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郑重其事的交代道:“这些才是我作的!那些那些全是抄的!”才醉晕过去。
侯公公哭笑不得的把糟蹋的皱皱的诗篇小心的收好,如宝贝似的呈上去。
庆帝看了半天,无法抑制住抽动的嘴角,勉强用平稳的声音道:“以后切莫让范协律郎捉笔了,诗嘛,念念就好。”
范闲这醉也是真醉,毕竟在场的都是人精,要想不被看出来只能动真格的。他晕晕乎乎朦朦胧胧被人抬回家,只听得乱七八糟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感觉到身下熟悉的被褥,眼睛才挑开一条缝,迷糊间正看见放在桌上的——他过皇宫安检拿下来的毒药们和匕首。
长叹一口气,这是他与五竹约定好的暗号,静待片刻,下一刻只听床头扑通一声,高达应声而倒。
范闲爬起来吃药,把胡吃海塞的酒菜一一吐了出来,洗了把脸才感觉稍稍好转。
“你若不适,计划可以延后。”五竹抱着铁钎道。
范闲摇头:“今天是最佳时机。”
夜凉如水,范闲踏着瓦片总算是找到了太后寝宫。盗钥匙的计划谨慎些便可万无一失,赝品也放了回去,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可途中遇到庄墨韩鬼鬼祟祟,一代文学大家看似要去私会小情人,范闲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跟了上去。随即哑巴吃黄连,恨自己横生枝节,为什么要去夜探长公主,还知道了一个超级大秘密,更惨的是在被一个绝世高手追杀。
洪四庠已经被五竹引了出去,他也小心的避过了宫典,可就是没料到禁军首领燕小乙这个绝世箭手。
他恨不得生出翅膀来,背后寒毛直竖,那箭威力极大,远远的便可听见破开空气的呼啸声。若是以往,霸道真气爆发也可挡上一阵,可现在……
他不认为身上的布片能挡的了那支箭,所以只能硬躲。
霸道真气在极度危险下险些冲破大穴,范闲咽下腥甜的血,猛的一转身,将胸腹之间的那处弱点暴露出来。霸道真气全部堵在一处,那箭猛的扎下去,硬碰硬,只听到轻微的爆裂声,因祸得福,那封住的穴道却隐隐松动了些。范闲没空细想,忙提起少的可怜的真气跨步飞离。
等到达范府,已是气喘吁吁。擦去嘴角的血迹,肺腑却被严重震伤,精神高度紧张忽然松弛下来昏天暗地只想睡觉。
范闲确实睡的很沉,好在各国使团接待已经完成,众所周知小范大人喝了将近有十斤酒,这酒醒怎么也需要个两三天的,所以无人来叫他上朝。
“你这屋里没个人不行!”范建冷声开口。
范闲对着一碗风寒药皱眉,他这是内伤,并不是感染风寒……,但是他现在时不时的咳嗽一声确实像风寒。所幸他是费介的徒弟, 自己就是最好的医生,不必请人医治,范建只当他年轻不拿小病当回事,身边没人没个叮嘱越发任性,所以亲自来盯着他喝药。
横竖喝不死,他端起来一饮而尽:“找我什么事?”范闲可不认为父亲真那么空虚,外面下那么大雨就为了看他吃苦。
范建今日还真没什么事,范闲大醉三百首诗神之名一夜闻名内外,他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儿子脑袋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妖怪。可范闲也会生病,吃药也想耍赖,活生生肉做的,只能归功于叶轻眉,只有她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范闲被父亲慈爱的目光盯的浑身不适正欲逃走的时候,范建什么也不说,呵呵笑着离开了。
“这是疯了吧?”范闲忍不住咳了两声,一转头差点撞上僵尸高达。
“已经两次了。”高达道。两次都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直接弄晕,偏醒了后还察觉不到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把他弄晕的,这让他有些恐惧,更怕范闲有危险。可他每次醒来范闲都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
这次不能算好,高达是个绝顶高手,总感觉范闲的身体是受了内伤,走路脚步也沉了许多,好像……不止那么简单。
“哦。”范闲叹道,秋雨一层比一层凉,“自入京以来,我好像总与汤药为伍,这里真是个不祥之地。”
“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高达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好回应道。
范闲闲着无事,决心这几天就要把加湿器做好,正好大雨,填满了这院中的池子便不用打水。他向来不喜欢劳烦别人,一人坐在桌前敲敲打打:“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最好,事关我娘,不想让别人插手。”
他腰间藏着那把钥匙,现在却不能开那个坚固无比的箱子,心里痒的要命。
宫里出了刺客这事很快就传了开来,范闲悠哉悠哉的养伤,风寒药照吃不误,人人都知道范小诗仙夜饮千斤酒喝多了喝伤了感染风寒伤了脾胃卧床不起。
高达站在他身后,试图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范闲那日醉成什么样自己见过,怎么可能夜闯皇宫?而且宫里什么人也没丢,什么人也没死,这刺客什么目的?纯粹为一游?
范闲没那个动机。
门外又有人开始叫嚷,范闲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棉花塞住耳朵。这几天天天有人过来叫嚣,要他解释下诗中的意思,还有好多人往范府扔手帕玉佩,也不怕砸到人。
范思辙也缠着他注释诗句好出版,他一看头都大了,诸如‘鹊桥’是什么,‘岑夫子’是谁,‘黄河’在哪里……,他用那狗爬字写了几个字就把毛笔扔了,娘啊!想念键盘。
好在范思辙看他风寒挺严重,自觉的每天只需他注释一首。可这一首也是要命,好多典故不是寥寥数语就能说清。
“都说我是抄的了!”范闲再三强调。
所有人都不信。
包括高达。
头疼的事暂时不提,喜事倒是有一桩,虽然燕小乙这一箭震伤了他,可是也通了他的紧要大穴,他忍不住怀疑,当初庆帝费这么大的力封他的穴绝逼是要点死他!有好几个穴道被封,这一个穴道解了不能回到全盛时期但是总算是有点保命资本。
不管怎么样,没有一个人把皇宫刺客和他联系起来,那把钥匙他随身带在身上舍不得放下,范闲总有一个直觉,现在不应该开这个箱子。这种直觉毫无原由,自五竹引开洪四庠后就再没出现过,五竹来无影去无踪,可他们约定五竹若离开京都,一定会来告别。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五竹遇到了麻烦,五竹不告而别。前者几乎不可能,后者……也不可能。只是如果五竹遇到麻烦所以不告而别就行的通了。
范闲早就找过,根本没有五竹留下的任何痕迹。
林若甫那里查的很紧,五竹若真离开京都也不错,他可不认为世上有什么是能难得到他的五竹叔。
“哥!要不要出去走走?!”范思辙一路小跑进屋,留下一连串水渍。
范闲瞟了外面一眼:“这么大雨,不去。”
范思辙兴奋道:“今天我找人说书呢!就说你讲的猴子的故事,你不去看看反响?”
范闲惊道:“你不是开的书局嘛!什么时候开茶馆了?”
“不是你说要宣传一下嘛!”
范闲想起来了,范思辙老来说书局的事,他随口说了几句没料到全被他琢磨去了。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近日都被各种应酬缠身,确实没有好好陪家人了。
说书的茶馆,就是一石居,说书的人,居然还是那个‘京都到此一游’,这也太巧了,他记得这个说书人上回不是一石居的啊……
不过说书人爱去哪儿说书都不关他的事。
意外的是范思辙居然花了大价钱在一石居摆了个台子,这生意经还真是不错。
“这说书人只要半两银子,一石居免费提供场地。”范思辙精细的算道,他随手还拿着个金算盘,觉得范闲来了后日子就过的无比的充实,家里也有了人情味,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范闲养在京都啊!这样的人在儋州不是暴殄天物了嘛!不过这儋州山水真是养人啊……
范闲收回要夸他的话,这封建王朝少的就是稀奇物,也是奇了,老娘穿越一回搞出那么多东西竟然没有让这世界出现质的飞跃,稀罕物也只在上流流通,就像是一个框架,把那些变革都死死的框在了里面。
“哥!你看,那是林婉儿。”范若若指着楼下靠窗的两个女子,一红一白,皆是不一样的风味,“穿红衣服的叫叶灵儿,好武。”
范闲眺望过去,正巧那两个女孩儿也看了过来,他笑笑打了个招呼,红衣的叶灵儿立刻炸毛了一般,拉着林婉儿就往楼上来。
正好,谈谈婚约的事。范闲让人加了两个座位,静候佳人。
“你就是范闲?”叶灵儿落座,身后的林婉儿气喘吁吁咳个不停,她忙倒了杯水给她。
范思辙嘴快,收起算盘:“陛下怎么找了她配我哥?看上去病怏怏的,配得上吗?!”
叶灵儿直接给了范思辙一脚。
范闲捂住范思辙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看林婉儿的意思,她也是十分不愿意嫁的,不然也不会任闺蜜出头。
“陛下已经准了退婚。”范闲直接挑明,“还未下旨而已。”
“真的?”叶灵儿和林婉儿面露喜色。
范闲又道:“林小姐得的是肺痨吧?好好养着。”他把一盘子鸡腿推到她面前,“话既然都说开了,没必要把我当敌人。”他指的是叶灵儿,她的目光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婉儿不能沾荤腥!”叶灵儿气道。
范闲惊讶:“这生病就是要营养搭配,吃饱了才有力气好起来,怎么不能吃荤了?”
“太医说的。”林婉儿本不愿意嫁人,可真看着范闲,长得比他见过的王公贵族都要清爽干净,而且瞧着有趣,抵触少了很多。
范闲嗤之以鼻:“我可是费介的徒弟,说能吃就能吃。”
“那你会治吗?”叶灵儿忙问。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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