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乃是头等大事,身为军官,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在大队人马的周围布置斥候,必须让一部分士兵处于全副武装的状态,必须有人轻装保持体力,扎营时必须挖掘工事构筑营地,多用堑壕,岗哨备齐……
御霜翻了一页书,出声的读着:渡河时务必派遣精兵殿后,大队兵马万不可同时沿峡谷行进,应分散行动以便遇袭时支援(愿此事永不发生---莫里斯将军)
抬头看了看远方,是辽阔的土地,少见有复杂的地形,他这才稍稍安心。
整合运动的临时营地糟糕到了极点,若不是天气寒冷,很多人可能都不会搭建帐篷,大小型号各异的营帐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更没人想着去进一步修筑防御工事,昨天刚刚和他们会和的萨卡兹佣兵团也没谨慎多少,他们挨着大部队扎营,在他现在坐着的地方就能闻到萨卡兹人那儿冲天的酒气。
他本想让自己的部署修筑一些围墙和哨塔,可士兵们拒绝执行命令,他们在训练时尚能听从指挥,但普遍不愿意为了一个临时的宿营地花费太多精力。
说到底,御霜仍未在这个大队建立起足够的威信,这不是对手下人动用军法或是施加小恩小惠就能做到的。
天空是一如既往的湛蓝,云彩在风的推动下快速的飘过,一只鹰翱翔在云巅,看着这景色,心情便豁然开朗,同时肚子也饿了。
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两天前吧,要是能把那只鹰捉来烤就太美了,他心想。
碎骨一个人巡视着各个部队的营地,发现御霜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身旁零散的放着几本书,他凑了上去。
“你在读书吗?”
“读不下去了,肚子饿。”
碎骨隔着兜帽抓了抓脑袋:“我听伊万说你经常把食物分出一多半给队里的儿童?我很欣赏你的做法,不过你整天套一层重甲活动,总得好好吃饭对吧?”
“谁让那些熊孩子吃不饱就又哭又闹啊,我睡都睡不着只好贡献出自己的食物了。”御霜大笑,当好不容易调匀呼吸后,他低沉的说道:“这大概就是骑士精神吧。”
碎骨:“御霜你在国内应该是个有名的骑士吧?”
“我不过平民出身,染病之前刚刚被封为骑士侍从,连见习骑士都算不上。”
“嗨,那你还非得守着这些规矩干嘛!”
御霜摇摇头:“这到底是我在刻意遵守戒律,还是我本性如此,早就不记得了。”
谈话不知什么时候中断了,因为两人的肚子同时响了起来,碎骨正是能吃的年纪,天天被慢性饥饿折磨,真是莫大的痛苦,御霜提议说:想办法猎得天上的鹰打打牙祭,碎骨立刻响应。
他担心源石发射器会将目标炸成粉末,于是叫来了军队里的一个黎博利人,他们大多天生一对好眼睛,用起弓弩来准头极高。
黎博利人听到碎骨“分他三分之一鸟肉”的条件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他拿着自己装饰精美的弓来到了草坪,眯眼看着天空中的小黑点。
“怎么不射击?”碎骨急不可耐的问。
他放下了弓箭,脑袋转了180度朝向碎骨:“报告首领,恕我直言,那是一架无人机。”
作战会议在当天晚上召开,一架无人机出现并在军营上空盘旋了数小时,再确认不是己方飞行器后,黎博利士兵发射了几支装有干扰箭头的羽箭将其击落,一头栽到了萨卡兹营地中。在入口处看着人高马大,行动粗野的萨卡兹人,碎骨有些退缩,黎博利人也恐惧的表示箭可以不要了,御霜只好自己去找那架飞机。
萨卡兹佣兵统一剃光头,所戴的面罩和普通的整合运动成员有很大区别,它们能让人联想到东国鬼族中的般若。
御霜在普遍营养不良的感染者中算高个子,可走在萨卡兹人当中,他立刻变成了一个玩具似的存在,恰如格列佛在小人国与大人国的境遇。
混进来的这个小矮人很快引起了许多人的戒备,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警惕,御霜很自然的走在他们中间,像熟人一样跟他们挥手打招呼,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过于自信的行为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像个训练有素的间谍。也许,应该先找到他们的头领,然后让所有人一块找吧,他改变了目标,朝营地中间走去。
首领的帐篷果然在这里,看上去它还没有搭建完成,但框架明显比其它人的住处大的多,几个男人正在旁边忙碌。
他迎了上去,向其中一人询问他们首领的所在,那个抱了一大堆布料的萨卡兹甩了甩脑袋,用头上的角指着附近一人,“那是团里的首脑,最高的是老大。”
这群人围坐在篝火旁,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争吵的很激烈。御霜走到他们旁边时,面对他的几名萨卡兹看到了这个异类,大吼着“不许动。”,御霜识趣的摆摆双手以示没带武器,随后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俯视着他。
他正前面的萨卡兹至少比他高出三分之一,像尊铁塔般挡在他面前,他周围除了两个穿黑衣的女人之外都是虎背熊腰的健壮男性,饶是打过不少仗的御霜也感到了强大的心理威慑力。
“咳……您就是萨卡兹佣兵团的首领吧?我是碎骨的部下,是这样的,我们击落的一架无人机掉在了您的营地中,它很可能有不少价值……”
“哦,让我想想,你说的是这个吗?”萨卡兹首领从身边拿了一个布包,在地上将它解开,果然是那架无人机,“还有这个,应该是黎博利人的箭吧,很漂亮。”他又递过来一支羽箭,尾羽是按照他们的习惯用自己身上脱落的羽毛做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达到了目的,御霜激动不已,他欠身向他行礼后,便想拿走包裹,这时萨卡兹首领的大手却按在他的脑门上。
“等等,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呢。”
“请讲。”
“看那边,我的营帐,方才被你们打下来的飞机给砸坏了,我本人差点被砸死,你是不是该赔偿我什么呢?”
御霜:“……”
在无比的尴尬和急忙的道歉之后,带着愧疚之情,他从挎包中拿出了一叠钱,双手递了过去。
“两千卢布,请收下。”
回应他的是一群大汉的狂笑,他们一个个捶着自己的胳膊或胸脯,还有人摘了面具去擦拭笑出来的眼泪。御霜这下彻底懵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其中一个女人还算平静,不禁急切的向她询问为什么这帮萨卡兹人都不沾铜臭。
她回答道:“不不不,这位先生,我们萨卡兹佣兵可以为钱做任何事,但他们只是觉得,你用80龙门币当做赔偿金有些太可笑了。”说罢,她也眯上眼睛笑了。
什么?龙门币?80龙门币?龙门币是什么?为什么在乌萨斯要用龙门币?他呆立在那里,手里的钱在风中颤动着。
我们的御霜啊,他的消息太闭塞了,作为一种新兴的货币,龙门币甚至有和哥伦比亚金元分庭抗礼之势,对此一直在边境作战的他一无所知。
“那,那我一个月,五万卢布,都能,都能干什么?”他结结巴巴的问道,这反而让对方笑得更加肆意,最后还是黑衣女子回答了他。
“刚刚能买够活下去的面包,和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的工资差不多吧,稍有不同的是,他们要卖力,而你在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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