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附近的某个民宅中。
一个人翻了翻手里收集到的情报,突然手指顿了顿,
“安平侯夫人顾钱氏,她既然回安阳侯府这么久了,为什么最近才曝出消息来?”这人问道。
另一个恭敬站立的下人回答:“听说是因为顾钱氏的心腹管家,无意间听到下人议论,大张旗鼓发作了一顿,反而把原先藏着掖着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了,因为这事,这个管家被罚了俸禄,停了职务。”
“而且根据安阳侯府那边得到的消息,顾钱氏回安阳侯府的当天晚上,他们家就已经闹得合府皆知,听说第二天安平侯还亲自上门,顾钱氏也没跟着回去……这事情闹的很大,不可能有假。”
那人闻言,点点头:“看来治家,还是安平侯更严谨一些。相比于此,安阳侯府简直是乱成一团,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几乎成了纸糊的。顾钱氏也是不知进退,所以看重的心腹管家,能力就是把好事变坏事。”
站立的下人也附和道:“确实。别看安阳侯年纪轻轻继承侯位,甚至被人暗地里说是靠着岳父安阳侯才能站稳脚跟。现在才看出来,安阳侯不如安平侯,太多了。”
那人没有再讨论什么,继续看资料。
一目十行,迅速记住内容。
并且在脑子里过滤了好几遍,看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咦,这个在国都附近讨生活的车夫,怎么会有他的档案来历?”
仔细看了一下,还特别的正常。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唯一有些与众不同的就是他在某一天早上,运了一个客人,去了国都南郊。
“他领了安平侯府的那个吴族出身的下人,去了南郊。我们找他核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了。听邻里的人说,有人亲眼看见他摔下悬崖,生死不知。”
“杀人灭口。”
那人眼神微微一凝,又问道,“吴族出身的下人吴槐呢?找到没有?”
“依旧失踪。”
…
皇宫传见顾侯爷的命令,比想象中的快很多。
“三公子人呢?”顾侯爷瞪着一个人回来的三管家,责问道。
三管家挤出一张苦瓜脸:“三公子不愿意来。”
顾侯爷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些天,陆先生和顾清正暗地里捣鼓的那些事,他一概不知。
每次他找人去问,得到的消息都是:“侯爷不必心急,还没有到告诉你的时候。”
弄得他还以为事情一直没办好,于是安心等待。
结果呢?
皇宫都来人了!
顾清正这个小兔崽子开始玩失踪了。
“他不愿意来,你不会抓他来吗?”顾侯爷看着三管家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要你何用。
三管家委屈:“小人年纪这么大了,打不过三公子身边的那个护卫。”
顾侯爷这才想起来,前些天陆先生把自己的一个族中子侄放在了顾清正身边。
“好啊,他们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心里这么想,顾侯爷越发觉得三管家讨厌的令人感到碍眼。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打不过那个护卫,你就不能再找几个护卫吗?几个不行,几十个,几百个总行吧。”
三管家闻言,心中一痛,自家知道自家事。
他可从未在三公子手上谈过好处。
他忍着心痛,一脸坚强的说出自己当时的遭遇:“理论上当然行。可是等小人带着护卫再过去的时候,三公子已经不见。连他们的小丫鬟喜鹊也没影了。”
“…”
顾侯爷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他这就是故意的!”
“不行,本侯爷要见陆先生!快去把陆先生给我找来。”
三管家无奈的摊了摊手:“陆先生找得到,找不到另说,但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外面皇上的使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书房敲门声响起。
“顾侯爷,能出发了吗?皇上等得已经够久了。”
顾侯爷一窒,随后用看仇人的目光盯着三管家:“乌鸦嘴!”
三管家:“…”突然好心累。
就这样,顾侯爷满心惶恐,弱小无助可怜得被皇上的使者三催四请,带去了皇宫。
“天啊,我都不知道老三那个小兔崽子和陆先生这个滚蛋,到底背着我做什么了什么。”
“等见到皇上,我到底该怎么说?一不小心会不会把自己给害死了?”
…
如果说,顾侯爷是多么不安出发去皇宫。
那么他就是多么怒气冲冲的亲自来到顾清正的小院子。
他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一路上,线路被封锁。
可能遇见他去顾清正小院子的下人,都被拒绝踏入这条路。
顾侯爷,是专门去兴师问罪的。
他一进门,就先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侯爷急什么?请坐。”顾清正一点都不意外顾侯爷的怒气。
唯一令他有些诧异的,是顾侯爷竟然纡尊降贵,亲自来这里见他。
他还以为顾侯爷只会挥挥手,命令三管家把他带过去。
“我倒不知道侯爷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完这句话,顾清正赶在顾侯爷没有气上加气之前,就对他露出了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这一次,安阳侯府吃了大闷亏,咱们安阳侯府占尽先机。如果侯爷能令当今相信,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您的目的不是更容易达成吗?”
这话说的有道理,顾侯爷指摘不出什么不对。
但他怒气没有完,仍皱眉道:“可是本侯什么都不知道,你事先什么都不告诉本侯,本侯万一说错话怎么办?”
“就是需要侯爷你害怕、担忧,当今才能相信,侯爷与整件事无关。”顾清正含笑道,“打造的再精美的瓷器,也一碰就碎。荒山上的石头,不用打磨,也坚硬无比。”
“可本侯现在心里则仍没有底气,不知道圣上相信了没有。”顾侯爷担忧地说道。
顾清正问:“那侯爷你和当今说了什么?”
“变法的细节,和本侯的一些意见。”顾侯爷瓮声回答。
“当今可曾问了侯爷,变法该由谁主持吗?”
“问了。”
“侯爷怎么回答的?”
“当然由安阳侯,或者朝廷中其他声望高的贵勋。”
“当今有没有问侯爷,是否想过主持变法?侯爷又是怎样回答的?”
“也问了。本侯说,自己的资历尚浅,无法连横那么多贵勋。方法固然好,也需要实施的人…本侯不合适,做不好这件事。”
听到这里,顾清正终于抚掌笑道:“那侯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你是当今,你会怀疑这么一个为国又有自知之明的侯爷,在这件事当中没有任何好处的却大费周章,算计了当今吗?”
顾侯爷想了想,想明白了,眼睛一亮:“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是当今,我也不信!可是,这就能帮我出一口气吗?”
“放心吧,侯爷。”
顾清正微微一笑。
“既然变法始末和内容,已经提前告诉圣上。”
“那么圣上就知道,真正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谁。”
“相比于厚道、年轻、没有威望的您而言,霸道、兵权、有威望的安阳侯,更让圣上忌惮。”
“放心吧,圣上会让你如愿的。”
“无论安阳侯做了什么,最后摘取名声的,只会是你。”
“因为圣上,会亲自为你扬名!”
顾侯爷呼吸一个急促,额头开始冒出来细密的汗珠。
想到顾清正描绘的这个场景,他无法保持镇定。
以前自己只想拿到实在的好处,名声和黑锅都由岳父安阳侯钱大壮背走。
但是经过自己的三儿子这么一番操作,很可能岳父劳心劳力,失败承担骂名和黑锅。
成功了,功劳就是自己顾侯爷的了?
“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顾侯爷忍不住皱着眉,不安的说道。
“哪有什么合不合常理的。只看某个选择,是否符合这些人的利益得失而已。”顾清正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既然为侯爷出谋划策,并且同时令此事上达天听。”
“也一样希望侯爷能遵守承诺。该给的报酬,一个不少还给我。”
侯爷点点头:“这个你放心。你帮了本侯大忙,除了这些报酬,本侯另有赏赐。”
“这倒不必了。”顾清正拒绝道。
“你还不知道本侯赏你什么,你就拒绝?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吗?”侯爷目露戏谑。
似乎筹码足够丰厚,所以也足够从容自信。
顾清正摇摇头:“无论侯爷想赏我什么,我都不会要,也不会后悔。”
“这一次,是交易。是交易,就该有基本的诚信。”
“彼此的需求和代价,早就谈好了,断然没有再反口的道理。”
“侯爷心意,我心领了。请把,恕不远送。”
说完顾清正就站起来,推着顾侯爷出门。
然后“啪——”的一声,
门被关上了
顾侯爷被拒之门外,啼笑皆非:“这个老三…”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甩了一下手,转身就看见假装在看月亮的三管家。
“行了装什么装?走吧,回主院!这道道封锁久了,会惹人注目的。”顾侯爷白了一眼,说道。
三管家立刻收回仰着的头,麻溜的说:“是,侯爷。”
月光下,还有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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