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正常的事（4）

“开，开什么玩笑？”王明打着哈哈，看刘协的眼神有些不正常，“现代可是文明社会，哪来的吃人？”

“这是一个比喻。”

“就算是比喻，这又能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因为吃人所以凭空造出来的丧尸病毒？还是因为吃人吃出来的丧尸病毒啊？”

“因为……”刘协闭上眼，漆黑的视野中浮现出金发男子微笑的面容，“吃人者恒被人吃之，这一切都是必然。”

“吃人者恒被人吃之？这是什么狗理论？”王明唾了一口，“先不论我们到底吃没吃人，这个必然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只要这样，就必然会遭遇这样的危机？世界上必然就会出现丧尸？”

“不仅仅是丧尸。”

“那还有什么？”

“也许是亡灵，也许是虫潮，也许是魔法入侵，都有可能。”

“你到底再说些什么狗屁？”王明不耐烦起来，觉得刘协是在拿他寻开心，“人类都发展成千上万年了，为什么一直没遇到过你说的这些事？”

“因为幸运。”

“幸运？”刘协的话让王明一愣，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部作品，这是一部伟大的科幻作品，在里面，有一个科学家质问警探为什么这么多年人类一直没遇到过外星文明时警探便是用幸运二字来回答这个科学家的。

而且在这个比喻之后，还有一句话，那句话是：

人类的幸运结束了。

“外星文明？”王明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有了猜测。

“不是外星，而是其他次元。”刘协纠正道。

“这是一场入侵？这是一场战争？”王明感觉嘴角发干。

“不是。”刘协摇头。

“那是什么？”

刘协嘴唇扭动着，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沉默了足足半响，才终于又说道：“王明你种过地么？”

“没有啊。”王明感觉整个头都蒙蒙的，完全是在用下意识回答刘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这是一场耕作。”

耕作？王明咀嚼着这两个字，越发的茫然，“不是老哥，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那些，嗯，异次元文明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做这种事？释放这样的病毒，把地球变成一片废墟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啊？”

“你认为你们人类有什么价值？”

“人类的价值？那可多了去了！”王明不假思索的答道，“我们有艺术有建筑有科技，我们能承担复杂的工作有创造力……”

“可人类也贪婪狡诈，不好管理，肉体孱弱。”

“那又能如何？”

“那你觉得丧尸有什么价值么？”

“丧尸？”王明和秦依依下意识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路边一只只咆哮的丧尸，“这些死人能有什么价值？”

“它们啊……价值可多了，它们不知疲倦，精神简单，不懂恐惧不知疲惫，不会使用高等武器，紫外线就可以令其陷入虚弱，永远不担心反叛，只要提供足够的低等血肉和特殊的射线照射以及简单的精神控制，它们就是合格的矿工、搬运工、发电工……最最关键的是，它们便宜。”

刘协的这一番话让秦依依和王明二人陷入了沉默，秦依依转回头，看向刘协的侧脸，在他半闭的右眼中恍惚的看到了一些倒影，这些倒影朦动着，像一个漩涡，涡旋中，秦依依竟好似一下看到了许多她平生未见的景象：

那些景象中有深入地层的矿井，无数咆哮的丧尸头上带着银色的金属环，不知疲倦的用双爪抓着坚硬的岩石，将它们卸下，运走；也有高耸入天际巨大的机械能发电塔，数以亿亿记的丧尸奔跑于铁笼之中，爬着，跑着，一年又一年，一纪又一纪，直到石都枯烂。

“可是为什么？”王明双目涣散开，问着。

“我不是说了么，因为你们吃人。”

“我们吃人？我们吃人？”王明重复着，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蹦起，“就算我们吃人，我们就要被如此对待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是因为你们吃人所以要如此对待，我还没有说清楚么？”刘协仰起头，将脖子靠在后座上，“人类已经在地球生物圈顶层成千上万年了，而这么长的时间里，人类做的最多的事，不就是自相残杀么？”

“发动战争，构筑阶层，”这次刘协没有等王明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人类最热衷的事，不就是剥夺其他人的价值么？吃人你以为是吃的什么？不是吃的血，也不是吃的肉，那是丧尸这种低等物种才干的事，你们吃的是其他人价值，你们吃的是其他人的可能。于是这个世界上有了穷人富人，有了好人坏人，有了疯子有了罪犯。”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刘协将王明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笑了，“那又怎样？既然你们是如此，你们又能指望这个世界之外的诸天万界，能是如何呢？”

刘协坐正了，眼中闪烁着，隐约之中浮现出金发的男子，眼中的这个男子张嘴，和刘协一同说道：“所以这诸天万界，都是吃人的世界；这芸芸众生，也尽是吃人的众人。所以你们到底是秉持着怎样的无知和傲慢，才会以为他们应该对你们发动战争甚至与你们接触呢？”

“不，”刘协摇摇头，“他们只是在种地，在耕作你们懂吗？他们就这样种下种子，”刘协双掌一拍，发出一声脆响，“在几个地点仍下几万个装着高浓度丧尸病毒的培养皿，打碎它，传染它……再进行除草，用高能磁脉冲扰乱地球磁场，瘫痪你们的通讯……最后施以肥料，射出固定波段的射线，通过月亮进行反射，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

刘协将手扬向窗外，“你们这里，长出了他们需要的作物。你们……

“被吃掉了。”

刘协说完后，整个车内死寂下来，王明呆呆地继续开着车，秦依依抱着胸口呆滞在原地，两人的大脑变得无法思考，只有刘协之前的那句话一直在回响，一遍又一遍。

“吃人者恒被人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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