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那朱悦是尚书大人朱穆二子,大儿子叫朱野,现为地方县令。那朱穆,字公叔,为官中正,一生清廉。曾多次上书弹劾宦官,曾在冀州做刺史时,就因弹劾权贵,被赵忠陷害。后得太学生刘陶等数千人上书申诉,为朱穆鸣不平,方获释归居乡里。居家数载,复为尚书,仍刚直不阿,屡次上书或面谏罢除宦官,桓帝不从,遂遭排挤诋毁,终日愤懑抑郁。
那朱悦回到家中,见到管家,忙问:“我父亲为何病重,得的又是什么病。”
管家道:“医生说,大人他国事操劳,久病缠身,如今年事已高,外加天气炎热,毒气上涌,故而病重。”
朱悦急道:“快……快与我去看父亲。”
接着三人来到朱穆床前,只见朱穆双唇发黑,脸色发白,生命垂危。
朱悦急忙跪下,大哭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朱穆道:“悦儿你来了?莫哭!莫哭!你且听我说,我久病成疾,如今病入膏肓,看来我是时日无多了。”
朱悦道:“父亲必能长命百岁,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朱穆叹道:“哎!我一生清廉,家中素无余饶。以前我曾多次弹劾朝中宦官,那些宦官自是恨我入骨。尤其是单超,他义子死于我手,我无病之时,尚能与他周旋,我死之后,那单超绝不会放过你与你哥哥。少时我写一封书信,你交予皇上,或可解你与你哥哥之危。切记千万不可让单超他们发觉,信中内容务必要皇上亲读,否则你与你大哥的命危矣!”
朱悦哭道:“父亲,医生说你只是操劳过度,歇息几日便可痊愈,切莫过于操劳。”
朱穆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骗我。”接着垂目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又道:“叶柔姑娘来了吗?”
叶柔忙道:“朱大人,我在这里。”
朱穆道:“叶姑娘,你来了就好了,我有一言也不知该不该讲。”
叶柔道:“朱大人言重了,若不是大人对我多番照顾,厚葬我母亲,小女子在这京都之地安有栖身之地,又如何保得住这清白之躯。”
朱穆闻言道:“这些只是我辈中人分内之事,叶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也有些私心。”
叶柔轻言道:“这...”
朱穆道:“我这一生,为人刚直,在朝中也是敢谏敢言,生死之事倒也无心顾忌。只是我临死之时,尚有一桩心愿未了”。接着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朱悦。
叶柔见到,似是明白了什么。只见她双腮泛红,低头垂目,似有害羞之意,看起来更是妩媚动人。
朱穆见状,微微一笑,道:“叶姑娘冰雪聪明,温柔贤惠,看来我儿是有福的。”
朱悦闻言奇道:“父亲为何我会是有福的?”
朱穆却未理他,咳了两下,又言:“叶姑娘且先请听我说,其实我并非要用恩情压你,我只是想替我儿做个媒人,至于成与不成,叶姑娘愿不愿意,皆出自叶姑娘个人意愿,老夫也绝不强求。我儿朱悦今年二十有八,无德无行,至今尚未婚配,我一生操劳,他母亲又死得早,对他缺少管教,但也熟读百经,相貌端正,倒也不算辱没了姑娘。”
此时朱悦才知父亲原是想于自己说媒,接着偷偷望了一眼叶柔,只见她双眉紧蹙,眼若星冥,美艳不可方物,心中甚是喜欢。
只听叶柔道:“此事太过突然,须容我考虑考虑。”
朱穆道:“此等终生大事,叶姑娘理当细虑。”接着又道:“只是我即将魂归于九泉,不能再护你们周全。我死之后,朝中宦官必思报仇,到时我儿奔于逃命,免不了经历风霜之苦,一路危险重重。叶姑娘须深思啊!”
叶柔闻言,道:“大人小窥我了,朱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如今小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大人肯将爱子托付与我,可见大人对我之厚爱。况且大人若死,世间再无护我之人,人心险恶,小女子又安能苟全。我……我答应就是,只是不知令公子是否愿意。”
朱穆闻言,心中甚喜:“叶姑娘思虑周全,我儿无忧矣!悦儿!你答应吗?”
朱悦磕头道:“父亲之令,孩儿不敢不从。”
朱穆道:“悦儿,从今以后,你须好好照顾叶姑娘,倘若你胆敢欺辱了她,我在九泉之下也定不饶你!”接着连咳了几下,又道:“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须多与叶姑娘商量,你可听到?”
朱悦道:“孩儿谨记。”
朱穆又道:“叶姑娘,我时日无多,如今更不能大张旗鼓,婚礼之事我也无法为你们办理,叶姑娘即以答应,如若不嫌弃,可舍弃繁文缛节,在此处拜了天地吧!”
叶柔自是答应,接着悦,柔二人先拜了天地,又拜了朱穆。那管家又拿来两杯清茶,二人又向朱穆敬茶。叶柔叫了爹爹,朱穆自是欢喜,忙去接过茶具,不料他手脚无力,又伴有咳嗽,刚要喝茶时,那茶具却掉了下来,碎了一地。
朱穆见状,双眼禁闭,满心忧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此...不祥之兆也!!”
叶柔道:“爹爹,这是喜事,又怎会是不祥之兆?”
朱穆疑惑不解望着叶柔。叶柔轻笑道:“我本辽东人氏,我家乡曾有一个传说:相传古时,我家乡曾有山魈出没,常有人畜失踪。金银铁器都不能伤他分毫。后来那山魈看中一女子,此时那女子正在给自己孩子喂食,不料突然山魈出现,那女子受了惊吓,将手中瓷碗打翻在地,不想那山魈闻听碗碎之声,竟然大声尖叫,吓得逃跑了。后来众人知他弱点,山魈再不敢来。不知不觉,我家乡便形成了一个习俗,每逢喜庆之日都要摔碎一些旧的碗具,有趋吉避凶之意。”
朱穆叹道:“我少年时,倒也游历大江南北,却从未听得这等习俗。”
叶柔道:“天地广大,世间未知的东西数不胜数,就算穷极一生,也难窥其一。”
朱穆霁然色喜:“是也!”叶柔随即端上第二杯清茶敬了朱穆,此时朱穆心中畅快,连将两杯茶水喝了。接着悦、柔二人相互行了夫妻之礼。
又听朱穆道:“你二人今日结为夫妇,他日务必同心同德,切记不可贪图名利。如今朝廷之中虎狼横行,汉室已现衰退之象。悦儿,你手中盘隐剑乃是武当山赵康赵真人所赐。那赵真人是山中仙士,有神鬼莫测,追星逐电之能。我暮年时曾拜他为师,只因俗世缠身,未能窥得仙缘。我死之后,你们可持此剑拜他为师,那赵真人见到此剑,自然会收留你们。日后你们学有所成,若是愿意留下,去求仙道,那便留下。若是受不了山中清苦,可入朝为官,辅佐汉室,已报我之志也。”
朱悦道:“可是...父亲病重,危在旦夕,孩儿怎可离父亲而去,此大逆不道之事,孩儿怎可为之?”
朱穆道:“我这一生,倾心尽力侍奉于汉室,纵无功德,但也是股肱之臣。我死,皇上必厚葬于我,你不必担心。”
朱悦道:“如此...”
朱穆道:“为父之话你不听了吗?不必多言。柔儿,扶我起来,我要去书房。”
叶柔道:“爹爹有病在身,万不可操劳,需静心养气,调养精神才是。”
朱穆道:“我心中有数,此病不比往常……我已时日无多,不知上苍还为我留了多少时辰,扶我去吧!”
叶柔闻言,只得答是依从,二人扶起朱穆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叶柔服侍朱穆坐下,朱悦去房间找了件衣裳为朱穆披上,叶柔负责为朱穆研墨。
只听朱穆道:“柔儿!我生平阅人无数,所见女子中唯有你最是合我心意。只可惜你样样皆好,然而心地太过纯良,在某些事情上太过仁慈。岂不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世途险恶你须谨慎才是!”
叶柔道:“谢谢爹爹教诲!”
朱穆叹了口气,道:“我本将死之人,生死倒也不惧,只希望你夫妇二人此生不离不弃,平平安安,我愿足矣!!”
接着提起笔来开始写信:《临别书》
臣穆别言:臣祖文季,辅于先帝,拜为丞相也。穆其孙也,生于南阳,谋先帝之不弃,举孝廉而登高矣。臣感先帝之恩,唯恐力之不及,以伤先帝之明。臣思之,慎之,不敢怠慢矣。
今天下昌隆,万民幸甚,此世祖明圣于天下而施德政。然宦官弄权,迷乱朝纲,致使贪官污吏横行,百姓多有怨言。如今公赋既重,私敛又深。牧守长吏,多非德选,贪聚无厌,遇人如虏,或绝命于棰楚之下,或自贼于迫切之求,此内忧也。外有鲜卑诸国,常窃于边境,虎视于中原,此外患也。
臣以为,凡天下所乱者,道之不及也。然道之所隆,国运之昌实归于天子之动。夫道者,以天下为一,在彼犹在己也。人食五谷,必困于欲,天子好欲,则臣皆奉天子之欲,不念苍生之苦,终朝为恶,四海倾覆,则国之不固矣。故天子性谦,开张圣听,宏志士之气,专注少欲,去昧而明,使挟奸之吏无所依托,司察之臣得尽耳目,则君臣一心,国之兴隆矣!
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等,恃宠骄纵,多行不法,任人唯亲,鱼肉百姓,致使桂阳李研之辈,趁势起义,行于不法,乱于朝廷,已显秦政之衰矣。然此人不足俱哉,可命度尚歼之。臣泣血而奏:五常之恨,乃天下之恨,乃汉室之恨,陛下不可不差矣!
今臣年迈,顽疾在身,不能长奉于陛下,匡扶于汉室,此臣之罪也。臣涕零而别,望陛下珍重,汉室幸甚。(第一次写这种文章,也不知道写得对不对,大家就当做看个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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