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百货大楼的一楼售卖珠宝、鞋、箱包，我的包被撕碎了，索性拽了一个大号的旅行箱，这容量抵的上好几个双肩包。

经历几个小插曲后我们终于下到了负一层来到了超市区域，这层的空气很闷，毕竟换气设备已经停止运行很久了。

“来者何人！”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胖子上前两步，道：“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又是何人？”

“我不是我，是黑夜中绽放的星火。”

“吹雪！”

“胖兄！”

这狗血的剧情一定是胖子设计的，现在连蒋欣都懒得骂胖子了。就是可怜了吹雪，小黄和胖子臭味相投也就算了，吹雪本来一个纯洁少年不知不觉也让胖子给带沟里去了。

吹雪出现到我们的视线后我急切的问道：“你去哪里了？”

吹雪收起手中的黑金古剑道：“我发现你们走丢了，就先来超市了。”

我……我……我们走丢了……

胖子上前围着吹雪转了一圈，“怎么样？受伤了没？”

吹雪道：“我没事，我来这后发现超市有几个在天花板上爬的感染者，已经被我斩杀了。”

我和小黄面面相觑，蒋欣还不解的问道：“在天花板上爬？”

胖子挠着头道：“这是组团来的啊。不管了，一人一个购物车，开工！”

既然吹雪已经帮我们排除了危险，我们在超市内的行动变得随意多了，一个多月没见过这么多的食物，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哥俩好啊，六六六啊……”

胖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走去一看，他正和小黄划拳呢，小黄拿着一听啤酒，胖子则拎着个大瓶可乐。

“你怎么不喝酒了？”我随口问道。

“我不还要开车回去么，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贪杯一时爽，亲人泪两行啊！你输了，喝！”

看胖子也是心情大好就放任他去胡闹了，我走到售卖巧克力的货架前，五颜六色的包装纸上统一有一块诱人的黑色方块占据着主要位置，撕开包装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慢慢的品味。巧克力香甜、丝滑的口感在口腔中慢慢融化、散发，顺着舌尖划过每一颗味蕾，似乎有一条巧克力河流在自己的嘴中流淌。

我的馋虫成功被勾了出来，一路走一路吃，薯片的香脆、辣条的辛香，再来上一口肥宅快乐水，脑细胞里的多巴胺顿时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吃饱喝足了我才开始往购物车里塞有用的东西，姜之岛吩咐过要多拿点调味品，有胡椒粉、咖喱块……还有什么来着？完全想不起来了，蒋欣应该记得，我推着购物车四处寻找蒋欣。

“蒋欣，你在哪呢？姜之岛说过要带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们都忘了，我都找到了，不用再拿了。”

我找到蒋欣，发现她在牛奶的货台附近，正仔细的观察包装盒上的日期。

我走过去，道：“拿奶粉吧，能冲的更多。”

蒋欣点头道好，“小宝还小，长身体的时候，给他多备点。”

我离蒋欣又近了两步，鼓足了勇气又唤出她的名字，“蒋欣。”

“怎么了？”蒋欣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我走上前将手里握了许久的小礼物交到了蒋欣的手上，“这是给你的。”

那是一对耳环，一个是星星形状，一个是心型的形状。

蒋欣的嘴角明显上扬了起来，却假装严肃的问道：“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心里默念胖子保佑，这可是你教我的撩妹神句，“你知道你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蒋欣侧着头想了想，道：“有什么区别啊？”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我说出来了，竟然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还好这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对方，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此时红的就像烧开的水壶底座。

蒋欣轻笑了一声，又严肃的说：“是不是跟那死胖子学的？送我东西要送自己亲手做的才有意义，知不知道？这次我就收下了，下不为例啊。”

看着蒋欣走远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结果好像还是不错的，我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的在原地手舞足蹈转着圈。

“这位爷，怎么的这是，爱的魔力转圈圈呢？”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胖子，“你来干嘛，购物车装满了没？”

“早装满了，差不多先回去装一车吧。”

我们五人推着满满的购物车走出了超市，小黄又跑回一楼拎了三个大旅行箱，这一次真的是满载而归，我们现在装的食物就够再吃上一个月了。

因为楼外楼内都已经没有危险，我们打开了大门的卷帘门，打算从这里出去。

卷帘门是电动和手摇一体的，手摇模式可以应对停电时使用，小黄自觉的去摇把手，他收了满满一箱的食物和狗粮，这会正巴结胖子给他开车送回去呢。

“快往回摇！”小黄摇到一半的时候我和胖子一同对小黄喊道。

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外面的玻璃门被砸碎，随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冲了进来。

“小黄回来！”胖子吼道。

我将旅行箱甩到一边举起工兵铲，同时用余光瞄向身边的蒋欣和吹雪，蒋欣的十字弩已经被她拉上一根箭矢，吹雪的手则搭在了剑柄处还未出剑。小黄迅速退了回来，和我们站到了同一战线。

这群人将门外的阳光挡的严丝合缝，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十几人，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群，要是以前碰到这么多幸存者我一定会为了在这末世之下还能有这么多的同伴而庆幸，可现在我的心底反而发出一股寒意，此时他们眼睛里闪烁出的是饿狼一样的光芒。

人群中为首的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五人同一时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

“别紧张，我就是来这找个人。”为首的人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用手电照去，年龄在三十上下，令我诧异的是……警察？

胖子没有因为对方穿着警服就放松警惕，厉声道：“找人？谁？”

此人笑了笑，道：“我听说，这里有人回收冰箱、彩电、洗衣机、热水器，旧电脑，家具、沙发、床、床垫子，铜、铁、铝……”

竟然……全说出来了！

他回过身对身后的人群道：“你们先出去，五分钟。”

人群有些骚动，并没有立刻退出去，这时走出一名比他年纪稍大的中年人，“为什么还等？等不了了！”

“五分钟！”他的声音非常坚决，没有丝毫想商量的意思。

中年人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又退了回去，用粗哑的声音道：“给你五分钟。”

我心里纳闷，这群人不合？

人群退出去后身着警服的年轻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我叫岩峰，西区的一名警察。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这里根本没人敢来，但你们敢，而且做到了。”他走到我们身前五步的距离，“刚刚和我说话的人叫赵天翔，他刚成为一名父亲——两天。”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岩峰继续道：“他老婆没有奶水，他的孩子喝了两天的温水，再找不到奶粉，他的孩子就要饿死了。”

蒋欣捂着嘴轻呼了一声，十字弩也放下了。

胖子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岩峰将身上的背包放到我们面前，“我和你们做个交易，这包里全是药品，青霉素、感冒药、退烧药、烧伤药、外伤药等等你们能想到的一切常备药都有，都给你们。”

小黄上前打开背包翻了一通，回身对我们点了点头。

岩峰又道：“西区再也找不到这么多的药品了，你们应该知道，药品绝对不能等需要的时候再去找，等到那时再找就晚了。”

胖子质疑道：“你们还有多少药品？”

岩峰回道：“这是全部。”

“全部？”我不可思议的说道。

岩峰语气有点无奈，“这里的青霉素只够一个人的量，如果我们这里同时有三个人需要青霉素，你猜会发生什么？”

岩峰的话不言而喻，三人会为了唯一的活命机会拼个你死我活。

小黄接过话道：“你要是留下起码还能救下一个。”

岩峰摊了摊手，“那代价会比救下一个人还要巨大，接下来每个人都会各自为战，再也无法拧成一股绳。”

胖子道：“那你想要什么？”

岩峰站的笔直，一字一顿的说：“这里，全部的东西。”

胖子立刻回道：“做梦！”

胖子话音刚落岩峰“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和头也同时着地，“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不要脸，但我们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这里的食物，我们还有很多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中。求求你们，把这里让给我们吧。”说完冲着我们磕了数个响头。

胖子没再说话，我的内心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我低声道：“你们住哪？”

岩峰站起身，额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西区北面的新小区，时代金湾，刚刚完工。”

胖子收起工兵铲，道：“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内我能回来。”

我看向小黄，道：“你和胖子一起去，带上奶粉。”

二人稍作收拾便离开了，这时外面的人群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赵天翔带头走了过来，丝毫不在意我们的存在，脚步直指超市的入口。

“嗡”的一声剑鸣在人群前方响起，是吹雪拦在了众人前进的路上。

赵天翔举着手中的西瓜刀叫嚣道：“滚开。”

岩峰走上前拉住赵天翔道：“他们已经有人去给你孩子送奶粉了。”

赵天翔瞪着牛眼，吼道：“你告诉他们住址了？你他妈是不是傻？”

为了打断他们无意义的争吵，我用工兵铲刮着地面走了过去，“我朋友回来之前，谁也别想再前进一步。”

赵天翔轻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有感染者！”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喊，随即人群变得混乱，好多人在后退的过程中被推倒。

岩峰大声的冲人群喊道：“不要慌，围成一个圈，按照之前练习的准备，不要留下视觉死角。”

我观察过这群人，大部分人的武器不是铁棍就是菜刀，他们脸上的表情更是出卖了他们伪装的强大。

“是从二楼跳下来的！三个……这边还有两个！”围成圈的人群将手电光已圈的形状散播出去，视野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吹雪微微侧眉，“那三个交给我。”留下这句话孤身走了过去。

我看向另外两个感染者，一名刚落地的感染者被一发夹着疾风的箭矢射穿了脑袋，蒋欣的上箭速度极快，还未等第二个感染者跑起来第二发箭矢已插进了他的眼眶。回头望向吹雪，三个感染者还保持着站姿，脑袋却已经没了！

两人回来后众人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岩峰对众人道：“我们还需要衣物、鞋子，先去收集这些东西，五人一队，保证楼层安全。”

这次他们没有再过多的犹豫，五人一队在一楼散开了。

岩峰走到我们身前恭维道：“好身手，怪不得你们敢来这。”

我没太在意岩峰说什么，倒是好奇这几个感染者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哦，对了，之前小黄触发过大楼两侧的防盗警报。

岩峰看我们没有搭话似乎有些尴尬，又道：“刚才赵哥的语气不太好，我替他给你们道歉。他老婆快生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求人和他出去找奶粉，但是没人敢去，他就只好天天祈祷自己老婆能有奶水。产妇的生产环境很差，也没有补品，加上这种环境，心里承受的压力更大，结果产后一点奶水也没有。他现在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是我们无法所及的，希望你们能原谅他。”

蒋欣的表情变得很惆怅，岩峰识趣的走开了，给我们一个商量的空间。

蒋欣率先开口道：“给他们吧，我们的食物还够用，装的这几箱也够我们吃很久了。”

我和吹雪看着蒋欣都没有说话，蒋欣的语气变成了哀求，“那孩子太可怜了，他是无辜的，帮帮他吧。”

我轻笑了一声，“我们早就有答案了，对吧？”

蒋欣不解的看着我和吹雪，“那吹雪不是还拦着他们么。”

吹雪解释道：“我们在帮那个叫岩峰的警察。”

“啊？”蒋欣更糊涂了。

我说道：“如果赵天翔领着人群进去了，岩峰以后的威信就会变得更小，他是真心想把这些一盘散沙的人凝聚在一起。”

蒋欣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假装生气道：“你们早有答案怎么不和我说？”

我笑道：“以你的冰雪聪明难道还需要我们做多余的解释吗？”

蒋欣抿着嘴唇拉着长音道：“当然不用了，我就……我就……我就怕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蒋欣的话把我和吹雪都逗笑了，结果引来蒋欣不满的小巴掌在我身上来回的抽。

不到四十分钟胖子和小黄回到了百货大楼，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就连小黄也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状态。

“我们走吧。”我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们拉着之前装好的旅行箱走向出口，岩峰却叫住了我们。

他跑到我们身前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我们没有停顿继续走了下去，岩峰又叫到我们，“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岩峰再次走到我们身前，“这件事，关乎到全人类最后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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