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过黄昏,月亮刚刚升起。永乐宫正殿内,皇帝刘志与邓皇后正与文武百官用膳。这些官员基本都是谗谄阿谀之辈,皆与单超等人同流合污。此时皇帝正与百官敬酒,只见厅中有十几个女子正在歌舞,年龄皆二十岁左右,身穿轻纱玉衣,满面脂粉,胸前两朵红粉若隐若现。正在众人纵情歌舞,沉迷美色之时,那传信官跑来,道:“皇上,门外有个自称蔡邕的求见。”
皇上奇道:“咦?这蔡邕是何许人也?”
徐璜身为阉人,对女色到没什么兴趣,只顾欣赏眼前美酒佳肴,听皇上这样一问,马上答道:“小人前日曾和陛下举荐过此人,那蔡邕是太傅胡广之徒,年仅三十,弹得一手好琴。听说最近新做了一首《天波浩渺曲》极为好听。前日皇上曾派他过来,后来此人在途中生了病,未能为皇上弹琴。今日前来,想必是他已经病好,特为陛下献曲而来。
皇上喜道:“哦!哈哈!来得正好,这宫中乐师之曲,朕早就觉得厌烦了,速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蔡邕走了进来,磕了头,行了礼。只听皇上道:“蔡邕,听说你弹琴弹得好,今日可是为朕献曲而来?”
蔡邕道:“草民今日前来即是为皇上献曲,同时也为报信而来。”
皇上大奇,道:“报信?报什么信?”
蔡邕道:“草民听闻,尚书大人朱穆家中藏有一口古琴,乃是先秦琴师伯牙所用之琴,其音色纯正,优雅,如珠落玉盘,如流水禅音。只可惜那朱穆年迈,音律造诣平平,此等好琴落在他手,实在暴殄天物。若是被皇上所得,于这万千佳丽中弹奏,岂不妙哉?”
皇上一听,喜笑颜开,道:“果有此事?”
蔡邕道:“却有此事!”
那单超本就痛恨朱穆,听了此言心中更是高兴,忙谏言道:“陛下,这朱穆本就迂腐之人,拿此好琴如煮鹤焚琴,实在浪费。陛下身为天子何不叫他将此琴献出来,以供陛下悦耳。”
皇上笑道:“妙哉!妙哉!”接着想了想,又道:“蔡邕,你可知此琴在朱穆家中何处?”
蔡邕道:“应该在朱大人家书房里!”
皇上闻言,却是转喜为忧,摇了摇头叹道:“哎!公叔是朕朝中老臣,平日为国尽心尽力,朕贵为天子又岂能夺臣子所爱?哎!罢了!罢了!这琴朕不要了!”
单超急道:“可是,陛下……”
皇上道:“诶!朕意已决,爱卿休要多言。”
单超只得拱手道:“是!陛下。”
皇上又道:“蔡邕,既然你琴技高超,还不快快为朕弹奏一曲。”
蔡邕磕头答是,走到宫中乐师之旁,抚琴而鼓,琴音轻奏,厅中女子随歌而动。正是衣袂飘摇,如百鸟纷飞;青丝如雪,如群芳斗艳,煞是好看。不到片刻,却见皇上双眉微蹙,曲未过半,人已是哈欠连连。原来这皇帝听惯了靡靡凡音,不识这高雅之曲,正自听得耐烦。谁知那单超最会察言观色,见皇上似有不快,已知皇上心意,随即谏言:“陛下,”老氏之经曰(老子道德经)“载营魄抱一,能无离呼?逆天之事,欲久呼?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可见圣人以劝人回归婴儿之态为人生之最,凡婴儿坠地必哇哇大叫,身上更无任何遮体之物。陛下何不让这些跳舞女子褪去衣物,回归婴儿之态,此乃返本归源之理也。”
皇上初闻时,心中也是一笑:“老子之言那里是这个意思,简直是狗屁不通。”不过当听到要将舞女衣物褪去,正合心意,大赞道:“好!好!爱卿说得极是,返本归源!返本归源!”
随即命令厅中舞姬褪去衣物。那群女子怎敢不脱,将那轻纱玉衣褪去,露出白玉般的身子,接着随曲而动。只见厅中女子粉弯雪股,肤如凝脂,腿起处,方寸之地隐约可见。那群官员中有个起了色心,站前身来向皇上说道:“陛下,如今我大汉王朝民富国强,众安道泰,乃亘古之不能及也。臣愿与宫中女子一同献舞,以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闻言,心中更是乐开了花,笑道:“哦~?爱卿愿为朕献舞?自是再好不过了,快快跳来。”
那官员答声是,便走入厅中与女子同舞,这时厅中有个官员见此人献舞邀功,心中颇有不爽:“决不能让此人将功劳尽数抢了去。”随即站起身来道:“臣愿献舞。”话音刚落,接着又是几声:“臣也愿献舞。”一时有七八个人走入厅中跳起舞来,正是毛腿与玉腿齐飞,鸡头与狗头一色。那皇上与邓皇后见此情景更是笑得前翻后仰,难以止歇。
这《天波浩渺曲》乃是蔡邕昔日游览黄山,见到那云海奇观,感天地造物之奇,又结合古今之曲,用时三年所成。没想到这狗皇帝竟拿如此清圣典雅之曲,行此荒淫不堪之事。气得蔡邕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琴砸烂,一走了之。只听琴音急促,透着一股怒气,幸好这满朝之中大多都是不懂音律的庸才,听不出音色变化,只觉此曲本是如此。
一曲过后,皇上言道:“蔡邕,你看这厅中女子如何啊?”
蔡邕道:“如百鸟朝凤,美不胜收。”
皇上又道:“你看这佳丽当前,美若天仙。爱卿琴技不差,何不应此景而弹奏一曲?”
蔡邕接着又弹,却是一首《高山流水》。皇上听了一会儿,更不耐烦,一连叫蔡邕换了三首,皆不如意。怒道:“不好听,不好听。蔡邕你不必再弹了,把琴还给乐师吧!”
蔡邕将琴还给乐师,只说自己有些私事,便告辞了皇帝。皇帝闻言,也不太在意,就叫他离去了。
原来蔡邕自创《天波浩渺曲》,乃平生最为得意之作,每每弹奏皆是用心而弹。他常常听说这皇帝荒淫无道,乃是昏君,却也只是听说,到底怎样荒淫无道,自己也从未见识过。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心想:“我若真称了这昏君心意,以后我都要为他弹曲,岂不是为自己惹一身麻烦。”想到此处,便不再用心弹奏,皇帝叫他弹淫歌艳曲,他偏要弹清净优雅之曲,以此激怒皇上。
蔡邕回到朱府,将宫中之事告予朱穆,至于跳舞淫乱之事,却未提及。到了三更时分,只见朱府门口一位黑衣人正在翻墙跃入,你道此人是谁——正是当今皇上刘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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