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流又去报了名,报名的人看他眼神怪怪的。
徐清流下场的期间,主办方已经组织了一次升场,看这样子还没有开打,估计要墨迹好一会儿了,徐清流只好先去准备区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清流都坐在准备区开始打瞌睡,一声巨大的锣声把他惊醒,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上台。
徐清流懒洋洋的走上台去,他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现在被饶清兰拉来做这一档子事,他现在有点困。
对方早已经站到了台上,等着徐清流。那人屏气凝神,双目如炬,仿佛一把剑插在那里。
徐清流扫了对方一眼,立刻认真了起来,对面不是元化箐可以对比的。
对战元化箐,徐清流体现了一个字“浪”,基本说是没有用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认真,对面撑不了几回合。虽然内力被限制在第四境,但是刚过第四境和被限制到第四境可是天差地别。
而对面给徐清流的感觉很危险,徐清流一眼就可以看出元化箐是第四境,而观察对面,他一时竟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对面至少是第五境,甚至可能是第六境。
以徐清流的眼力来说,第四境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能做到收敛气息的。虽然内力修为只是这台上打斗的一个门槛,修为达到了,胜负就和修为的影响不大了,但是就好比如,让一个粗人和宰相比写文章,宰相写得再不好,也比一个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好吧!
“鄙人封淮,”他呈上自己的剑,不卑不亢的说,“此剑三尺九寸,重十斤三两,剑名文庸,请指教。”
徐清流不认识对方,但是下面却炸开了锅,下面瞬间议论了起来,很多人都知道封淮这个人。
“封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不是参加过昭洛台吗?虽然是末席,但是也沦落不到打这个啊!”
“没准人家只是找个乐子而已。”
“就我说,这年轻人是输定了。”
……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都不怎么看好徐清流。徐清流也挺无奈,从下面的人口中得知,他这是遇上“职业选手”了。
成就武人的最高成就一般有两个,一是天下第一,二是问剑昭洛台。天下第一不好说,昭洛台剑首五年就有一个。
每过五年,在昭洛省的一剑峰,顶尖的江湖高手聚集起来,举办一场无与伦比的江湖盛会,无论是朝廷方面还是江湖方面,每个省都会派一些人参加昭洛台,而白门省的名额一直把持在宁赣书院手里。
不过因为武人培养方式的问题,宁赣书院的排名基本都在末尾。尽管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淮也不是好对付的。
“宁绍,请指教!”徐清流还以一礼。
双方等待了好一会儿,主持人才叫双方准备。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砰!”接着双方有一段距离,徐清流上来就是一个冲马式,封淮显然早有防备,轻而易举的接下来这一招。
徐清流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立刻折返冲马式。
封淮没有像刚才那样半避半挡,而是剑挡接挑,居然硬生生的把徐清流弹开了。
“这是……君子剑?”徐清流被退开一丈左右的距离,他隐隐的看出了封淮的剑术,君子剑是儒门的标志武学,不是一两个招式,而是一套完整的剑术流派,特别注重基础和心性,但是对天资要求不高,就是练的慢。封淮人到中年,正是君子剑的巅峰时期,既没有青年的轻浮,也没有老年的衰弱。
“我苦学三十载,幸得君子剑的一点皮毛。”封淮作出回应。
皮毛?徐清流死活都不信,这皮毛怕是牦牛的皮毛,刚才那个应对,看样子封淮的君子剑没有圆满,也至少大成了。
对面这样的剑术,明显是高于元化箐的,他不敢和元化箐缠斗,自然也不敢和封淮缠斗。双方基本都没有额外的防护,随便挨上一剑,可都不轻松。
不能缠斗,冲马式也没用,徐清流一时也想不到有效的应对方式。
而封淮也不主动出击,作为稳重的君子剑来说,主动出击他是吃亏的。
“有兵刃是好的,但有时候过于拘泥于兵刃就会进入妄道。”徐清流做起冲马式的姿势,说。
“那我来看一下你是如何不拘泥于兵刃的。”封淮也做好了姿势,他有把握接下徐清流的冲击,哪怕是再强一些,他也是能接下来的。
徐清流暴起,快速的冲到封淮的身边,封淮的注意力集中到徐清流的剑上,格挡住了徐清流的剑。
“砰!”一声响声,封淮想要反击,却发现徐清流这一击很轻,完全没有刚才的力道。同时他顿感不妙,徐清流的一掌就要拍在了封淮的胸口上。
封淮立马调整气息,想要硬抗这一招。
一掌打下去,封淮被击退,徐清流留在原地。
接了这一掌,封淮只觉气血翻涌,呼吸不畅。
“对付君子,自然要用一些小人的手段,让封先生见笑了。”徐清流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和手指,对面虽然吃了大亏,但是徐清流自己也是受到了一点反震。
“兵不厌诈,只是下次这招可就不好用了。”封淮按了一下胸口,平定了一下呼吸。
“那我只有换一招了,封先生的剑术不是在下能够对抗的,所以就只有用上一些旁门左道了,”徐清流再次冲上前去,他这次用的是刺剑式,刺剑虽然容易闪躲,担心不易格挡,这对于君子剑来说算是比较克制的剑式。
封淮挥剑劈开徐清流的剑式,徐清流的剑术在封淮看来还是过于稚嫩了一点。
徐清流突然换手持剑,身形一转,再借着前冲的惯性,一个转身肘击往封淮的头砸去。
封淮非常惊异,但还是有些防备,用手挡住了徐清流的肘击,然后从肩膀到手肘发力一下将徐清流推开。
“真是天马行空,可惜,招式换了,思路却没有变,都是声东击西。”封淮甩了一下手,那样接住,对手腕来说还是一种负担。
“那看来得全换了,”徐清流把剑甩在地上,剑尖插入地板一寸左右,斜立着,然后他直接去拿旁边武器架上的长枪,但是一握枪,他就觉得不对,表情有些尴尬。
“那是仪仗用枪,用纯铁打的,估摸着有个七八十来斤(约32KG,独立计量单位)。”封淮对他说。
一般来说,剑五六斤算是偏重的,十斤就是实打实的的重剑,需要一定臂力的人才能正常使用;而枪作为双手持握,重量上限可能提高一些,但也到不了两倍,有些时候为了更加灵活,枪甚至要求重量比一般的剑还轻;而五十斤的枪除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江湖传记里面,基本上很少有人使用,有这力量,为何不用更契合的武器呢?
“七十斤么?”徐清流青筋暴起,单手把铁枪拔起来,然后甩了一个枪花,“勉强能用,请指教!”
“年轻人真的是好气力啊!”封淮感慨道,“让你用剑的确是委屈了你。你应该更擅长用马槊,长戟一类的吧!”
“单打独斗马槊长戟可不好用,”对面都说了马槊长戟了,徐清流的官方身份基本上被封淮确认了,能用到马槊长戟的基本上也就军队了,所幸,场地还是蛮大的,基本上没几个人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徐清流看了一眼台下的饶清兰,目前的一切都是她引导的,真的是意欲难明。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菅家或许是没有注意到,或许是不屑于出手,想不通。
“封先生,可要小心了!一昧的防守可不是我的对手。”徐清流向封淮冲锋,不像刚才那样迅捷,反而又了一股厚重感。
武器重到这种地步,再加上是仪式用枪,根本就没考虑过用来当成武器,很多地方设计更多是为了美感和霸气,没有考虑实际用途,徐清流所学习的枪术其实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徐清流一枪劈下来,封淮根本就不敢硬抗,只能往一边闪开。
一枪砸到地上,砸得地板开裂,徐清流左手青筋暴起,快速的将重枪抬起,再一下往封淮打去。动作非常连贯,甚至没有一点停滞。
因为徐清流用的是变招,封淮不是很反应的及时,他快速的用剑躲闪,那力道打下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年轻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手臂吗?”封淮看出徐清流用的是一些强逆手段,这种手段能够减轻重兵器带来的惯性停滞,但是会给相应的筋骨带来极大的损害。不止徐清流的重枪连招,他的折返冲马式也带了一定的强逆手段。
“战不久,但战必胜!”徐清流乘胜追击,再劈一枪,用棍术来代替枪术,反正都没有开刃。
封淮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枪,右手持剑缓解了重枪的力道。
“封先生,你要和我角力吗?”徐清流双手按枪,和封淮对抗。
封淮自然知道自己角力比不上徐清流,缓解了攻势以后,就放开了徐清流的重枪,往后退了几步。
封淮一退,徐清流就发挥自己的长武器优势,用枪尖击打封淮,他也只能击打,戳的话,武器过于笨重,命中太低。
徐清流施展开了,速度快了不少,力道却在降低。
封淮抓住机会,左手又抓住枪的前端,右手持剑挨着枪杆刮下去,仿佛在削甘蔗。要是徐清流不放手,手指都要被削掉。
徐清流只能右手放开,去抓枪的前端,去控制枪身。但是双手间距过大,他便不好施展了,失去了先机。
“我要开始进攻了!”封淮放开左手,右手开始挥砍。
徐清流用枪杆格挡,所幸这是一根铁杆,不是木杆。
封淮的剑虽然偏重,但是比徐清流的重枪轻上不少,竖砍被挡,那就横砍,且力道加大。
“你这可不算进攻!”徐清流直接把枪一竖,就挡住了封淮的横砍。
“我这还没完呢!”封淮剑一收,又放出个上撩。
徐清流又把枪斜横着,挡住上撩。
封淮剑又横砍,出剑方向快转了一圈。
徐清流竖枪,说:“封先生,你的攻击这么一成不变吗?”
“这就变了!”封淮突然双手持剑,使出下劈。
这是杀招!徐清流能明显感到里面的杀意,但是他想不明白,他能很轻松的挡住这一剑,没看出封淮的杀意在哪里。他直接按原来的横枪就是了。
封淮的一剑劈下来,瞬间就砍断了枪杆。
破武!
徐清流大惊失色,同时他也明白了,他的重枪虽然是一把铁枪,但是用的绝对不是什么好铁,而封淮用的绝对是一把好剑,在加上前面封淮砍的一只是枪杆的同一个位置,几下下来,枪杆的强度已经很低了。
在一般的的比赛下,这已经算是可以判定胜负了,这已经打出破武了,胜算基本不大了,就像上局。
徐清流却异常冷静,他身体一撤,避开了封淮的破防攻击。同时用出强逆,身体一转,侧身用残余的枪尖出枪,没了后半截的重量,枪轻了不少,也快了不少。
同时,封淮又处于杀招的停滞状态,他可不会强逆。
徐清流孤注一掷的出枪,枪尖抵到封淮的喉咙停下。
“我认负!”封淮只能认输,“年轻人真的敢打敢拼!”
徐清流松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截枪尖扔到地上,有点脱力,然后拔起刚才插到地上的剑,缓缓的走下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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