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壹 收徒

望着姬寇离去的背影，小尼姑车槊有些出神，只见她喃喃自语道：

“或许，哥哥待她不如别的女子，真有他的道理…”

只是最终又摇摇头，一脸嫌弃自己的神色，鄙夷的说道：

“喂，你想什么呢，别被她给骗了，想想当初在西凉，他是怎么分走了哥哥的…”

西凉小主对于芙蓉居前任花魁的偏见由来已久，究其原因，还得追溯道姬花魁刚刚出道几月，正得西凉世子宠幸说起，当时隔了一年未见哥哥的车槊，回来却见着了青涩的姬花魁占满了西凉二世祖的目光，前者气得直咬牙，后者不争，却最是得宠，结果本计划在西凉过了清明，祭拜父母的车槊，却是被气得前脚刚刚进了王府，结果没几天又回了西漠…

后来车淦去了太安城，车槊一连两年未归，期间联系，也多是书信，而关于姬寇期间与芙蓉居的大小事悉，车槊也有了解，故此，对于姬寇，虽说讨厌，但也是默认了其与兄长的关系，只是书信来往不便，离了西土，车槊对于姬寇的了解，还局限于半年之前。

只是如今泰华门一见，姬寇与那自称与自家父亲有着杀友之仇的诡异琴师混在一起，这个不多的认同感却又破碎。

毕竟自己老爹当初领着西凉铁骑，把大夏周围各地都踩了个遍，仇家多了去，只是凉州城有北海上的老道人坐镇，可谓是不可逾越一步的雷池，大网之下，只漏小鱼虾仔，要说姬寇是间谍底细，车槊也可以接受，只是见着姬寇神异，却不似那小鱼小虾类的间谍细作，如今又是一番莫名说辞，搞得车槊又是有些疑虑。

不管怎么说，将来你若是加害于我哥哥，我便再化天上仙人在世菩萨，莫说天险阻隔的蜀地，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得拿了你…

望着姬寇离去的身影，车槊心中自语，却忽略了自身，并不知晓如何化仙人与菩萨。

…

一曲《望乡愁》，晚萤蜀调变吴腔，俞子期按琴长叹，也不怪晚萤这另类的唱曲儿，只一人盘坐在台阶前，望悠悠天地，城中景色如故，只是不见故人，眼中神色莫名，最终望向离了车槊归来的姬寇，道了句：

“本座洞中修道几十载，终还是少年心性，某些东西，竟然还没有你个丫头片子看的开…”

姬寇找西凉小主不假，可为何要来这望乡台相见，俞子期知晓，却不点破。

“故人已逝，故国已往，先生节哀…”

虽是如今姜国新主，一身国运加身，可姬寇却是表明了态度，人在西姜，心在西凉，毕竟是姬存希二世身，随着觉醒，尘封的记忆逐渐揭开，如今此话，想必已是知晓某些东西。

“本座不是迂腐之人，只是有的东西，哪怕长公主殿下已经放下了，本座却也是不甘放下，此番入蜀，本座便要癫狂一把，为伯牙，也为我自己…”

俞子期走到望乡台前，望着白烟散尽的泰华门，衣袍无风自动，遮目的发带湮灭成灰，一双写轮眼中，黑白二气流转，一瞬之间，斯文秀气的琴师状若疯魔，只是这可怖的状态却是一放即收，下一刻，俞子期又是那个二十出头的文弱书生模样，只是神色有些落寂，怀中古琴似知其心绪，轻声嗡鸣。

“先生莫要忘了，此前答应我的事…”

后方姬寇望着俞子期的背影，脑海记忆已经复苏，对于武道，她已不陌生，得知眼前之人既然出关，那便已是九品之上的儒家大阴阳，再入一步，便是可扣天门的仙人，只是这又如何，纵有惊世武力，却也不能扭转乾坤，让逝者归来。

“姑娘放心，既然做出了承诺，该做的，本座自然不会忘记…”

一旁晚萤见二人话里有话，有些发闷，这小三月已来，一直如此，单纯的晚萤也曾经问过自己有些变了的姐姐，可问题换来的便是沉默。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俞子期的唯一弟子，受我衣钵，是你的荣耀…”

俞子期忽然回过身来，却是对着闷闷不乐的晚萤说道。

望着一脸严肃的俞子期，晚萤显得小心翼翼，她略微局促的说道：

“先生，姐姐在那边，我是晚萤，你看错了…”

早已经看透晚萤心思的俞子期，闻言，嗯了一声，吓得晚萤缩了缩脑袋，见状，俞子期问了句：

“你怕我？”

晚萤先是下意识点点头，接着醒悟过来，又是赶紧摇摇头。

“你怕也好，不怕也罢，我是收定你了，今日就在此地，我收你做我唯一弟子…”

俞子期态度强硬，似乎下定决心要收晚萤为徒，一旁姬寇见状，也不戳破，先天道音圣胎，乃是音律一道的仙胎，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俞子期有资格收徒。

晚萤见一旁的姐姐神色，知道是避之不过，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

“是…”

声音明显有气无力。

俞子期倒是不介意，怀抱古琴，正色道：

“三跪九叩。”

闻言，晚萤瞅了瞅姬寇，见着自家姐姐点头，这才老老实实的行拜师大礼。

受了拜师礼，俞子期神色稍缓，琴声一响，一股浮力托起晚萤。

“我之一脉，我便是开山祖师，收你为徒，你便是开山大弟子，本脉没有规矩没有约束，不与俗门世家为伍，也不讲所谓的江湖道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顺从本心，坚守己道，哪怕因此举世皆敌，万劫不复…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嘴上答应，可心底里却是暗自诽腹，什么古怪规矩。

“既然收你做弟子，那便亏待不了你，今日起，你便背着这拜泪琴，哪怕是夜里入眠也不得离身，日后，你会知道甜头的…”

俞子期话音刚落，晚萤就苦了脸色。

“离去前，还有一事…”

说到此处，俞子期神色落寂，闻言，姬寇颦眉，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问了句：

“先生当真如此？”

未曾回答姬寇，俞子期望向晚萤，一脸正色，道：

“今日于此，为师要你，拜一亡者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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