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里的杀手个个都是冷酷无情,惜字如金,冷漠无情,仗剑天涯路,千里杀一人。
滕子京这个杀手不太冷。
他也要吃饭上茅房,不高兴了会摆脸色,开心了也会笑,还比普通人多了义气。
如此一个正常人杀手,注定路走不太远。范闲回想这几天,真是句句话立flag,人们都对一个‘护卫’的死亡不以为意,吃饭喝茶之余的谈资也只是‘范闲遇刺死了一个护卫而已’。
他这才深深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生来孤独。
北齐程巨树,八品高手,遇上他必死无疑,这命是由腾子京的命换回来的,安顿好他的家人,范闲空顿下来无事可做,满脑子都是报仇。君子报仇十年太晚,这仇恨都淡了,仇人多享受了十年于他岂不是太划算?
所以范闲一定要在短期内杀了程巨树,才能了结心头之恨。
“范闲,你的胳膊好了吗?”
放大的稚气包子脸上鼻尖一点雀斑特别明显,导致他盯着那鼻头发呆了老久才回过神来:“范思辙,干嘛?”他的便宜弟弟范思辙,原来以为来到范家会因为家产之分而云潮暗涌,却反而收获了缺少了十几年的亲情。这就怪了,既然继母和小弟都不是坏人,为何要将他这个私生子要养在儋州?这一月的相处,范建也是相当宠爱自己的。
所以,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范闲,你受了伤,好好休息才是。”范思辙惴惴不安,范闲看上去越平静就越压抑,自他入京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胆大妄为,上次痛打郭保坤,虽然说是因为帮滕子京问家人下落,可范思辙就是觉得他是为了郭保坤当众落自己面子对自己动手这件事抱不平,因此范思辙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下自己的哥哥。
尤其是这个哥哥长的还蛮好看的,根本就让人心生不了那什么之心嘛!
范闲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我没事,你怎么不出去玩了?你那些朋友呢?”
“他们才不是我的朋友!”范思辙愤愤道,他们这堆纨绔平常风花雪月惯了,说话也毫不避讳,说他哥这张脸让人肖想,不知有多少人想染指与他,无关男女,碰不到触不到想想那龌龊事也是好的。范思辙当时就揍了那人一顿,与他们划清界限,拂袖而去。
“怎么了?”范闲挑眉问道,他已有计划,心中大定,分出一思神来体贴一下这个便宜弟弟,“据我所知,你们嫖赌虽称不上,但是吃喝挺在行,京中玩腻了?”
“腻了腻了!”范思辙不耐烦的错开话题,“你看上去好像要去做大事的样子,你想干嘛?”
范闲一愣,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他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一把匕首来反反复复的仔细擦过,心中谋算着时间,身旁范思辙一路小跑想去搬救兵,他忽然站起来。
范思辙吓了一大跳。
“该吃饭了。”范闲脚步沉重,仿佛有千钧之力。
范思辙拍拍胸口,能吃饭,也就是没事了。说起来那个护卫他见过,现在死了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怅然若失,可是寻常少爷死个护卫也不是个稀奇事,他没法感同身受,不明白范闲有什么好伤心的。
就是看上去挺可怜,同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他就生的那么好看呢?天道不公啊!
……
监察院门口。
离程巨树出来还有一个时辰,范闲就坐在门口,那些百姓浑然不知这里将要发生一件大事。他喝着白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前几日那个中年人,放了程巨树此事定然是庆帝决定的,庆帝看上去不像是为了求和委曲求全的人,看南庆的历史,这位帝王杀伐果断,运筹帷幄,像是什么都掌控在了手里,那么这次刺杀,是不是他的一个试探?程巨树只是一颗棋子,二皇子,太子,甚至皇帝都有可能。就仅仅是因为与林婉儿的婚事,涉及内库的主人,就招来这么多祸事,他说什么也要把这婚事给退了!
监察院门口终于出现了微动,人们对于程巨树这个人如其名的大个子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窃窃私语的围观。
而程巨树一眼便看见了范闲。
他虽是穿着一身黑衣,可实在是太明显了!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对于这个手下败将,程巨树很想继续较量一番,年轻美丽的生命戛然而止就更显得年轻美丽。程巨树脸上浮现高傲的丑陋的看向一个死人的目光。
范闲还没有动,程巨树却已经咣咣两掌把押他的人打飞!
果然如范闲所料,程巨树接到杀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如何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北齐?
“程巨树,他们为了大局放了你,然而杀人偿命是铁律,今日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范闲斩钉截铁,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美好的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十分可怕。
一言既出,众人一片哗然,很快为他空出地来。监察院想要拦住他却被身后的程巨树差点活撕,一时间监察院束手无策。
程巨树太重要,他们不能让范闲杀了程巨树,程巨树又太强大,他们绝不能让程巨树杀了范闲!
范闲不矮,在巨大的程巨树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了。
……(过程略)……
然而范闲居然单挑了程巨树这个八品高手!程巨树虽身受重伤,但是范闲也是带伤的,无论如何这个结果众人万万想不到!写出万里悲秋常做客的范闲大诗仙居然是个高手!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高手敢大庭广众之下单挑程巨树,怎么会在暗巷子里黑拳郭保坤呢?所以这事万万不是他做的!想来郭保坤树敌太多,被谁揍了都不知道!
这场杀博很快就传了出去,茶馆里的说书更是添油加醋,范闲被说成了快意恩仇的三米铁塔。
这些范闲都不知道,他此刻在监察院的地牢里,多日来的郁闷仇恨一扫而光,满身快意,监察院一处的朱格对着他这张得意洋洋的脸无可奈何。
果然啊!极恨的时候手刃仇人就是痛快!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范闲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除了被程巨树所伤,他的气海里精进后蠢蠢欲动,有爆裂的趋势。从小就知道霸道真气的霸道之处,现在却真有点怕了,但是他又不想吃费介的药丸散功,在这节骨眼上,没了霸道真气,等同于自杀。
散乱的真气震伤了他的肺腑,忍不住有些咳嗽,监察院的狱卒只当是范提司着了凉,也不敢怠慢,每顿给他端了一碗风寒药来。
范闲照喝不误,虽说没用,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就这样过了三天,他被原样送出了地牢。随之而来的便是这几日调查的结果,程巨树居然与司理理有关系,司理理是北齐的人!
女人如虎。
司理理已经逃逸,他整了整衣裳板着苍白的脸回家收拾行囊。
范若若跟前跟后:“哥!你要干嘛?去哪里?你脸色不好生病了吗?我叫大夫吧?”
“若若!跟爹说一声,我要出去一段时间。”正说着,没法压抑的咳嗽又开始冒出来,他捂住唇,随手擦掉吐出的血,“马上就走。”
“不许走!”范若若双手张开挡在门前誓死不动,“哥!我知道滕子京的死你不开心,想去追司理理,但是这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查明白的,还得从长计议!”
范闲哪里肯听,正想推开她,忽然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没了声响。
范若若瞪大眼睛:“范思辙!你干嘛打他!”
范思辙梗着脖子答道:“爹说的!一回来就打晕他!”
范若若和范思辙两个人把范闲抬上床已是满头大汗,范若若去请大夫,留下范思辙看门。范思辙心头小鹿乱撞,范闲来京都没几天,端的是有仇必报,当街杀了程巨树,更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如今自己打了一记他的闷棍,指不定怎么报复自己。
“要报仇你找爹去!”范思辙小声嘀咕。
好在范闲没醒范若若倒把大夫请了来。
却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说不好,不像风寒。气的范思辙大骂庸医,把大夫打了出去。
会不会在监察院被人做了手脚?范思辙难得动脑,一下子以为得了精髓,立马去禀告自己的户部侍郎爹。范思辙这一生过的浑浑噩噩,这会明明白白,一定要让爹让监察院把解药交出来!
范建抚着一副画卷不吭声,没人敢动范闲一根手指头,这定然是范闲本身出了问题。
范闲是费介的学生,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被刺杀之前?击杀程巨树之前?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也是好心性。
“监察院没做什么,这个大夫诊不出来,换一个大夫。”
范思辙一想也对,又兴匆匆的重新找个郎中。在他带着京都又一位名医来时,范闲早就不见了踪影。
桌上一张纸条‘完事即回,勿念。’
字丑绝。案上伏着中了**的范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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