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Sirius(1)

在事件完全平息下来的三天后，格雷和青叶离开了库埃姆前往首都德法兰，只有这里的航班路线能满足他俩到达下一个目的地的要求。

“看来回去的日程又要被推迟了。”

“说过不用计较这个的......”

青叶对他老是在意这件事有点不满。

两个人在候机大厅里静静地等待着，青叶偶尔抬起头，大屏幕上一列列航班的更新信息轮番滚动着。

“英洛利......”

对女孩来说，那完全是个陌生的国家。

正因为如此，她对此行充满了期待。就像当初第一次离开华国，踏上别的陌生土地时，一样的心情。

“说起来，埃霍温不是也要回英洛利，为什么不和他一起？”

“因为班次的限定，”格雷解释道，“乘坐三天后，早上10:30出发的A531波音767，德法兰直飞密斯敦的航班，这是信上规定的。至于原因，到时候上飞机了你就知道了。”

“肯定又是和炸弹有关吧。”

现在对青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眼能够看穿的事，被揭穿的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的确是这样没错。”

女孩算是服了他这种临危不乱的个性，先不管他本人，要不是自己事先问起，可能她始终会被蒙在鼓里，然后就这样被“骗上”飞机。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不顾他人感受的自私行为，哪怕格雷对自己的技术抱有信心，万一失手的话，在一万米的高空中无处可逃的他们，最后就只有落个和燃烧的大铁块一起坠落，然后葬身大海的下场。

想到这里，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看来男孩的确没考虑得那么远，对于这种原本常识性的问题，青叶虽然心里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她是绝对不会把它说出来的。如果说了出来，就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变成了那种累赘般的任性孩子角色。

“没什么，”她以与往常无异般的口气回答道，将话题转移到了事情本身上。“只有这架飞机上有炸弹，应该是有原因的吧，比如有重要的乘客.......”

“我也不是很清楚，信上没提起，反正只要不让它爆炸就好。”

但还有一点——

“如果是混在飞机内的恐怖分子所为，炸弹要是通过行李带上飞机的话，不是还要经过安检吗？”

对于这点，格雷并不否认——

“可安检系统是有局限的，现在世界上的大多数机场用的还是相对老套的金属探测仪和X射线扫描检查仪。因为国际上规定不能用X射线检查人身，对人的检查采用的是安全门，它本质上就是金属探测器。顾名思义，只对人身上的金属制品有反应。如果是随身携带的微型装置，比如说无金属壳体、无金属部件或只含微量金属的制品来讲，金属探测门就难以发挥作用了。Semtex或者C4塑胶炸弹就是典型的例子。而至于检查行李的X射线扫描检查仪就更不靠谱了，原理上它是根据所测物品的密度分布来判断的。即使有的仪器还附加上有效原子序数、体积和形状，以进一步提高准确度，不过由于密度和有效原子数不能唯一地表征炸药，所以尽管采用了三维成像技术，其误报率和漏报率同样比较高，只对金属的探测效果很好，炸药则不理想。而且要是稍微有些经验的家伙，都或多或少懂得一些藏匿或者伪装的技术，可以把爆炸器材伪装成牙膏、肥皂、药品、玩具什么的，或者用手电筒、照相机这种常用出游设备直接改制成小型炸弹。像上面我提到过的塑性炸药，一般的机场是基本测不出来的。总而言之只要事先精心准备过，要骗过安检系统的成功率很高。而一旦把装置混进飞机里，那个在空中很脆弱的大铁鸟，只要稍微有点破坏的炸弹，一爆就能将其‘击落’了......”

在听了格雷一番长篇大论后，青叶对自己的安危更加没底了。

碰巧这时机场广播中想起了他们所乘班次的登机提醒，来不及后悔的她，在顺利通过安检后，被迫开始了这场“死亡倒计时之旅”。

“要怎么才能找到炸弹具体藏的位置呢？”

刚一坐下的青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是被藏在某个乘客的行李里面，现在还不着急，等飞机起飞了以后就是由我说了算了.....”

“......难道说你想.....”

“当然啦，”格雷笑着肯定了对方的想法，“要不然我可没办法打开所有的行李一一检查。”

“但愿能顺利就好了。”

“放心吧，这种经验我还是比较丰富的”

“......”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后，青叶就见识到了男孩自信的来源，在飞机上升到了一定高度，觉得时机成熟的格雷，开始了他计划的行动。

男孩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走到其中一位空姐身旁，在她耳边轻轻地耳语了几句后，对方马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趁热打铁，展现出熟练演技的格雷，马上把对方骗上了钩，并且将男孩领进了机首的驾驶室。

又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后，格雷从驾驶室里出来，他一脸轻松的表情，青叶明白男孩已经成功了，从一个普通的乘客，变成了某种意义上这家飞机的真正操控者。

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一般，站在客舱最前端的男孩突然开口道——

“非常抱歉，打扰各位的宝贵时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而且紧急的事要向大家宣布。”

一开始并不起眼的开场白，在他礼貌而又略带威严的演绎下，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男孩身上，这让他非常满意。

“经过详细的调查，我们已经确定这家飞机上藏有危险的爆炸物品。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接下来会对各位的行李进行一遍仔细的检查，我们会完全排除这次隐患，请各位不用惊慌，只要耐心在座位上等待就可以了。”

在他发言完毕后，机舱内仍是静默一片，所有乘客中没有一个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就好像被他的话完全怔住了一样。

这也是格雷所乐见的结果。

接下来的调查因此变得非常顺利，格雷和青叶两个人分开行动，很快，格雷在一个黑色的大手提袋中发现了看起来非常可疑的大型收录机。

“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古董货，现在应该没什么人用了。”

格雷说完小心翼翼地用螺丝刀打开了收录机的后盖，果然里面一个比较精密的计时装置，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上面显示好像还要五个多小时才会爆炸。”

“是双重起爆装置，”格雷在大致浏览了一遍炸弹的全构造以后，指了指右上方的一个小型气压罐，“这是一个低压引信，当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后，由于外部大气压不断下降，气压罐就会持续膨胀，接触到触点开关，然后这一路的点火电路开关就会闭合，但光这样炸弹还不会爆炸，只有定时装置走完延时的那部分时间后，满足全部两个条件后，装置才会爆炸，我想对方一定是估计好了这架飞机的速度，差不多等飞行到海上时才会起爆，这样所有的证据，就能完美地抹消掉了。”

“那拆除这个应该不需要多少时间吧？”

“因为气压罐的接点已经和金属触片结合了，只能从计时器上着手，只要让它失效的话，后面就没问题了。运气好的话，大概十分钟就能完成。”

“那我就先去向机长和乘客汇报一下最新的进展好了，让他们稍微放心一点。”

格雷点了点头。

........

大约15个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到了密斯敦希思罗国际机场，飞机上的炸弹当然是顺利地被拆除了，而且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危言耸听地说了一大堆类似于机密事项的言论后，机上的乘务人员以及机长答应对此事保密。

完成了信中指定要完成的目标后，格雷和青叶迅速离开了机场。

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两点，在飞机上为了调整时差，两个人已经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状态非常好的他们，选择直接去和写这封信函的邀请人见面。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以前工作上的同事，”格雷回答道，“不过自从最后一次分别以后，好几年没有再见过面了。”

“那么这次是叫你来叙旧的？”

“不知道，”男孩摇了摇头，“这方面他在信上什么都没说。”

“看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搞得那么神秘。”

女孩一副极度好奇的表情对男孩调侃道。

“对于这点，我也很想知道。总之很快就能够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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