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可控的人

徐清流看了一下饶清兰，只得上楼去了，他很怀疑，这是人穿衣服，还是衣服穿人？试个衣服还这么讲究。

上了楼，有专门的小厮伺候沐浴，沐浴完之后，小厮从箱子中拿出盒子，从中取出了一身白色内衫，看这材质，就知道这不便宜。

穿完内衫，一个女婢又给徐清流理发。徐清流一向是不在乎自己的头发的，虽然都是留长发，但徐清流的头发实在是过长了，平常看不出来，但若是完完全全的解开，他的头发是可以披到大腿的，发质又黑又粗，沐浴完后，整个头发看起来像一匹黑色的丝绸。

“不用剪掉，修一下就可以了。”看到女婢要剪去一大截头发，徐清流连忙阻止。

女婢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没有问题，公子。公子，您的头发真好，我都非常羡慕。”

“一向是我祖母在打理我的头发，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所以就留了这么长，见到她之后，又没有来得及理发便出门。”

“留发与长，是一些地方的习俗，我也是听过的。”

理发完毕之后，她从箱子中拿出第二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套完整的冠饰，完整不漏的给徐清流佩戴上。就算这里没有镜子，徐清流也知道现在自己很骚气。

发饰弄完，女婢从箱子里面拿出第三个，这个盒子目前最大，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白色绣云朝服，做工极其精致。自从朝廷崩坏以来，朝服便流落民间，变成了寻常衣装，没那么多的忌讳。

徐清流穿完这一身，感觉十分别扭，穿着一身，头上在裹块白布，这简直就是奔丧，难怪所谓的费大家不喜欢，好看是好看，但是……

然而，这还没完，女婢取出了第四个盒子，打开以后，是一条绣云腰带，很明显和朝服是一套的。

第五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环佩，也雕刻出云饰。

第六个盒子是袜子和鞋，风格都和朝服一样。接下来都是一下小盒子，七七八八都是一些小巧的饰品，徐清流也没有计数。

徐清流扫视了一下自身，真的太过奢华了，先沐浴再穿衣，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徐清流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女婢又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几近透明的淡金罩纱，上面有一些镂空纹饰。

徐清流一向对男性外裹纱这种事情是比较抗拒的，认为这太过于娘娘腔了。

穿上罩纱，整套衣服立刻就上了好几个档次。

穿上全套，又来了一个裁缝，她补了几针，还裁掉一些边角。

“公子，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身形调整好了，您可以下楼了。”

下了楼之后，徐清流也着实惊艳了一下众人。

“公子，可还满意？”饶清兰问道。

“这么一身，乞丐穿出去都好看。”徐清流看起来没有太多高兴的样子，随意展示了一下，就说，“我上去把这身换掉吧！这身实在是不适合出门。”

“那你去吧，我会让下属把衣服送到你晚上住的地方。”

换回衣服以后，徐清流跟着饶清兰出了裁缝店。

“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饶清兰说，自徐清流下楼后，他的表情就显得相当冷淡。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在想，我在你这里怕是抬不起头了。”徐清流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不善交际，我却没想到，我显得这样狼狈。”

饶清兰掩面而笑，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宠物店，说：“我们进去瞧瞧。”

此街地处繁华，消费都很高，看到宠物店，徐清流不禁想到了一些价格贵出天际的奇珍异兽，他想到了邺城里面的那些公子哥，他们不是一般的会玩。

进了店以后，饶清兰就抓起两只拳头大的水龟，脑袋朝着徐清流，说：“你说这个乌龟像不像你……”

“呃…”徐清流看着两只脑袋缩在一起的乌龟，眼睛对视着，徐清流表情怪异。这是在说他畏手畏脚吗？

“拿着！”饶清兰把两只水龟递给徐清流，说，“走了！”

徐清流拿着两只乌龟，又看到饶清兰出了门，只得结了账，买了这两只水龟。两只普普通通的水龟，他还是消费得起的。

“你的乌龟！”出了门，徐清流又想把水龟交给饶清兰。

“这不是你买的吗？”

“这……”徐清流瞬间尴尬了，他又不敢说，这是买来送给她的。两个手，一手拿着一只乌龟，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算了，不欺负你了，你不找店家拿个袋子吗？”

“我看你直接走了，我结账结得比较急…好吧，我去要个袋子。”徐清流无奈的说，说完又回店里去找店家拿了袋子，说是袋子，其实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大孔绳网袋，乌龟的头和脚都叉在外面。

“嵇州被武升了。”徐清流刚回到饶清兰身边，饶清兰就提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嵇州秦家？”徐清流问道，“是郁郡白家武升他们的？”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个ji州，但徐清流能想的也只有白门嵇州了，那家实在太弱，一直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而反观郁郡白家，实力和一般州府的实力相当，武升也情有可原。

“的确是嵇州秦家被武升了，但武升他们的是丰山派。”

“丰山派…”徐清流理了一下思绪，“你应该说丰山派宣归了，然后武升了嵇州。”徐清流思绪理清了。宣归是指江湖门派宣布回归朝廷统辖，在朝廷允许的情况下，然后一系列堂口转化为官府衙门（政府机构）。现在中央朝廷势弱，对于回归朝廷这种事情，自然来者不拒。

“我想把好消息留在后面，你能一下读懂里面的意思，看来不是太笨。”

丰山派在白门算得上一个顶尖的江湖门派，同时也是菅家的左膀右臂。菅家的人员并不算多，他们一直依靠掌控像丰山派这样的江湖门派来掌控整个白门的江湖势力。这次，丰山派背叛菅家回归朝廷，无异于是对菅家的削弱。至于要说道嵇州秦家被武升，和丰山派宣归比起来，后者明显更重要。

“这会不会是菅家让他们这样做的呢？”徐清流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倒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怀疑，只是提出一个话题。

“你可以往这方面想。”饶清兰笑了一下。

徐清流发现饶清兰特别喜欢笑，不是那种放肆的笑，而是那种和煦温婉的笑，让人特别舒服。

“说不通，临阵倒戈这种伎俩玩烂了，不会没人去防一手的，稍微有点防备，这种计谋只会吃大亏。”徐清流想把这个话题给否了，仔细一想，破绽也比较多的。

“那要看丰山派的演技怎么样了。”

“你也同意我这种想法？”徐清流问。

“没有！我只是在顺着你的思路。”

“你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徐清流完全不知道怎样接话。

“我说实话，徐大公子未必听。”

“我们的立场终有差异，信任他人会上瘾的，抱有谨慎是我应该做到的。我没自信到能够完全的明辨是非，我也不认为我能够算计得过你。”徐清流顿了一下，他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补充道，“尽管我不一定听，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我知道你总有办法让我按你想要的思路去想。”

饶清兰用稍微温和的语气说：“你太过妄自菲薄了，在我看来，你倒没有那么不堪，你至少比当今的七成人要聪明。更相对可贵的是，你不自作聪明。对于丰山派宣归，我掌握的情报比你多一些，这些情报目前是绝对不能透露给你的，你还没有支付这些情报的能力。毕竟如你所说的，我们的立场终有差异，当我们将来在同一立场的时候再说吧！”

“我们将来也会在同一立场？”徐清流笑了一下。

“这可说不准…”饶清兰停了一下，接着俏皮的说，“若是那天徐公子中了我的美人计，为了情爱不顾一切呢？”

“那你可饶了我，我最看不起那种人了。”徐清流连忙摆手否定。

“看来徐大公子是那种偏理性的人。”

徐清流思考了一下饶清兰的意思，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但是我希望我是吧！理性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

“底线还是比较难的……”饶清兰又问，“徐大公子手上沾过血吗？”

“沾过血？…你是说杀人吗？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我感觉我不会很排斥这个。有时候感觉挺自责的，很多生命在我眼前逝去，尽管他们与我无关，但是我没能够阻止他们的逝去，我感到很抱歉，他们原本可能…大概不需要死…即使有些人我可以用‘他们罪有应得’来安慰自己。”徐清流不知不觉说了很长一段话，然后看向饶清兰，“你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饶清兰说，“我也没有杀过人，不过，总有一些人需要一些指令来清理掉。”

“我会成为那些人吗？”

“目前不会。”饶清兰很笃定的说，“和徐大公子聊天很愉快，不过现在天色不晚了，小女子该告退了。”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徐清流目送饶清兰远去，缓缓的回过神来，莫名的有点意犹未尽，他有点怀疑自己中了美人计，清理了一下杂绪，自己或许是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的和同龄女子聊天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一凛，似乎立刻重置了对饶清兰的好感。

饶清兰离了徐清流的视线，一个个的护卫出现在她的身边，跟随着她。

“徐家的那些小动作，总要人来给他们善后。”饶清兰回身说，“桂先生，徐家坪那里怎么样了？”

“我们去晚了，那里基本无一幸免。只是…”桂先生说。

“只是没想徐家居然招惹上了墨海魔教。”饶清兰接上了桂先生的话，“如果墨海魔教要对徐家出手，我们还是要帮忙挡一挡的。我们虽然和墨海魔教比起来差上不少，但这里毕竟不是墨海，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高总督也不会袖手旁观。除非贤者房镕亲至，但目前没有贤者出手的必要。”

“贤者，我们白门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贤者了啊？”桂先生不禁感叹，“上一个还是两百年多前。”

“当前环境，没有贤者是好事。”

“我也就这么一说，小姐别在意。”桂先生打起了哈哈，“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家主为什么要选择扶持徐家？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高家，徐家的体量都太小了，掀不起风浪，但是出了菅蕴源这一档子事，我是明白了。”

“和徐家合作，一直是我们这边单方面的事情，以前家主并没有选择介入，后来菅蕴源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才会让家主倒向我们这边。”饶清兰停了一下，说，“继续彻查墨海魔教在白门做的事情，我们要最好弄清楚他们和徐家到底有什么牵扯。”

提及一件事情，非考据党不用看，这些都是以开始都想好的设定，只是不想直接生硬的插入，如果你不钻牛角尖的话，可以不用看，基本不影响阅读：

朝廷使用粮本位，就是石票等于粮食，每一个郡县都有粮仓，可以直接兑换。但是粮食是会腐烂的，就像是你存在银行里面金子会烂掉；所以石票有一个腐烂制度，每过一年，已经发行的石票会贬值，一张十石的石票，第二年它就只有九石，第三年八石……第十年就只有一石，再后面就不值钱了，那种逾期的粮食回被一些猪场买去喂猪。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石票大多都是以州为单位发行的，你去别的州使用也是要贬值的，不过，如果你的本州很强，有很大的影响力和公信力，是不会贬值的，比如陈州和邺城。有些过于弱势的州会找一些差不多的州联合发行石票，或者找强大的州代为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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