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盛如兰同喜鹊小女儿家偷吃果子,香甜可口的糕饼入口笑的越发灿烂。
柳眉弯弯,杏眼之中黑白分明透着一股子灵气。
陆瑾是个谦谦君子,心中知晓这样做是失礼的,可那鹅黄衣裙的姑娘像是有神奇的吸引力。
待她将果子吃的差不多时,陆瑾才回过神来。
远处似乎有人呼唤,他听着是自己常随小厮司墨在寻他。
不知不觉在这里偷瞧人家姑娘许久竟是忘了时间,陆瑾心头暗暗羞愧。
他轻手利脚地转身想离开,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咔嚓!
陆瑾贪恋这一眼,却不想踩到了一根枯枝上,脆响在耳畔回荡。
他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心虚之下顾不得许多急匆匆离开,全然没注意落下的东西。
盛如兰和喜鹊自然听见了异动,小姑娘脚步轻盈,待她到了月亮门口只看到一身锦衣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这……这是谁家的公子,竟这般没规矩跑的这里来?!”
喜鹊气鼓鼓地指着陆瑾的背影消失处,若不是那人走远了定是要上前理论一番。
“他不会是瞧到我们了吧?”
盛如兰秀眉轻蹙,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哎呀!姑娘你看这个。”喜鹊眼尖,在方才陆瑾瞧她们的镂空雕花处拾起一方锦帕。
“他定是在这里看了一会儿的!”
盛如兰打了个激灵,忙拉住喜鹊的手颇有些害怕。
“喜鹊,他若是把我俩吃果子的事情告诉母亲如何是好?母亲定是又要训斥我的。”
喜鹊任由她拉着手,心中嘀咕:自家姑娘想的事情就是不同,事情的重点不应在这吧?
“姑娘他一个外男却在此偷瞧,定不是个好东西,抓住了他定要啐他一脸。”
本是忐忑自己偷吃果子的事情败露,听到喜鹊说的话盛如兰也感觉那人实在过分。
手中的锦帕用料考究,阵脚细密,瞧着那针法便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她虽然女红不行,可在大姐姐和院里女使婆子的熏陶下眼力是极好的。
锦帕上绣着两个小字——子瑜。
“子瑜……名字倒不错可惜是个登徒子!”
盛如兰越想越气,她是祖父中过探花郎的文官清流家的女儿,今个竟被那登徒子轻薄了去。
小丫头心里暗暗记下了仇,若是有了机会她必是要讨回来的。
不过,看他落魄离开的样子是不敢与母亲多说半个字的。
喜鹊在一旁,见自家姑娘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不禁担心起来,姑娘莫不是被气的狠了要做傻事?
盛家的席面设了两桌,外面男宾一桌,里面女眷一桌。
盛如兰贪嘴吃了许多果子,更因为余嫣然生病没有来盛府心中郁郁不快,没什么胃口。
“五妹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是个最能吃喝的,偏今日不吃莫非是病了?”
你!
瞧着盛芝兰一身粉红的做派盛如兰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和盛芝兰从小就不对付,一个是大娘子所出嫡女,一个是妾室所出的庶女,却因盛弘对周小娘的偏爱,令她过得和正妻一样体面。
爱屋及乌,盛弘偏爱周小娘对盛芝兰也喜爱的紧。
衣衫、茶食、学塾,凡是能给的都不忘记给她备上一份,让盛芝兰在如兰面前好不神气。
盛家老祖母、余嫣然的祖母余家老太太都在席面上,听了这话也不多说什么。
她们都是上了年岁的人,经历过风浪对小女儿家赌气斗嘴见得太多太多了。
王大娘子对自家女儿最是了解,怕她失了礼数忙瞪了她一眼。
盛如兰终是不敢违逆母亲的,她杏眼睁的好大狠狠地瞪了盛芝兰一眼。
瞧着她落败的样子,盛芝兰越发得意。
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骄傲的像是只花孔雀。
“我听说广平侯府的公子,想要到家中学塾读书?”盛家老祖母慢条斯理的问道。
“母亲没见到那陆家哥儿,生的是相貌堂堂……”
王大娘子一下来了精神,对陆瑾的喜爱溢于言表。
“既是侯府公子,且广平侯府声势日隆,我们需把礼节做好不可失了礼数,更要进度有度。”
老祖母这话说的半是礼数上的周到,半是提醒王大娘子务必小心。
她长女华兰马上与宁远侯府结亲,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华兰、如兰皆是她亲生,她又不住地夸陆瑾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祖母是将门之后,凡事拎得清看得准。
宁远侯府明哲保身,对朝堂之事涉及很少,可广平侯府却截然相反。
这几年官家身体越发衰弱,广平侯府位高权重手握权柄,在朝堂上很难有骑墙之势。
和他家结亲的风险太大,不是盛家一个文官清流人家该做的决断。
“母亲且放宽心,我省得的。”
王大娘子一口答应下来,说的干脆利落,不过那脸上难掩的笑意不像是真的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芝儿前几日听三哥哥说,子瑜哥哥一直潜心求学,想走科举仕途不靠封荫是个好儿郎呢。”
芝兰轻轻捋了捋头发,话语间显得颇为亲昵。
如兰方才交锋败下阵来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听到芝兰的话马上反应过来。
“四姐姐和人家林公子又没见过,便一口一个‘子瑜哥哥’叫的亲切,叫人听到了以为林公子不是外男呢!”
“五妹妹,你这是什么话?”芝兰眼圈一红,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
“说的像我要故意攀附子瑜哥哥一样,哪有这样毁去姐姐清誉的妹妹?”
你难道不是想攀附人家么?
盛如兰瞧着她做作的模样,越发的不耐,叫的那般亲热有什么用。
等等……
我好像听到了“子瑜”是吧?
刚才她的小心思都放在抓芝兰的错处上还没留意,子瑜不就是锦帕上的两个字嘛?
陆子瑜!
盛如兰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把王大娘子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在祖母和宾客面前像是什么样子?”
余家老太太和老祖母在内宅中多少年了,瞧着如兰的模样都猜得出她和陆瑾怕是有些瓜葛。
“不妨事不妨事,小姑娘嗓门大一点显得可爱呢,我家那嫣然每日同小猫儿似的也该学学五丫头!”
得了余家老太太的解围,盛如兰也察觉出自己刚才的莽撞。
她被那登徒子轻薄了,却不能拉着母亲祖母说:陆瑾趴在墙外面偷看我!
这事传出去陆瑾不过是多了个风流的名声,她的名节可就此有了污点。
“女儿是觉得,陆家公子的名字实在是好,怀瑜握瑾,端的是个谦谦君子,呵呵,呵呵呵……”
她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将这个名字记下了。
陆瑾陆子瑜,想让本姑娘吃了这个闷亏那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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