姑娘不轻。他想想就气得发抖:“你是一点也听不懂人话?”
他这话说的一点情面也不留,惹得时禹灏顿时青了脸色,眼前人是外界传言的病秧子,然抛开他的疾病缠身,其内里的野心勃勃。梁国皇姓为赵,眼下太子病危,二皇子病逝,凌王排行老三,明璟熠。如此,若是按照年纪,储君之位非他莫属,然皇四子却对此虎视眈眈。赵璟熠蛰伏数年,没有一刻不想手刃其四弟。
而选择和时禹灏结识乃近期的事情,认真数起来甚至不足十天,至于原因,当然是二人各取所需。他这一身疾病都拜他的四弟所赐,昔日也受人所制数年,如今终于是稍稍扳回一城,便迫不及待想要拉拢各方势力为自己谋利了。
今日他帮助时禹灏除去淮王,明日时禹灏便帮助他除去其四弟。二人都有称帝的心思,杀手足之心,故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而唯独不同在于,这姓赵的竟然挂念一姑娘,而那姑娘又恰好被时禹灏视作眼中钉。
于是矛盾便激发了:“儿女情长最羁绊前路,本王好心提醒一句,凌王还是好自为之。”
“本王何须你来操心本王的事情?”凌王无心久留,二人也不欢而散。
卫泽愤愤地说:“殿下,这个凌王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对您这般无礼!”
时禹灏不以为然:“无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次若非是他替本王找到了时禹羡从前在梁的密友,本王如何轻易扳倒淮王?说来也亏得时禹羡手艺好,做出来的玉石那人保存十几年都舍不得丢。”
“是了,这是天助殿下呢。不过殿下,属下看这淮王还是真的蠢,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便认罪了。”
“那玉石是他亲手打造,他今日既然亲眼看见了,便没有狡辩的道理。”
“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殿下,属下听闻他被压入大牢时忒不安分,吵着闹着要陛下还他清白呢!”
时禹灏轻蔑地说:“废物一个,同他少时的性子毫无两样。”
“是了殿下,一无用之人罢了。”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卫泽颔首:“殿下宽心,他既然入了大牢,命就由我们宰割了。”
“动作快点,本王不想见他活着了。”
“是!”
“对了还有,受刑那人现在死透了没有?”
“殿下宽心,他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殿下手中,纵使未死他也不敢乱说半个字。”
时禹灏摇头:“不可掉以轻心,找个人换一身狱卒的衣着将他杀了。动作谨慎些,莫要教人察觉是他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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