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庶子与重生假公主（87）

距离到达岳州只剩下两日的路程，从最初的水路行径山道，不停改道换小道路线耽搁了一些时间，若是走官道，今日也该到达。越临近岳州，刘婵玥的心中越是莫名不安。正对着篝火愣神，一个身影坐在了她的身边，她转头一看，正是皇甫雄。“玥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我就是担心刺客...我们掩人耳目，让人装作不经意间放出风声，说你此行身边跟着重重护卫，打算避开官道而行，实则将父皇派来的精卫都分成了三路人马分开上路。如今咱们身边就带着皇甫府的几个暗卫，若是运气不好遇上刺客.....”

“玥儿不必担心，轻装上路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这一路悄然而行，换道频频，一路上也未遇到刺客。”

“万一他们在路上没有得手，就安排人在入城处埋伏怎么办？”

“他们不敢暴露在明面，所以只能在半途截杀，若我在城内或者城门附近出事，那便是岳州官府的巡查不利，或故意为之。如今朝廷多疑，正是风声鹤唳，我若是出事，皇上一定会严加责难，官府也首当其冲。到时候就不是再派个文官过来调查就能了事，无论此地官员有没有嫌疑，未免惹祸上身，他们一定不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刘婵玥定定盯着皇甫雄看了一阵，突然猛地扑了上去，皇甫雄下意识把她接住，她扒开皇甫雄的衣服，见软甲好好穿着，才放心下来。“这可是好宝贝，你一定得好好穿着。”

“玥儿每日都得掀开我的衣服查看十来回，我又如何敢不穿。”刘婵玥靠在皇甫雄身上，他微微后仰将她托住，呼吸仿佛就在咫尺之间，她不自觉感觉脸烧了起来。刘婵玥见四下无人，她便双手撑地，看着皇甫雄浓密的睫毛，鬼使神差忍不住缓缓垂着头靠近。皇甫雄的眼睛颤了颤，她立马回过神想要推开，皇甫雄却伸手按住她的头，接着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随后，皇甫雄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二人靠在一起，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沉重的心情突然间一扫而空。

岳州

一行人于辰时到达岳州城外，远远便瞧见领头一个官员带着一群人迎在了城门前。由于在两个时辰前才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岳州府报信，此时站在城门外的官员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有的人甚至还在整理冠带。陈同迎上去：“皇甫大人，您终于来了，下关陈同，岳州府同知，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刘婵玥说道：“这不是怕路上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才赶路小心了一些，耽误了一些时间么。”

“额...这位是...”

皇甫雄看了她一眼，说道：“家中婢女无礼，陈大人莫要见怪。”

“呵呵，无妨，倒是辛苦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热水酒菜，给大人接风洗尘。”

皇甫雄点点头，往前走去：“有劳。”

刘婵玥此行是要伪装成皇甫雄的婢女，暗中调查这岳州城的事情。进了驿馆之后，陈同说道：“早前收到京城来信，说皇甫大人此行岳州有意住在田大人府上，下官便早早让人将田大人的住处收拾了一番。”

“田知府的尸首如今所在何处？”

“这....田大人去的突然，下官与其共事一场，不忍他横尸在外，便做主将其尸首下葬了。”

“田知府在云州尚有家人，待案情查明后，他的尸首也该回到故土，你为何要草率将其下葬？”

“这雨势在十日前也渐渐小了，但义庄如今还停了不少因为前灾而丧生的百姓的尸首未来得及处理，这尸首和病人一多，就容易起瘟疫，下官想田大人的案子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天气尸体容易腐烂，一是不忍，二是为了周围人着想才如此，还请大人谅解。”

“弘文兄畏罪自杀一事，是你发现的？”

“田大人两日未出现，城中灾后事还需要他决断，下官便来府上找人，谁知就见到了.......哎，是匕首插进心脉而亡.....”

“为何不见地方三司的官员出现？”

“按察司和都指挥司一直在城外处理灾后事宜未归，布政使大人还在临县视察，巡抚大人来得突然，下官方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大人一路劳顿，还是先用膳吧，晚些时候下官将官府文书给您送来。”

桌上的饭菜清汤寡水，刘婵玥看了一眼，不满地说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用这些汤汤水水的来打发人？你就不怕怠慢大人吗？”

陈同尴尬地说道：“....城难当头，府衙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资源吃紧，实在没有什么鱼肉，还请大人勿怪....”

皇甫雄听后侧头看了刘婵玥一眼，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眼中满是不认同的严厉，她瘪了瘪嘴，心虚垂下头，默不作声地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白饭。“婢女不懂事，陈大人不必同她计较，这种时候自然要以百姓为先，陈大人心系百姓，这才是为官之本。”

陈同谦虚一笑：“大人不嫌弃就好。”

皇甫雄突然说道：“陈大人，你应该知道朝廷派我来是调查何事，皇上怀疑其中有人中饱私囊，以至于河渠轻易被毁，才酿成了如此祸事。”

陈同浑身一颤，站了起来：“大人，下官真的不知，这修渠造坝一事都是田大人一手操办，此事一出，下官也是一头雾水啊。”

“陈大人这是认定田知府生前就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了嘛。既然是这样，陈大人跟在其身边，发现此事为何不上报朝廷，如此说来，陈大人是否因为收了贿赂，故而才隐瞒真相呢？”

陈同信中咯噔一下：“没有，下官知道大人和田大人是好友，大人一心为民，田大人也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留下的那份畏罪自杀的书信又作何解释？”

“书信中只写着愧对百姓和朝廷，并未直说以公谋私一事，贪墨的言论也是其他人根据信中所言猜测得来....往年的汛期不比今年，或许田大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年的洪水可怖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连新造的河渠堤坝也无法抵挡！”

“是与不是，待我看过官府的官文账册就知道了。”

陈同摸了摸头上的汗说道：“是是是，下官明日就让人给大人送来。”

回到府中，侍卫对皇甫雄说道：“族长，外头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在暗处守着，一切安全，可以放心说话了。”

“白天你在城中暗查，发现了什么？”

“今日我在城中探查时发现大多数百姓已经恢复日常生活，街上一些店铺也开门营业了。一路看来，官府也在派人有序施粥，看起来城中百姓都安顿不错。”

“短短十五日便能将一个受灾后的岳州城处理的井然有序，岳州城竟然有陈同这般有能力的人，我倒是从未听弘文兄说过。”

刘婵玥说道：“他一个人做不到这样，背后一定有人帮忙。他今日曾言，田知府死后，布政使刘煜便让他上了位，代管岳州衙门所有事宜，也就是说，现在的陈同是掌管岳州事宜的知府大人....”

“玥儿今日可有见到弘文兄府上摆放的那些名画玉器？”

“自然见到了，屋子里有许多名贵的摆件玩意，看来值不少钱。”

一旁的侍卫说道：“田大人一生清廉，在京城十来年都是两袖清风，怎么可能来到这岳州城短短半年时间就贪墨如此之多！”

“看来这屋子被重新布置过，背后之人如此做法是想让人相信田大人中饱私囊为真。换成别人或许会这么想，只是来人是我们这样多此一举反而引人怀疑。”

“田府被清理一空，我下午并未找到有用的文卷记录。傍晚都指挥使司和按察指挥使司的主官都赶了回来，前来府上拜访，在我看来，二人并无什么可疑之处。特别是都指挥使李之浅，他曾在京城任职，我也和他有过来往，此人不拘小节，慷慨仗义，今日在我跟前对于河渠被毁一事表现得愤恨异常，并直接说出自己怀疑刘煜中饱私囊一事，面上的憎恶不似作伪。此人掌管着岳州的所有兵力，若他当真无异，便是我们往后不可或缺的一个助力。”

刘婵玥说道：“布政使刘煜一直没有出现，陈同也是他提拔上来的，李之浅对其也颇有微词。这个陈同看起来就是一个草心枕头，这些事他一个人没能力做，或许和刘煜之间存在关联。”

皇甫雄点头说道：“如今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玥儿，你以我的婢女身份跟随左右，恐怕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要当心一些。”

“今日我故意表现出的骄横模样，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堂堂刑司监府尹，竟然带着一个骄纵的小婢女出来查案，外人一看就觉得你我二人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皇甫大人油盐不进，便可从我入手。所以我故意表现得自己作为一个婢女，有被主人看上的自傲，却因为身份使然，不得不委曲求全隐瞒大人与我有染的秘密，这样的我岂不是很好被收买。”

皇甫雄思索道：“阿紫，你亲自去盯着陈同，我们如今只能从他身上入手暗查，切记不可被人察觉。”

刘婵玥说道：“明日我再上街看看，刚经历过一场大灾的街道却如此平和，总觉得好得过头了些....”

陈同府邸

陈同对刘煜说道：“刘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

“没用的废物，一个皇甫雄就将你吓成这样。”

陈同苦着脸说道：“您今天不在是不知道，这人比传闻中的还可怕.....只是被盯上一眼，好像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今日这顿饭，吃的我是心惊胆战。”

“田正文的屋子都‘清扫’干净了？”

“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皇甫雄在住的日子不会发现不利于我们的证据。只是这次他带了护卫将院子内外守着，咱们的人进不去.....”

“我从京城派出去刺杀的人在路上跟丢了他，听说还有另一波不知身份的人也刺杀失败。我不过是抽了一小部分河道建款，按照以往的雨势来说渠道是可以抵挡水患的，谁知道今年的雨势竟然如此凶猛！”

城外的堤坝一到夏天总会被大水冲一冲，而朝廷每年拨下来的救灾的银子，他拿一部分，剩下的便拿去堵了城门和堤坝的窟窿，这事前任岳州知府也参与其中，刘煜会从中抽取十之一二的银子用以填充自己的私库，他自觉拿的不多，便不容易被人发觉，也正是朝廷多年的疏忽未查，让如今的刘煜积累了雄厚的万贯身家，好不快活。刘煜甚至不愿意回京城，他认为天子脚下矜矜业业做事，还不如在这里做一个称霸一方的土皇帝来得逍遥自在。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皇帝突然下发修渠令，多年来一直与自己沆瀣一气的岳州知府被强制退官返乡，可刘煜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年的洪水竟然大到差点把城门都淹了。而被自己抽走一部分拨款，自觉剩下的钱用来修建能应付如往年一般的水患的渠道已经足够，结果偷工减料的崭新河渠刚刚踏上战场，便被洪水弄得溃不成军，丢甲而逃。然而，新来的知府田正文，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才来没多久就察觉了异常。刘煜，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说出真相。

“田大人去的突然...皇甫雄作为他的好友有所怀疑也属于正常，就是下官也怕他会像田知府那般，查出些什么东西.....”

刘煜脸色一变：“府衙的账册还没找到？！”

陈同脸色苍白说道：“没有，不知道被田大人藏在了何处，在他的屋中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早知道账册被他发现还藏了起来，就应该先问出账册的下落再下手！”

“不过，皇甫雄身边还跟来一个女的，说是他的贴身婢女，但在下官看来，二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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