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121）

“良妃娘娘且慢。”众人屏息凝神之际，一道声音从底下传来，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平素最不好事的璿婕妤。

刘婵玥起身行礼，方才说道：“娘娘请听嫔妾一言。此事怜充容还未曾认罪，还不知道她是否有冤屈。娘娘若是贸然治罪，充容没有冤枉还好，若是有冤，太后娘娘岂不是要怪罪娘娘您？”她扫了一眼艳茹脸上的伤一眼，欲言又止。

“是啊，嫔妾以为璿婕妤所言有理，此事娘娘还需再仔细查证为妥。”陆绿萍如是说。

“宫中素来有奴婢诬陷主子的事情，方才嫔妾冷眼看着，怜充容的表现似乎是不知情的，所以嫔妾以为，此事另有隐情。”苏蕊鸳乍然抬首看向刘婵玥，眉心微动。

刘婵玥同她错开目光，避免与之交汇，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话落便落座了。

蓝岚看了刘婵玥一眼，笑着说道：“这倒是奇了，璿婕妤和怜充容何时这般要好了？”

“嫔妾只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刘婵玥摩挲着酒杯细颈说道：“嫔妾曾经是受过冤屈的人，怎么能不与之共情？”

宫中的酒水太烈，良妃有些酒劲上头，揉着额角烦躁地说：“怜充容，既然有人替你求情，那本宫便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本宫和你作赌，若你能在三句之内证明此事与你无关，本宫就免了你的责罚。”

殿内一阵嗡响，是要多么巧舌如簧的人，才能在三句之内将自己从一场风波中摘出来？更何况就是说了，也没有实证可举，这要如何让良妃相信？信与不信，都在良妃一念之间，什么作赌，良妃此言，怕是想要看怜充容的窘态罢了。

苏蕊鸳跪在殿前，默默转动着右手上那一枚尾戒，良久她抬头，看见良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良妃陷在雪白无暇的狐皮软垫之中，满头的琳琅华光。鬓边的青蓝是翠鸟之命，冠上的玉白是蚌贝之骨，而此时此刻的她犹如良妃手掌之间的那一串珊瑚手串，被人挂串，任人揉捏。

她实在太过了解良妃，此人太过意气用事，只信自己也只信眼前，遇到事情也只图解了一时之气。若非如此，当年石榴珠花一事，苏蕊鸳也不会单单选中良妃作为筏子。

那一枚尾戒贝汗液弄得艰涩难转，苏蕊鸳忽然闻耳边一阵暴响，竟然是艳茹一头磕在地上。“良妃娘娘恕罪！是奴婢不慎，未能守好给娘娘的贺礼，一时不察，竟然叫歹人趁机将佛像调换了去。充容让奴婢准备的，确实是水月观音无疑！充容是冤枉的，是有人要陷害充容！”

“你是说，有人中途调换，以陷害你们充容，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要这么做？”良妃冷笑，显然是不信大过了信。

“当时奴婢从库房出来，遇见御膳房的一宫女，她说疑有人朝着怜充容的膳食中投毒。奴婢担忧，便放下贺礼前去查看，结果并无投毒一事，想必....就是在那时候，贺礼被歹人调换了！”

“艳茹姑娘既然说去过御膳房，可有人替你作证？”何沁代替良妃审问。

艳茹抿唇，呼吸一滞。她瞬间想起来，那名宫女以不可打草惊蛇为由，带着她从小门而入，又带着她进入一间小屋子，自始至终，只有她们二人。而当时艳茹太过担心怜充容的安危，竟然未曾察觉有不妥。“虽然无人能佐证奴婢入了御膳房，但奴婢认得那名宫女，娘娘只需要捉拿拿宫女，重刑之下，不怕她不招！”

“姑娘看着文弱，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重刑，此举不妥，既然没有实证，娘娘岂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对宫女动用重刑？”

“可....”

“艳茹。”苏蕊鸳喝住了她。“娘娘既然有心决断，那么嫔妾无话可说，自当领罚。只是嫔妾对娘娘向来恭敬，确实没有不敬之心。”

“怜充容这话说的，好像坐实了良妃娘娘冤枉了你似的。”赵晏尘见缝插针，与蓝岚相视一笑。

“苏妹妹，做姐姐的提醒你一句，别冒领了罪名。”何沁悠悠开口，语气甚是柔和。“妹妹身边这宫女，当初在你流产之时便误了大事，此次又油腔滑调的，说不准对妹妹有不忠不义之心。妹妹用人要留一个心眼，莫要轻信了小人。”

“行了。”良妃打断何沁，扶了扶鬓边将要滑落的点翠钗子，冷声说道：“既然认下，就领罚吧。”

“谢娘娘——”

“良妃娘娘！”艳茹疾声打断，猛地一咬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是奴婢，看不惯良妃娘娘在承乾宫时冷落了我们怜充容，又嫉妒我们娘娘的身孕，屡次对娘娘为难，因此心怀怨怼。”艳茹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蕊鸳，便不再管她。“于是今日，奴婢违背了娘娘的命令，将水月观音换成了这送子观音，就是想要气一气良妃！这一切，我们娘娘并不知情，还请求良妃娘娘不要怪错了人。”

艳茹冷下脸来，一口气将罪全部认了下来，偏偏骨头硬的很，腰板挺得笔直，一个头都不屑磕。如此，外人看来，倒像是事情败露，破罐子破摔。

何沁颔首：“果然如此。”

“艳茹住嘴！”苏蕊鸳深深一拜：“娘娘莫要听信婢女所言，嫔妾知错，自当去殿外罚跪。”

“苏妹妹还在袒护你那婢女？姐姐知道你们二人一同入宫，感情自然不同于旁人。可妹妹，你若是真的领了这罚跪，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好？”何沁苦口婆心地说道。

何沁又上前替良妃斟酒，一杯酒满，良妃也有了决断。“艳茹既然已经认罪，那就按照宫规处置，将这婢女逐出宫去！”良妃坐直了身子。“至于怜充容，御下不力，当罚俸禄半年。降香，你替本宫报到贵妃处去，就说本宫代劳了，无需她操心。”

“是。”

“娘娘。”苏蕊鸳放低了姿态，几乎是以央求的口吻说道：“嫔妾是艳茹的主子，下人作乱，是为主之过。嫔妾愿意在承乾宫佛堂前抄经百遍替娘娘祈求安康，以赎婢女之罪。嫔妾远离亲人，艳茹和嫔妾从小一同长大，还请娘娘看在嫔妾诚心，留着艳茹在嫔妾身边说话。”

一场好好的寿宴，硬是被当成了公堂，良妃大有不悦，此刻又有些不胜酒力，怕露出丑态，只想快快了事。“那就拖下去，打她三十杖！”良妃嫌恶一般地看着苏蕊鸳主仆，抬手让金汐搀扶。“乌泱泱的好没意思，搅闹得本宫兴致都没了，本宫要回寝殿了更衣醒酒，诸位姐妹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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