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海与那三个泼皮闲汉,平日里欺凌妇孺是把好手。
林衡不显山不露水,年少时跟随父亲习武多年来不曾懈怠。
三五个泼皮在他手下未走过几个回合,便被林衡教训的鼻青脸肿。
哎呦……
齐海趴在地上直哼哼,无论如何是不敢起来。
瞧着林衡生的白净像个富家公子哥儿,齐海想着能讹诈一番,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他失了颜面索性把脸往地上一趴,不抬头不做声权当晕死过去。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做了见证,他主动寻衅被打,便是闹到了有司衙门也是他的过失。
林衡踢了踢齐海,见他仍不肯动弹被气笑了。
“齐海,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若再不动我就把你交到开封府去。”
“小子你休要得意,我有兄弟在军中做等子,待他回来汴京定要你好看。”
齐海趴在地上,抬起头一对大眼瞪着林衡气势夺人。
“区区一等子,连军头都不是还想在天子脚下逞威风,我且问你今日之事想如何了断?”
齐海不过色厉内荏,见吓不住林衡心中慌张,连说话都不大利索。
“你……你想如何了断?我家中一贫如洗半分铜钱都没有。”
真真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这时候还怕自己会讹诈他的钱财。
林衡心中想着已有了计较,抖了抖锦袍上刚刚打斗时留下的灰尘朗声道。
“我给你两条路,其一是我二人闹上有司衙门,诸位乡亲见证。”
他的话吓得齐海刚站起来的身子差点没又趴下,他名声极差在官府中落不得不点好,怎敢入府衙?
“那第二条路呢?”
“带我去你家,今日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
林衡晶亮的眸子像是黑宝石,让人捉摸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咕噜……
齐海两相比较,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他家中一贫如洗,还真就不怕林衡有什么企图,左右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小小随着林衡一直到了齐海的家中,小院不大,跑着几只小母鸡“咕咕”叫个不停。
两间茅草房,唯一能入得下眼的物件是院中那口大水缸。
“娘!”
齐海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推开院门走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
草房内传来沈大娘的声音,感觉出她气的急了喝骂时破了音。
“又去赌场混迹一夜,真真是想要死在那儿不成?”
沈大娘的话戛然而止,她错愕地瞧着鼻青脸肿的齐海和冲她微笑的林衡。
“林掌柜,你怎地来了?”
林衡施了一礼,对沈大娘十分客气。
“我若不来怕是大娘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赌徒的性子也绝不会因为一两次挫折而改变。
他们相信着“翻盘”一说,将所有家当压在上面搏最后一把。
十赌九输,老祖宗说的话都知道,却从来不肯放在自己身上用。
啪!
沈大娘瞧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一声不吭的齐海狠狠抽了一巴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说是去还赌债却一夜未归,是又陷在那里面了。”
“娘,儿子想着去最后一次……”
“住口!”沈大娘一张苦面上越发愁容惨淡,别过脸去:“家中最后一件玩意都典当出去,林掌柜发了善心帮我们你却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大娘越说越伤心,眼泪簌簌落下。
“娘,儿子知道错了。”
齐海嗜赌却算孝顺,忙抽了自己两个巴掌拉住母亲的手。
“我……我从今以后一定不再赌了。”
沈大娘泣不成声,她是真的伤了心感觉到悲观绝望,这样的保证齐海不知做了多少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又去。
“齐海,你这话当真?”
林衡在一旁看了许久,待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悠悠开口。
“是又怎样?”
齐海对林衡的态度很微妙,既不想过分触怒他却又拉不下来脸。
明明跪在地上,言语间颇为硬气。
苏小小嘟着嘴巴,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这便是跪着说话不腰疼么?
“沈大娘我今日来,也是为了齐海的事情。”
“你想痛改前非我乐得做这个好人,送你去车行做些正经营生。”
沈大娘脸上尚有泪痕,顾不得擦拭惊讶地看向林衡。
“林掌柜此话当真?”
汴梁城中大小车行有几家,每日以太平车、平头车、浪子车等车拉送货物。
因其中每月例钱颇为丰厚,想加入其中的百姓不少。
车行掌柜也愿意选一些年强力壮,干活踏实的良家青年去做活。
“我与永昌车行的掌柜熟识,可将令郎送入车行,只是他这性子……”
沈大娘做梦都未想到会有这般好事,明白林衡的意思。
“公子尽管与掌柜的说,随意敲打我家这混球,他的性子需得磨炼才成。”
林衡早就知道沈大娘会这么说,瞌睡递枕头,天冷送炭火,谁会拒绝呢?
“齐海所欠赌账,可提前从车行预支再从他每月例钱中扣除部分,至于人嘛……暂时待在车行中学学本事收收心。”
林衡不理睬齐海瞪得老大的牛眼,又与沈大娘交代了一些细节。
在老人家千恩万谢的感激中,林衡领着苏小小离开小院,慢慢消失在她们母子的视线里。
苏小小拎着竹篮,默默跟在林衡身后不做声,与平常活泼的性子截然相反。
“可是今日在集市上打架,吓到了?”
林衡摸摸她的头发,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竹篮拎在手上。
“我知晓公子是能打的,不过他们四个人我怕公子应付不来。”
苏小小噘着嘴,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怕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帮那恶人,帮了又为何不帮到底?”
林衡嘴角上扬,一大一小两个人行走在清净的小巷中悠闲自在。
“什么叫不帮到底?”
他并不解释原因,反倒对她的后半句话来了兴致。
“几贯银钱公子自是有的,想帮那恶人将其他赌债偿还了岂不更好?”
“傻姑娘,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我常与你说,怎地忘记了。”
林衡与她走出小巷,在热闹的街道上穿行。
“钱帛来的太容易,便会失了本心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我当众教训齐海是示之以威,为他寻了谋生是恩。”
“不过,唯有让他知道谋生不易,且记住今日的痛才能明白明日生活的好,到那时自然就将仇怨化解,他只记得我的恩情。”
苏小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恍然道。
“公子是为了让他记得恩情,才费周折帮他的!”
林衡笑的越发灿烂,他牵着苏小小的手不再说话,向着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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