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萨卡兹纷纷过来拍他的后背,笑着说一些安慰的话,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咬了咬牙之后,御霜打开了挎包里的小口袋,从里面倒出一些银币和四枚金币,有些恋恋不舍的摊在手中看了看,拣出一枚金币来。
“这个,卡西米尔马蹄金,金子不算糊弄人吧。”
闪闪发亮的金子顿时让一圈人都静了下来,在这样的战乱年代,看似笨重古旧的金子可是大受欢迎,这几枚钱,让众萨卡兹佣兵眼睛都看直了。
那个口袋里,说不定还有更多,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着,黑衣的女人低声咕哝:“真是个活不久的笨胎。”
还是佣兵团的首领发话了,他接过了金币,饶有兴趣的捏在手中把玩,他随即指了指其中几个人
“库兰塔,看来你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家伙,那边的欧根和海因里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杀了你然后夺走财务。”
两个壮汉对他咧嘴:“你放心,至少现在不会。”
御霜:“无所谓,您已经收下了金币,现在我得尽快把这架无人机带回去了。”
“那再会了,我是萨卡兹佣兵团团长,摄政王特雷西斯的拥护者:兴登堡。”他伸出了手,御霜摘下护臂和他握手:“御霜,前卡西米尔骑士侍从,前军团首席百夫长。”
他似乎听到旁边的两位女子各自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他发现萨卡兹佣兵并不都是传闻中那样残暴,蛮不讲理的恶棍,虽然损失了一枚金币,但他没有在意,用最快的速度将无人机残骸拿到了碎骨的营帐,作战会议就此展开。
经过检查,这确实是乌萨斯的军用无人机,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发现了主力部队的动向,至少难以进行偷袭了,也意味着很可能要和乌萨斯近卫军正面交锋。
这个结论让一众指挥员情绪低落,只有御霜认为正面对决才是最合理的做法。现在离敌军的驻扎地只剩三天的路程了,碎骨命令各部队加强侦查夜间的巡逻以防对方主动进攻。
事实上确实如此。
乌萨斯正规军毕竟有完善的情报机构,他们很可能明白整合运动想要将自己包围剿灭,于是选择了主动进攻,当然也许他们只是单纯的渴望屠戮,即使在作为休假的冬营也不例外,他们是帝国的骄傲,乌萨斯的瓦兰吉近卫军,见敌必战是他们的原则,早在两百年前,近卫军的口号便确立为:从即刻起,我军除了进攻不知其它任何条例!他们在北卡西米尔的森林作战,在萨米的冰原作战,和卡兹戴尔帝国交战,和东国交战,和高卢的鸢尾花王朝交战。这是一群让所有人胆战心惊的战争狂。
当第二天清晨起床的人们,看到地平线上缓缓露出的战旗时,恐惧甚至暂时压倒了复仇的怒火,他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政府军来了,近卫军来了,瓦兰吉来了!
如林的兵刃在阳光下闪耀,掩盖在军装下的厚重的陶瓷装甲让他们整个人在外观上都强壮了一圈,血红色的旗帜一定是用自己和敌人的血共同浇灌而成的。
整合运动匆忙在毫无遮拦的平原上列阵,最具有战斗力的萨卡兹佣兵部署在军队的左翼,大量的整合运动成员组成的阵线在右,妇孺们躲在营地中,很多已经不再相信上帝的人又一次在胸口画起了十字。为她们的亲人祈祷。
御霜站在列队完毕的“双子座”大队前,他说道:”诸君,今日于此合战,我将与你们共进退,如果我战死了,不要恐慌,不要溃散,立刻让下一级军官代替指挥,作战时跟着鹰旗前进。为了你们的亲人---不论是生是死,为了感染者的权利和自由,希望你们奋战到底!”
众人暂时被激起了血勇,在狂热的呼喊中,他从英蒂萨尔手里接过了缰绳,那匹枣红马不再拉车,而是配上了马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术赤,拉了这么久的车,你也想打仗了吧?”战马用带着星斑的脑袋蹭着钢制护手,轻轻的嘶鸣了一声。
他翻身上马,战马伸展修长的四肢跑动了起来,身后火红色的披风被带起,宛如空中燃烧的烈焰。
碎骨的神经已紧张到了极点,他在一处略有起伏的土丘上用望远镜观察正在逼近的乌萨斯人,御霜骑马赶了到这里。
“御霜,他们真的是近卫军吗?”他将望远镜递了过去,御霜掀开面罩观察了一会,他的额头沁出了汗水,大概是在头盔中捂久了。
“是的,近卫军,让人尊敬,恐惧,憎恨的对手。”
碎骨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如果那一千个男人都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那根本不用惧怕,一死而已。但现在,上万人掌管在自己手上,长年无所依靠的碎骨无法接受善待他,只因为他父亲的身份就无条件拥护他为干部的同胞们因他的无能而死去,他现在只剩下他们了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阵线,碎骨的精神和勇气在一瞬间崩溃了,他呆立在那里,垂着头,手不住摆弄自己的挂坠,却再也想不出应该发布什么命令。
御霜大惊:“碎骨,你怎么了?”
男孩浑身发抖,不能言语。
御霜焦急的说:“我明白了,你现在没办法下发有效的军令,没有统帅的话,此战必败无疑,请务必由我来代替你指挥作战。”
碎骨如遇大赦,他立刻请旁边的所有军官听从御霜的调遣,还将自己的徽章交给了他,临时的指挥所顿时炸了锅。
他们极力反对这一命令,吵吵嚷嚷,要求碎骨收回成命并表示自己愿意为其赴汤蹈火,这时,一声怒吼暂时让四周安静了下来。
是御霜突然火了,他在马背上用枪指着几个军官咆哮道:“敌军已不过数里之遥,现在将领不能正常指挥,你们身为感染者却打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旗号,还在想着争权吗?你们说,谁觉得能打赢这仗谁就来发号施令,一万人,一万人!性命是你们担得起的吗?”盛怒之下,布满伤疤的脸变得狰狞无比,厚重的头盔似乎都被毛发顶了起来。
他继续吼着:“今日就是兵变,把你们全部杀掉也要由我接管全军,我要的是胜利,我要让该活的人活下去,你们这些渣滓还是尽早变成源石矿吧!”
御霜催马上前,枪尖离一个白面罩只有几毫米。
“现在你们交权还是想死?”
“御霜,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们?他们也都是为了我们好。”
“胡说,这些家伙只会害死所有人,碎骨,一万人和几个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如果再敢阻拦指挥,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甚至,是你。”
碎骨噤若寒蝉。
见无人再应声,他用凶狠的目光四处瞪了一圈,驾着马冲向了军阵,在原地等的焦躁不安的士兵看到了身穿重铠的库兰塔人在阵前往返驰骋,举着手中的一个小物件,那是象征着权力的金制整合运动徽章。
他一边展示着这枚徽章一边叫道:“士兵们,首领派遣我指挥全军,我命令你们听我的调度,违抗命令者,不用我来,瓦兰吉的斧子会代替我的“法西斯”。”
“你快看,真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在指挥我们所有人?”黑衣的萨卡兹女子微露惊色。
兴登堡:“嗯,你说得对,W,我可能看错了,那个人,他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家伙,现在还是听他的调遣吧!”
在惊愕之后,战士们认可了这个徽章,他随即对围过来的几名通信兵发号施令。
“命令兴登堡的人马现在就出击,攻击正他们前面的敌军。”“是。”
“命令所有的炮兵掩护萨卡兹军队,优先攻击敌军的无人机和步兵。”“是。”
“命令右军先行后撤,收到我的命令之后再全军冲锋,请碎骨来带队,务必执行这个决策。”“明白。”
“伟大的圣斯坦尼斯啊。“御霜虔诚的画了个十字,“请保佑被欺压的人反抗命运,我们出击!”
在他的挥手下,军阵开始缓慢的近似顺时针旋转,在不到三公里之外,近卫军也组成了五个楔形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他们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呐喊,但气势上已完全压倒了狂呼乱叫的对手。
天色倏的一下暗了,人们不禁抬头看了看空中,那是双方密密麻麻的炮弹,箭矢以及军用无人飞行器,在空中勾勒出一条条绚烂的光弧,随即收割地上的生命,护盾术士打开了屏障,掩护着己方部队前进,法术球和源石炮弹打在护盾上,纷纷被吸收了。
兴登堡挥舞一把巨剑,拨开了射向他的部下之一,伊内丝的弩矢,“伊内丝,能行吗?”
“哼,你先关心你自己吧,他们已经冲过来了!”
近卫军最右翼的一个楔阵凶狠的撞入了萨卡兹的方阵中,这些手持巨斧,身披重甲的精兵跟随着阵线尖端的营长,双手疯狂的举起,落下,举起,落下,扛着大剑的萨卡兹们也发起了凶狠的反攻,弓弩手进行了最后一轮齐射后退到了各自的二线……
这是乌萨斯冻原一个普通的清晨,艳阳高照,鲜血洒在草地上,泛着红宝石一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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