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事吧!”一进州牧府,徐恪似乎恭候多时,看到徐清流就上来问,“我听说,有人想要刺杀你们。”
“当然没事了,那些小蟊贼怎么可能伤害到我……哥的一个寒毛?”徐远山倚在徐清流身上。
“我当然不担心你哥,我就怕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给我们家丢脸了,我都不好意思给你收尸。”徐恪睹了他一眼。
“嘿嘿!就是可惜,让那小蟊贼跑了。不然我让他在粪坑里泡上三天三夜。”
“这几天别出去,要是出去被我发现了,我让你在粪坑里泡上三天三夜。”徐恪看了一下徐清流,接着对徐远山说,“你现在先回你的房间,我有话和你哥说。”
“好嘞!”
徐远山走了,徐恪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跟我去内堂吧!”
“好!”
州牧府是前几年新建的,但是说是州牧府,其实也不是很大,甚至连禾郡郡守府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毕竟徐家真的没什么人。而所谓的内堂其实大堂后面的一个小房间而已。
“菅家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徐恪直接开门见山,说起来菅家的事。
徐清流点了点头,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和菅蕴源的死有关?”
“有!所以面对菅家的疯狂报复吧!”
徐清流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抿了一下嘴唇,再说:“我不过问你的决策,你自有你的道理。我现在想知道,接下来你想我怎么做?”
“不要露面,至少徐清流不要露面。”
“我虽然低调,但是故意查我的话,还是能查到我的吧!我不相信菅家会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从陈略院归来,不是来置身事外的。”徐清流在徐家是一个非常低调的存在,因为常年在外,外人只知道徐家的公子是徐远山(徐崇),却很少人知道徐远山只是二公子,还有个大公子徐清流(徐濯)。
“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要你做一个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暂时离开陈州,至少三个月不要回来,如果出现很大的变故,那就不要回来。”
徐清流的面色有点难看,说:“形势这么严峻吗?需要我外出避难?”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的日子都会很难过。而我还要外出处理一些要事。”
徐清流有点无法理解,说:“我走了,你走了,谁来保护奶奶?谁来保护母亲?谁又来保护小山子?”
“你有点过激了。”
徐清流深呼吸一口气,说:“我把他们送到镜天池去吧!菅家的手应该还伸不到那里去。”镜天池是徐恪的师门,不在白门省内,他从小就打那里学武。有这么一些特殊的江湖门派,他们中立,甚至偏向朝廷,与其说是江湖门派,不如说是习武书院,比如陈略院,比如镜天池。
“你固然可以把你母亲和小山子送去,但是你奶奶怎么办?她已经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徐恪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吧!我不过问,我也听从你的安排。”徐清流也不好说些什么,“这几个月,我难得清闲,我离开白门吧。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出过省呢!”
“不,离开白门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给你推荐个地方,菅州,怎么样?”
“哈?你没有搞错?”徐清流有点懵圈。白门很大,徐清流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就是没有出过白门,也没去过菅州。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去菅州无异于羊入虎口。徐清流的身份对外是没有公开,但是对于菅家来说,调查这个不是什么难事。
“菅州的确很危险,但是菅州那边出了更加了不得的动作,我派出的探子都失去了音讯。所以我想你直接去菅州查探一番,自诩君子剑的菅家应该不大会明目张胆的对你出手。”
“难道还有比菅家绝嗣的事情更大的事情吗?”
“菅州那里有人想要炸毁拦山堤。”
听到这个,徐清流不禁一怵,冷汗都出来了,拦山堤一旦被炸毁,整个陈州将变成陈湖。五百年前,陈州那时还没有设州,那时陈州叫陈泽,沼泽众多,同时洪涝灾害严重,不大适应人居住。菅圣人组织在菅州建起了拦山堤,减少了育江的水分,陈泽便成了沃土,从菅州独立出去设州。几百年来,拦山堤一直在加高加固,蓄了几百年的水分,拦山堤一毁,后果不堪设想。
“这绝户的事情,菅家应该不会去做吧!撇开这里的良田不说,这里可是有四百万平民,这样做了,菅家会被骂一万年。”仔细思考之后,徐清流认为菅家不会去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干这件事。
“菅家当然不会去干这种事,但是想做这种事的人在菅州可不少了。菅家的人也不是傻子,拦山堤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陈州,还有育江下游的上亿百姓。”
“那我去菅州一趟,不过我没把握能把这件事做好。”徐清流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走一趟了,尽管危险,但是说实话,哪里又不危险呢?菅家在白门真的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对付一个集体或许是没有办法,但是要去针对个人真的太容易了,谁叫白门的四个第九境,有三个都在菅家呢?
“对了,我原先计划的儿媳妇被你给弄吹了,现在我给你联系了另一门婚事。”徐恪换了个话题。
“诶?”徐清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你就不怕,我耽误了人家,让别人姑娘家守活寡啊!”
“对方还没有同意呢!我也只是给你说个信,让你有点心理准备,别又抱怨我先斩后奏。”徐恪狠狠的拍了拍徐清流的肩膀,“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在邺城都没有给我勾搭个名媛回来,现在你的事都要我操心。想当年,我……”
“是是是!您当年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把我娘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了,”徐清流用手肘抵了一下徐恪,“那您给我透个信儿,是哪家姑娘啊?”
“没可能!她是正经姑娘,现在告诉你,喜欢就去勾搭人家,不喜欢就把这事弄砸,我告诉你,没门!”
“正经姑娘?”徐清流仔细想,说,“司州牧?不对,那家不可能犹豫的;忻州牧?那家姑娘,可不正经;图州牧?不行,年纪太小……”徐清流用上了排除法,白门就那么几个州牧,挨个排除,难度不大,要想获得各个州牧子女的信息不是很难。
“别猜!你猜不到的。”
“你难道联系了外省的?”徐清流不禁问,他又瞬间想到了徐恪在外省当州牧的师兄弟,他对这些人的子女不了解,但要想查,还是很容易的。
“你别去打搅我的那些师兄弟!”徐恪当然知道徐清流想的什么。
“算了,我不乱猜了,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姑娘了,但是我也要提出要求,第一,邺城的我不要!”徐清流很严肃的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第二根,说,“第二,脾气太差的不要,第三,要是长得好看就更好了。”到后面,徐清流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你还嫌弃起人家姑娘了!我还担心你配不上人家呢!”徐恪说,“我的眼光不可能差到那里去!你放心吧!”
“哇塞!你们不会找了外省总督的千金呢!”
“你给我滚!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我去看下我娘,明天我就出发去菅州。”徐清流知道在这里问不出所以然来,便想去问他下徐母,毕竟徐恪有很多事情都要和他夫人商量的,这种事情应该不会例外。
“你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的吧!不要让你娘过多操心。”
徐夫人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婉的中年妇女,当徐清流向徐夫人提起未婚妻时,徐夫人也是一脸疑惑,对这件事表示毫不知情。徐清流这才知道徐恪留了一手。
然后,徐清流又打算去找他祖母,他去找奶奶并不是为了询问他未婚妻的事情,而是想问一下关于他祖父的事情。曾祖父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祖父的生平怕不是很平静。他所接触到的人都对他祖父的事讳莫如深,很少谈及。
都说隔代亲,这点在徐家体现得淋漓尽致,徐清流的祖母的名字叫薛珏,是薛家人,也就是薛郡守的堂姐,小时候徐清流寄养在薛家,他就一直由祖母照料。在他的印象中,祖母是一个端庄且严格的人,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脾气才好起来。
“奶奶,我回来了。”
此时奶奶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诗集在看,听到徐清流的声音,便抬头说:“啊?是清流啊!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奶奶,你也不看什么时候了啊,我怎么可能没吃。奶奶你在看什么啊?”
“快走不动道了,反而有了一颗少女心。”奶奶翻书,展示了一下诗集的封面,“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奶奶快70岁了,身体可能不是很灵便,他在奶奶的身边蹲下来,问:“奶奶,我想问一下关于我爷爷的事。”
奶奶的神情一下就冷了起来,想要张口训斥徐清流,然后却缓和了下来,说:“你爹带你去徐家坪了吧!你现在过了加冠的年龄,是该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知道了一些关于曾祖父的事情,我爷爷他…”
“你爷爷和这家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可以说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但同样的,他也很自强自尊,过于自尊。你爹和你的经历很相似,但你爹和你爷爷一点都不对付。”
徐清流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说到他父亲徐恪时,他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你爹差点姓薛。”
“啊?”徐清流很是惊讶。
“你知道我是薛家人,但你不知道,我是薛家嫡女,而你薛爷爷实际上是旁系。”
说着,奶奶似乎还很自豪:“只是嫡系并没有什么男丁,就我一个女儿,所以才让你薛爷爷继承了郡守之位。不过,这样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刚开始,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父亲的外公想让我的一个孩子姓薛,你爷爷死活不同意,还把你父亲送到了徐家坪。我夹在中间,也不好表态。
哪怕是后来你薛爷爷继承了郡守,你父亲的姓氏也成定局,薛家也有不少族老想让你去继承禾郡郡守,只是后来你父亲成了州牧,这才成了一个笑话。”
徐清流似乎有些明白了,在薛家时,薛爷爷对他极好,但是薛大伯和薛二伯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捋了一下,徐清流又问:“那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或许是坏事做太多了,不知不觉怎么的就死了。”
“嗯!我知道了,打扰奶奶休息了,我就先走了。”徐清流站起来给奶奶请安。
“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奶奶也站起来,只是身体不是很利索。
徐清流连忙去扶,说:“奶奶,你坐着说就是。”
奶奶仰头看着徐清流,然后拿起徐清流那只带着手套的手,说:“你都长这么高了啊!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有一点早产,你的小拳头半握着,只比我的大拇指大上那么一点,看得我是又高兴又心疼,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生怕出什么意外,后来怎么出了这种事啊!”
“没事,我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壮得可以打死一头牛。”徐清流安抚着奶奶,他知道奶奶最近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我曾经找过人给你算过命,说你心诚至善,舍己为人,却一生劳碌不得善终,我真的好怕…”
徐清流一笑而之,说:“江湖骗子的话怎么能信?你看我一直好好的。奶奶,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该好好休息了,我先走了。”
安抚好奶奶,徐清流这才走了。
翌日,徐清流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悄悄的离开了州牧府(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就像没有回来过一样。
“大公子,您要出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陈州的密站里,陈瑟把一个包裹递给徐清流,“里面有一些关于菅州的一些资料,您可以在这里稍微看一下,然后销毁,记住要点,不要记太多东西,被套出太多东西会被当成探子的。至于身份文牒之列的东西,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徐清流打开包裹,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关于菅州的概况和密辛,林林总总一大摞。徐清流把他放到一边,问:“最近州牧见过什么其他州的州牧吗?”
“据我所知,没有!”
“哦!陈大人,你是做情报工作的,不仅擅长收集情报,应该也很擅长总结情报。”徐清流仔细端详了一下陈瑟,说,“如果我们家要联姻,你觉得哪家最合适?”
“当然是锦州牧,实力不错,而且两州毗邻,相互照应。”陈瑟不假思索的说。
徐清流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陈瑟会错意了,徐清流补充道:“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女儿!”
“哦!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了,”陈瑟露出会意的笑容,说,“那嵇州州牧比较合适。”
“嵇州牧·····”徐清流倒是见过嵇州牧的千金,印象还是蛮深的,他说,“心比天高,她怕是看不上我。”嵇州州牧千金秦笙,徐清流的陈略院同窗,天之娇女,第六境,践远境。对于徐清流,他认识别人,别人不认识他。
“她可能是看不上您,但是嵇州州牧看得上你啊!他们秦家的情况可不容乐观,要是不卖女儿,嵇州可就不姓秦了。”
“嵇州这种情况,怕是对我们陈州没什么帮助啊!”
“我是对您说的,自然是偏向您的选择。”陈瑟圆滑的说,“我基本掌握了整个白门权贵千金的所有资料,综合比较,秦笙是最好的选择。”
嵇州在整个白门是处于吊车尾的存在,嵇州牧唯一可取的就是有一个好女儿,长得好看,天赋又好,估计整个嵇州州牧府都指望她救命。像这种大家闺秀一般都是养在深闺里面,而嵇州却把送到了陈略院,图啥?钓个金龟婿呗!陈略院里面大多都是郡守州牧家的公子,若是能够依靠上一个相对强势的州牧,甚至是能够相互扶持的,嵇州就有救了。
徐清流在陈略院不过是一个“郡守”家的公子,本身也处在陈略院的中下游,自然引不起她的注意。但若要说上陈州,五个嵇州都比不过,陈州是白门除首府和菅州之外的最强州。要是以这个身份过去,嵇州不会不同意。
陈瑟又补充道:“当然,还要排除掉您碰不到。”
“我碰不到的?”徐清流有点好奇,“什么是碰不到的?”
“邺城的那三家,您敢碰吗?”
“我怕我打不过~”徐清流摇头,“不过我还是真的很好奇,那三家的子女质量,我在邺城住了那么多年,我也就见过几个那三家的子女,还都是旁系。”
“我还是别说了,怕打击您的自信心,我给您一点暗示吧: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在您这个年纪……”陈瑟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七”。
“我……”徐清流有点自闭了,“真是猪多,挑肥的!能生也是有好处的。”
黑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