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假做点啥

匆匆迎来了考试与放假。

楚定国让楚河直接回楚家咀，因为他要值班，之前竟然有人越狱了，虽然马上就抓了回来，却让不少领导受了挂落，上上下下都被要求“紧张起来、高效起来”。

刚好何源也不回家，理由是前面几场雪太小，他要留下来，见识见识那种齐大腿深的雪。

楚河于是也决定就留在学校算了。

刘佳一听，让楚河何源去他家团年，两人推辞几次，还是开心的答应下来。

天天往外跑的何源，回来看到楚河桌上的计算机相关的书，幸灾乐祸的嘲笑道：“你说你不去编程协会，去什么计算机协会，我最近听说个牛人，人大的刘墙咚，编程搞了二十万！还没毕业，就开了个饭馆当起了老板，生意红红火火！”

楚河有些怀疑他谎报军情，一个学生再厉害，弄出再好的东西，也要有人出得起价，肯买啊。

二十万，那得多少钱啊。

楚定国十几年的机关老人了，每个月也就六七百块钱。

京城现在二环的房价好像也才四千不到，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

何源就喜欢看楚河这种匪夷所思的样子，很满意楚河的反应，贼兮兮的凑过来：“想不想挣点零花钱？我家里是做衣服的，我从家里拿货，在这边卖，肯定有得赚，我们一起干，改善改善生活。你看看就学校里面，都穿的些什么啊。”

楚河发现何源瘦了一点，被这么一说，心思也活络起来。

不过，楚河虽然也认同何源的观点，京城这边整体上的衣着打扮好像是比不上羊城鹏城那边时尚。

但其实他更想做的是炒股，可惜炒股太不方便，智能退而求其次，便是做计算机方面的事情了，听说很多人都是靠卖电脑发家致富的，包括被人仰望的连响，也是这么起家的。

于是楚河也跟何源一样，成了早出晚归的人。

几天下来，何源越来越乐观，楚河越来越悲观，计算机相关的任何生意，随随便便都是几十万几十万起步，自己根本没那个本钱去做。

要是去给人当学徒，做安装工，楚河又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何源整天哈哈哈的说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楚河还以为有多大个计划。

卖了几天关子，何源告诉楚河说要从脚下做起，先用自行车拖着货去卖，试试水，不用摊位，节约成本，碰到红袖章搞管理，还跑得快，也不怕失败。

他说要学艾多定价1997元这一招，他已经跟他爸妈说了，弄一批货，印上或者缝上1997，绝对好卖。

楚河眼前一亮，艾多！

现在艾多影碟机在全国大火，很多地方有价无市。自己跟艾多的幕后老板蓝瑛也算说得上话，可以试试。

想了想，卖影碟机不太现实，但卖碟片可以啊。

全国影碟机卖得这么火热，既然影碟机都买了，你还不买光碟回去？

这可以放心大胆的找下蓝瑛，碟片买卖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蓝瑛答应的很爽快，不仅把胡标志的私人电话给楚河，还说会先跟他打招呼的。

楚河有些不舍的挂了电话。

胡厂长成胡总了，蓝瑛做起了撒手掌柜？

楚河站在公用电话旁，还没想好过多久再给胡标志打电话，他先打过来了。

幸亏放假了，没人排着队打电话，不然很可能就错过了。

胡标志很爽朗，开口就狠狠表扬了大学生脑子就是灵活，又表示会亲自安排，按最优价格，还可以货后付款，弄得楚河受宠若惊。

胡标志沉默了会，才说：“楚河，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我们这边生产的是代加工的有授权的正版光碟，成本很高，主要是往南边去的，北边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如果想好了，我这边最多一周发过去，到时候让果美电器城的人联系你。”

成本八块钱果然高，都快赶上便宜的盗版售价了，还是搭了果美电器的便宜顺风车，省了运费之后。

楚河却没好意思说不要了，总不能前脚开口要货，后脚就嫌贵不要，那也太糗了。

听楚河说要一万块钱的货，胡标志哈哈哈笑了起来，表示马上就发货。

挂了电话，想了想，只能往楚定国单位打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楚山，在羊城那边打听下，有没有渠道，弄点盗版的？

楚河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楚定国打电话，要楚山的联系方式，碟片就已经到货了，比预期的快得多，果美电器城的一个经理打电话让楚河去取货。

楚河拐上苦力何源，一起跑过去，看到半屋的箱子傻眼了，商量来商量去也不知道拖回去学校后，要放哪里。

那经理礼貌的说道：“平时呢，倒也可以先放一放，如今年底，店里真腾不出多的位置了……”

两人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哼哧哼哧将几十箱光碟搬回来，把宿舍堵的严严实实，何源累瘫在床上，直喊要死了要死了。

楚河又去中关村跑了两天，好多都关门歇业回去过年了。

一路打听了下，哪怕一个小小的柜台都贵的吓死人，更不用说铺子、店面了，而在卖的、想买的几乎全都是盗版光碟，大家对正版光碟都嗤之以鼻，这让楚河心里凉得透透的。

烦躁的楚河看不进去书，除了外出瞎逛瞎看，就被何源拉着想点子，衣服上除了印1997之外，是不是还可以印点别的什么，东方之珠？。

反正何源觉得，楚河的光碟等着传说中的庙会，去撞撞大运，不行就等中关村热闹了，再去看，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

楚河恨不得要爆锤他的乌鸦嘴。

大年三十不知不觉就到了。

刘佳过来要带着两人去他家，一开门看到满屋的箱子，还以为进错宿舍了。

听楚河一说，刘佳也跟着发愁，这也没听说过谁还讲究正版盗版的啊，不都是听嘛，干嘛要听正版的，死贵死贵的。

刘佳等两人洗漱的功夫，想了想，拍着箱子说：“要不就趁着今天，弄一些到王府井去试试，大过年的，那里多的是有钱人。”

楚河死马当活马医，满口答应，还特意把艾多的正版授权证书复印件宣传海报找出来。

先去刘佳家里吃团年饭，在公主坟那边。

何源下了车就到处看，不停地问：“哪里有公主的坟，哪里有？指我看看，指我看看，没见过公主，见见她的坟也好，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刘佳懒得理他：“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就剩一地名了。”

来到一四合院门口，苍劲的手写春联，上面还能看到冻住的面糊糊。

大门打开，不宽的过道一边一辆自行车，中间刚刚容下一人通过，太胖的还不一定行。

贴墙面上还挂着架竹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刘佳挪开一辆自行车，把光碟箱子放墙角，另两箱也挨着放下后，把自行车倒过来立箱子上，这才往里走。

正前方，挨着墙边一颗大树，用石棉瓦就着搭起一间简易的屋子。

进了院子，才看清楚，这估计是一个四合院的一半，现在以大树为界，砌墙分开，只剩下一半，大门旁边就是一间屋，像门房，另外两面各一间，三间屋子形成个凹字型。

三间屋子的屋檐都用石棉瓦往前接了一大截出来，下面摆着推车、炉子、小板凳、木板、竹竿之类的。

刘佳带着直奔正对大门的那间，掀起厚重的门帘，说：“爸妈爷，我同学来了。”

屋子不大，两道布帘隔成三截，正中间一大桌子菜，抓人眼球，亮眼的铜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大人们很好客，一直为屋子小而歉疚，不停推辞楚河何源各自从怀里拿出来的几张碟片，嗔怪着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白胡子爷爷提着一串鞭出去，伴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边中气十足的喊：“团年嘞，开饭！”一边快步回来。

隔壁两家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回应着：“哟，这早就团年饭了？”

刘佳父母热情的招呼着楚河何源多吃点多吃点，又不时的催促刘佳给两个同学多夹菜，弄得连刘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天南海北聊了许久，刘佳父亲往儿子手里塞了张老人头，让他带着同学出去转转，看看京城的热闹。

刘佳愣了下，接过钱，带着两人直奔王府井大街。

已经来过几次的两人还是震惊于潮水般的人群。

时尚的风衣、皮衣、大衣、羽绒服，感觉都好看，楚河觉得这才是首都该有的风范，平时完全不这样啊，都把好衣服藏起来了，专门等过年穿吗？

刘佳带路穿梭在人山人海中，三人你来我往斗着嘴。

“哎，全国第四的那位，没见过吗？”

“我说的那是荆河八十年代的老黄历了。你呢老大，不说泉州还住着哪国王子的后裔吗，怎么老拿眼睛瞟别人金发女郎？”

“我看了吗？是老三吧，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嘿，我？打高中起就不会了，而且是夏天！嗨，有些风景，你可能看不到，我跟你说，那洋妞啊……”

……

“老三，到了没有，感觉这箱子越来越重了。”

“前头，就前头了。箱子不重，是你身体越来越虚了。”

终于到了个十字路口，挨着大路灯杆，就用箱子摞起来当柜台用，把王靖雯的《浮躁》、刘华仔的《爱如此神奇》、张七仔的《忘记你我做不到》一一摆好，再把艾多的正版授权海报拿出来。

看得人很多，不过都是绕着看看就走，连问都没人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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