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湖的味道？

碟片小地摊没开张呢，两个带红袖箍的已经过来了。

刘佳主动迎上前去，两支香烟，一张校办工厂兼职证，一个京大勤工俭学说明书，再加上三张京大学生证。很快，问询就变成了聊天、夸赞。把刘佳得意的昂着头，都开始用鼻孔看楚河何源两人。

一身白色羽绒服戴着白色毛线帽的陈雪忽然冒出来，向不远处招手：“哥、大松哥，你们有竞争对手了，快来看。”

然后拿起一张张碟片，爱不释手的快要蹦起来：“啊，华仔的，真的是正版的，有没有《中国人》，我看看，我看看，哎，有《中国人》呢，有！”

楚河见过的平头跟一个长发胖子不情愿的走过来，平头冲楚河点点头，无奈的被陈雪拉着掏钱。

长发胖子随意拿起一张碟片：“嘿，辉子，咱北京妞，唯子、雅东一手操刀，怎么反倒从别的地方进来了？”

平头定睛一看，是王靖雯的《浮躁》，板着脸不愿多讲：“要不你去问问我妹？”

胖子看了看陈雪，陈雪可怜巴巴的回应：“看我干嘛，不是我。这我亲哥，喊我是陈雪，喊我表姐就是妹，你说哪里讲理去？”

胖子意味深长的哦——了好久，再念叨着：“制造商：艾多，嗯，搜噶，了然了然！”说着也一样拿了一张，付钱。

平头有些不耐：“回了回了，有什么好逛的。”

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回头，走向楚河：“你，这个，可以打打高小松的旗号，他刚买了五张。开学了去京影、央音这些学校去试试——你，会不会做那个——鱼糕？或者知不知道京城哪里有做得地道的？”

楚河正忙不迭的对他的指点点头呢：“嗯，好，好，会做，嗯？鱼糕？”

陈雪也已经走回来，挽起哥哥的胳膊，听到这里，也认真的点头：“是的，鱼糕，你会做吗？做得好不好？”

楚河很奇怪：“会做啊，每年腊月准备过年菜，大菜就三叔跟我做，鱼糕很简单的。”

陈雪明显不满意起来：“什么很简单，做自然是简单，这京城又不是没人会做，我们问你做的好不好吃，行不行，有没有那个，湖的味道？”

楚河一脸懵：“湖的味道？……”

平头拍了拍陈雪的手：“就是味道，你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地方你试试？不白帮忙。”

楚河哪里能答应了，湖的味道是个什么鬼。

平头不容拒绝，趁热打铁：“就这附近有个院子，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你也可以直接在里面休息，这事不管成不成，完了你这碟子我包圆了，你看成不成？”

刘佳见楚河还有点犹豫，在旁边捅了捅楚河：“还考虑个什么劲啊？去啊！你真打算把你那三四十个箱子扔宿舍，每天几张几张的往外出啊？”

平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嗯，没事，我都包了，怎么样？你们俩要没事，也过去帮帮忙？”

刘佳又捅楚河，楚河点头答应下来，刘佳、何源也愿意跟着一起去。

横穿出来，平头问刘佳：“织染局胡同123号，知道不知道？”

刘佳混不吝的说：“嗨，织染局胡同，几步路的事，知道不知道，走过去不就知道了。”

平头又问了楚河，需要准备些什么食材作料的，这才冲楚河点点头：“行，我们先过去，别走丢了。”

说完，三人上了前面的一辆军绿色750摩托车，缓缓离去。

事实证明，根本不是几步路的事情，刘佳不停的“前面就到”“再拐个弯就到”，累得何源连抱怨的劲都没了。

三人找到织染局胡同123号时，平头跟胖子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聊天，陈雪拿着根什么东西逗着盆里的鱼。

平头略微起身，跟楚河打着招呼：“要帮忙就说一声。”

楚河进厨房看了看，东西准备的比自己想的还齐全，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楚河熟练的杀鱼剔刺的时候，陈雪捂着眼睛还露着指缝，眼睛一会瞪大了看过来，一会又闭紧了一动不动，只剩下嘴里在一边碎碎念。

差不多准备好东西，楚河看着屋里小锅小灶的，想到墙角跟用砖头码的个狗屋还是什么，问了平头没养狗了，三人拆了小屋，现场码了个圆圆的大灶。

这下可以指挥下平头了。

“呃，哥，怎么称呼，我这需要一口配套的大铁锅跟蒸笼。”

胖子高小松望向厨房：“那不有吗？还费这劲？”

平头已经站起来：“没问题，还要别的不？我一次弄过来。”

“柴火？这里有不？红纸，你们讲不讲究？红纸是要贴鱼糕上的，染一条红色出来。”

“行，没问题，我陈庆耀。有事找我就行，我不在找陈雪。”

楚河把鱼肉剁成肉末的时候，怕杀鱼的陈雪非要试试，念叨着“两把菜刀闹革命！”哼哧哼哧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陈雪拿起两把刀，还有模有样的，不过一上手剁起来，没两下，就手忙脚乱了，鱼肉被菜刀带得到处飞。。

鱼肉面粉蛋液已经和好，等着开火上蒸笼。

陈雪不经意咽着口水，说：“好香啊，还只是面糊就这么香了。”

陈庆耀回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高小松站起来：“我走了，陈雪，以后逛街这事真别拉我了，脚疼。”

陈雪嘁一声：“走了有一里路不？”

楚河架好火，用油刷了锅，开始大火烧水。

刘佳用手指戳着楚河另外醒好的面团，可惜地说要回去，三十晚上不回去要被敲断腿的。

楚河连忙让他再等等，将鱼糕在大灶上上好蒸笼，就去屋里用小灶小锅开起了油锅，三下五除二将面团切开搓成长条。

油条、麻花、翻饺子，随手就弄好几个，看得刘佳何源赞叹不已。

香味飘来，早就说要走的高小松又回来，跟陈雪两个在门口探头探脑。

陈庆耀早已进来：“哟，看你这样子，还真是把老手。”

楚河抽空回答一句“那是”，继续指挥着刘佳用筷子翻动油锅里的东西，不要偷懒。

刘佳哼哼唧唧反驳：“夸你两句还喘上了，爷我也炸过油条的。”

可惜还是糊了几根油条，刘佳不等楚河开口，抢先抱怨：“怨这锅，太小，哪有这么小的锅炸油条的。”

何源猛吹几口，叼着半跟油条，咚咚咚到外面看灶火去了。

天黑下来，有零星的鞭炮烟花声音传来，院子里全是鱼糕的香味，陈庆耀陈雪欣喜异常，也不嫌烫嘴，哈吃哈赤的捡楚河用刀划下来的不规则边角，看样子还不错？

楚河切出一整条分成两半，又装些油条麻花翻饺子，让刘佳赶紧回去，刘佳屁颠屁颠的跑了。

陈庆耀不知道哪里拿出个保温桶，要装鱼糕。

楚河拿出一段，一边切成薄片，一边想起来：“冷了再热的话，就用大碗，下面用炖好的排骨莲藕垫底。”

陈庆耀赶紧说：“对对，就是排骨莲藕汤。要不现在就弄一个？我这就去买东西。”说完，也不等楚河答应，把保温桶塞给陈雪：“你先回去，等不了就先吃着。小松受累，捎带上她。”

陈庆耀风一样出去买排骨、莲藕，楚河看了看崭新的高压锅，又看了看墙角的一排坛子瓦罐，也有点跃跃欲试起来。

奶奶走了以后，再也没吃过大灶门口煨出来的瓦罐汤、瓦罐饭了，甚是怀念。

陈雪高小松都不怎么要油条麻花，把翻饺子快捡完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楚河洗干净一个瓦罐，看起来不起眼，竟然也能装个四五斤水，足够给两三个人当硬菜了。

陈庆耀高兴的回来，也不知道大年三十的晚上，去哪里弄到的排骨跟莲藕。

楚河分分钟用高压锅压好排骨莲藕，跟何源商量着晚上吃什么，哪知道何源说：“都已经差不多饱了，这排骨藕汤出来了，再来一大碗垫垫不就行了。”

楚河想想也是，反正排骨莲藕也多。

于是又发面、剁南瓜、切莲藕，准备用多余的时间，弄点馒头、南瓜丸子、炸藕条，当零食，都是在老家熟练了的，简单。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越来越多，陈庆耀站在高压锅旁，不时弯下腰，学楚河的样子，用手拢着喷出来的气往鼻子里扇，再看看楚河。

楚河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炸着藕条，叮嘱偷吃的何源小心烫嘴。

没多久，楚河看了眼高压锅喷气口滴溜溜转的铁陀子，稍微凑近了抽了抽鼻子，暗道差不多了。

大碗装好莲藕，上面码上整整齐齐的鱼糕片，陈庆耀就要端走，楚河没办法，跟在后面交代：“回去就冷了，要回火。不过刚出来就回火，都没这么弄过的……”

陈庆耀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源真的盛了一大碗排骨莲藕汤，也不要其他的了，香香地吃着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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