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好感的最后时刻

同学们跑完操了，教官们在吹哨集合。苏祭秋从椅子上跳下来，向人群走去。

“小苏。”言二二想用最后几分钟问苏祭秋一些事情。

苏祭秋转过头，言二二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许慌张。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那是她多大的阴影啊？

“你知道他为什么……”言二二话只说一半。现在的言二二，根本说不出“喜欢”“爱”这些表示爱情的词。

苏祭秋明白了：“我不知道。我有空去问问他。”

说完她走向了熙熙攘攘，队列并不整齐的人群。

中午吃完饭之后，十七班的男宿里有个男生带了一套狼人杀的卡牌，他们把宿舍里的板凳搬到一起，玩狼人杀解闷。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舒文不太会玩这些游戏，他只负责在宿舍门口放风。说是宿舍，其实就是板房，只是披着迷彩服的板房罢了。教官是允许他们在宿舍聚堆玩，但是好像不许玩牌？

但是教官没来，舒文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一抹蓝绿色。敏感的舒文想到了自己昨晚的梦，又脸红起来，甚至都忘了告诉同学们言老师来了。

蓝绿色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五百度近视的舒文都能看清人脸了，他才急忙转过身来，不想让言老师看到他脸红。

“言，言老师来了……”舒文小跑到玩狼人杀的“上帝”同学面前，提醒道。

“上帝”手一挥，洒脱地说：“井姐？井姐怕什么。”

话音未落，言二二略显成熟的御姐音就响了起来：“在玩什么呢？”

“靠。”刚刚叫言二二为井姐的上帝同学忍不住小声骂一句，主要还是害怕言二二听到这个称呼。本来趴着的男孩们全都惊坐起，不知所措地看着言二二。

言二二走了进来，弯下腰，随手抽了一个人面前的卡牌，卡牌上画着一只头上有狼耳朵，脸上有疤痕，目露凶光的狼人，而下面的注释也是狼人以及狼人的技能。

“林晨旭，你是灰太狼？”言二二知道狼人杀的规矩，故意打趣道，不过她板着的脸让他们觉得这不是玩笑。

而且这句话暴露了林晨旭同学是狼人的身份。

“没事，继续玩。我只收扑克牌。”言二二故意把画着狼人图案的卡牌正面朝上递还林晨旭，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言二二出宿舍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舒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冷漠的神情却让舒文理所应当的脸红心跳。

“舒文你好像对井姐有点奇怪。”上帝同学在开始游戏前，调侃道。

“你才奇怪！？”舒文被戳了短处，激动地反驳，“不要管老师叫那么奇怪的外号。”

上帝同学一副“我懂”的神情。“你继续去站岗。”

舒文内心的激动还有余温，他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一路小跑到门口。

“嘿。”苏祭秋穿着长袖卫衣。她头倚靠在板房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舒文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来了？”

“闲着，流出来玩玩。”苏祭秋正立起来，“我想来听听你为什么喜欢言老师。”

舒文紧张地望了望离他大概有两三米远的“狼人”和“村民”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人，然后又说：“你就不能小声点啊！”

苏祭秋越过舒文，左手仍然插在口袋里，伸出右手帮他把宿舍的门关上：“放心，这板子隔音效果贼棒。”

舒文松了一口气。

“你要真的想知道，那只能告诉你了啊。其实一开始我挺讨厌言老师的，她上课拿我开玩笑。可是后来她居然在班上不点名的和我道歉了……唔，然后就不讨厌她了。”

他开始说起了初一上学期的事情，其实肯定不是言老师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是舒文自己缺乏关爱而衍生出的奇怪的恋长情结吧。舒文不敢告诉苏祭秋他做的那些关于言二二的梦，怕苏祭秋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你也知道了嘛。邵小金……就是那个说我和我朋友是一对的那个的事情。她又在班上不点名的帮助我。呃，再后来就是她在班会上唱歌嘛，言老师唱歌真的非常好……”

舒文沉浸在自己的的回忆当中，白薇就在远处大声喊：“苏祭秋！你在男生宿舍干嘛呢？！”

太凶了吧，舒文都吓的哆嗦一下。苏祭秋在舒文面前顿了一下，就走向白薇。

“你跟舒文在聊什么呢？”白薇比较保守，严肃地问苏祭秋在干什么。

苏祭秋只是想了几秒钟就编造了一个理由：“我认识舒文，女生想玩狼人杀，我说来帮她们借一套牌来。”

“你干嘛偏要问男生借？”

苏祭秋一副无奈的表情：“因为刚好路过碰到他们在玩狼人杀。”

白薇听着苏祭秋编造的原因无懈可击，就只好放她走了。她走向舒文，问舒文刚刚苏祭秋在和她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舒文摇摇头。什么也没问出来的白薇就只能走了。

晚上换完衣服，苏祭秋就躺在单人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又被那些女生笑说成长妈妈。

“你们要不要玩狼人杀啦？”苏祭秋没好气地说着，“我真的逛了一圈了，就十七班的男生愿意借。你们说说你们，怎么谁也不带副狼人杀来？”

“愿意借？你不还是没借到。”陆敏悠回怼说。她和苏祭秋一直不对付。

“那不是被薇薇安看到了我和男生说话么！”苏祭秋面对这个女生火到不行。

算了算了，不和她们说了。苏祭秋消消气，如果她控制不住她的脾气，没准她啥事都做的出来。

“哎呀别吵了，你俩一直这样，有空和解一下吧。”一个水红色头发的女孩笑眯眯地打圆场，“陆敏悠，我好像在你书包外层看到了一副牌。”

“哦，真心话大冒险啊。”陆敏悠答应道，“我担心你们不喜欢玩……”说着她瞟了一眼苏祭秋。

“哎呀有就行了嘛！”水红色头发的女生说，“谁想玩啊来举个手。”

“我我我我！”

苏祭秋看着一群女生聚在那里玩着陆敏悠带来的真心话大冒险，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她悄悄地从书包里拿出来剩下的一瓶可乐，披着黑色的外衣，开结界。

言二二和苏祭秋事先商量好了地点，苏祭秋开结界的时候就对着这个地点，免得苏祭秋溜出来被教官和白薇发现。

“今天好像又不高兴。”言二二不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但是苏祭秋还因为秘密被发现而介意着。

苏祭秋没有回答言二二的问候，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放给言二二听录音。军训的时候说不可以带手机，不过录音笔只能算是打了边缘球，所以言二二不追责她。

录音的内容是舒文回答的为什么会喜欢言老师的话，本来说的蛮顺的，直到白薇大吼一声“苏祭秋！你在男生宿舍干嘛呢？”戛然而止。不过也足够了。

“那就好了，谢谢。”言二二听完，没有感叹，没有诧异，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苏祭秋本能地疑惑：“言老师，你叫我去问，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言二二轻轻地推了一把苏祭秋，苏祭秋也配合的倒下又爬起来。“我不知道他的记忆，我怎么消除？”

“可是你上次消除那谁，你们班那个腐癌的记忆时也不知道……”

言二二打断苏祭秋的话：“她上政治课看过耽美书。”

言二二这个异能力，是只需要知道一段就可以消除全部相关记忆的。当然了，知道大部分就消除当然效果更好。

苏祭秋什么也没说，把录音笔收到口袋里，可乐递到言二二面前：“老师，真的不喝可乐？”

“不喝。”言二二只喝红茶。她又问起苏祭秋：“你的手臂是怎么会变成那样的？”

“不好意思老师，这个无可奉告。”

苏祭秋竭力掩盖自己的惊慌，解除了结界。

不说也无妨，言二二心想。

十一点多了，言二二看着教师单人间宿舍窗外的明月，月光好皎洁。不知道舒文同学是如何度过自己这份特殊感情的最后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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