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再次加注:“地址给我,三十分钟之后东西就可以送到。”
楠竹的理智虽然清醒,但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楠竹胸口起伏不定,瞬间瘫软在地上,头皮发麻,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但他就像发情的公狗,如同磕了药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到底谁才能救救他呢?
可他的脑袋里,已经被“K”发来的最新消息填满,久久回荡,难以消散。
“在你的订婚宴上当狗,不是更有快感吗?”
还有半个小时订婚宴就要开始了,然而此刻,男主角却不见了踪影。
楠家的几个长辈都急疯了。
“他人呢?!他不是说去卫生间了吗?人呢!”
偌大的酒店,十几层高,卫生间数量众多。不少人开始动员起来寻找楠竹。
林母推开化妆室的门,看到几个造型师还在为林蕊蕊整理旗袍,眉头微微一皱,“蕊蕊,小竹有和你说他去哪儿了吗?”
林蕊蕊站在镜前,看着手腕上齿轮轻微晃动的机械手表,声音平淡地说道:“他不见了吗,妈妈?”
林母安静了两秒。然后走上前,强行掰着她的手臂,让她看着自己。
“是,你的未婚夫不见了。”林母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蕊蕊,你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林蕊蕊还没来得及说话,替她打理服装的造型师便开口了,“伯母,林小姐刚才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呢,连手机都没看。”
林母听着造型师的话,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林蕊蕊,直到确认她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后,这才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行了,衣服别整理了,跟我一起去找小竹。他都不见了,你这衣服穿给谁看。”
林蕊蕊将旗袍的扣子系好,淡定地跟在林母身后。
一层大厅宾客满座,人流涌动。而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慌不择路,差点就要把楼顶天台撬开了,却还是找不到楠竹。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场了。
越慌越乱,拥挤的人群和在人流中嬉笑打闹的小孩让他们的寻找方向更加混乱。
陈牧率先察觉到不对劲,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道:“你那表哥怎么急得满头大汗?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外面游泳池游了一圈呢。”
楠谨沉手中的华容道罕见地卡关了,他又重新开始一局,完全沉浸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沉默地靠坐在沙发上,不再是楠家的坐镇者,更像是一个来参加宴席的普通宾客。
五分钟过去了。
只剩下五分钟。
诡异的是,今天的监控摄像头坏了,但大门外的摄像头显示,楠竹并没有出去,也就是说,他还在国宾酒店内部。
于是,众人不再局限于在卫生间寻找,他们找前台索要了所有无人入住的房间卡,挨个推门进去找人。
在只剩下三分钟的时候,准备主持的主持人也收到了男主角消失的消息。从业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神色尴尬地问道:“那还要继续吗?”
林母厉声回答:“当然要!”
没有男主角,怎么继续呢?
两分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最后三十秒,主持人已经在后台准备上台,人潮朝着主持台的方向聚拢,却依旧没有人找到楠竹。
音乐响起,整个会厅的灯光瞬间全部亮起,无数华丽闪烁的水晶灯光芒四射,光彩夺目,仿佛进入了一个朦胧的虚幻世界。
十一点五十八分,订婚宴准时开始。
“你一个人也要给我上,蕊蕊,妈妈没有再和你开玩笑。今天周家包括你以后夫家所有的至亲都在这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林母紧紧抓着林蕊蕊的手,目光灼热而坚定,“听到没有?!”
林蕊蕊的反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了,妈妈。”
随后,她被林母拽上了台。
只有女主角,却不见楠竹,底下已经有人在小声窃窃私语。主持人凭借着超高的职业素养临危不乱,“在这样完美的一天,我们可以接受偶尔不完美的小事发生。我们的准新郎因故晚到——”
话筒突然消音,众人只看得见他的嘴型,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主持人疑惑地拍了拍话筒,话筒也是失灵的状态。
他朝右后方的工作人员伸手示意,表示需要暂停维修。
但下一秒,他身后那原本放着双红“囍”字的显示屏突然黑屏,没有任何征兆。
底下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变大。
陈牧也是一愣,“什么情况?停电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压抑喘声,很急促。
紧接着,喘声逐渐变大,在整个大厅十几个外置音箱里一个接一个地传开、播放,声音调至最大,几乎震耳欲聋。
“呃啊……”
少年低低的喘息声从每个人的头顶落下,落在地面,犹如一张大网将众人笼罩在这片小小的区域当中。
林母第一时间看向了站在台上的林蕊蕊,可惜还没来得及转过去视线,一道强烈刺眼的白光让她短暂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到周围掩饰不住的震惊和错愕的低呼声。
主持台的显示屏再次亮了起来。
画面中,今天订婚宴迟迟不见踪迹的男主角,此刻正跪在地上,双眼迷离,衬衫敞开,脖子上挂着一条……深黑色的狗链,金属材质的链条高挂在门把手上。
陈牧呆住了,杯中红酒洒落一腿,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楠家几个叔父气得快要炸了,根本不顾形象,目眦欲裂地揪着服务员大吼起来:“放映室在哪?!给我关了!快给我关了!!”
可屏幕中的少年仍然不知,被药物驱使,早已失去了理智,放浪形骸地大叫着。
不知是人群中哪个年纪小些的服务生回过神来,和同事小声交谈,“你觉不觉得,他很像我前几天发给你的那个黄推……”
“不是吧?就是那个男女通吃的爱生活?”同事仿佛吃到了惊天大瓜,瞬间打开手机搜索,身形,全都对得上!
站在他们一旁的林母血压极速飙升,几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被林父勉强扶住,她痛苦不堪地闭上眼,根本不敢再听下去。
可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瞬间,整个大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爱生活”这个名字。
几番砸门,几番找人。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而站在黑暗中的林蕊蕊,也终于拎起旗袍一摆翻到膝盖另一侧,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的脚步上了二楼。
在进门的前一刻,她精准地从人群中感知到了那道视线。那道深沉的,紧紧盯着她不放的视线。
她没有任何停顿,从堆在门口拥挤的人群中进入,和跪在地上因巨大羞耻而狼狈红了眼的楠竹对视。
他瑟瑟发抖,死死地扯着脖子上的链子,脖子上抓痕血迹不断,手被结实的绳链撸到流血,可仍是解不开一点。于是崩溃得不停干呕起来,想跑,想遁入地下,颓败不堪,像一个疯子一样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林蕊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是极致的平静。
原定十一点四十八分结束订婚流程,然而,却足足熬到下午两点,人群才终于得以疏散完毕。
一切都结束了吗?暂时还没有。
楠家的几位长辈轮番向林父林母道歉,语气中满是懊恼与愤恨,对楠竹更是恨铁不成钢地指责怒骂,说他实在不是个东西。可无论他们说什么,林母始终板着一张脸,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养出这样的败类,是我们的过错,实在对不起了,蕊蕊妈妈……”楠竹的堂大伯一把年纪了,还不得不低眉顺眼地道歉。
“你们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林父在一旁拉着林母的胳膊,劝她好好沟通,却被林母狠狠地甩开,“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林家那么多亲戚都在场,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我知道你们也不知情,可我们毕竟是受害者!”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楠大伯急忙说道,“虽然他们俩成不了了,但以后蕊蕊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尽力补偿她的!”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愤怒的林母,让她更加生气。她微微扬起一边的眉毛,声调提高,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不少。
“补偿?你们能拿多少来补偿我和我女儿的脸面?想想我们林家,百年名门,百年清白!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们林家的人……”
“全部。”
一道清晰而低沉的男声从后面响起。闻声,几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向后看去。
楠谨沉站在与他们相隔几米之外的楼梯处,手中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烟,神色平静得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林母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相似的神情。只听他再次淡声重复了一遍。
“彩礼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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