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挪移腾跃

在抛下这句话之后，余海就猛地迈出了一个大大的跨步、朝着实验室内部冲刺了一段距离。而也正是在这时，他眼前的视野似乎又莫名地昏暗了些。

“威胁在哪里？！”——虽然自言自语很可能会被不明所以的旁观者当成傻子，但扑面而来的威胁仍然让余海低吼着近乎是质问了金属球一句。

“威胁正在以每秒两厘米的速度向你靠近。严重警告，目前空间中有机体生命死亡率为32.69%……”

——空间？难不成金属球口中的威胁和荒疫是潜藏在地下、或是空气中的？不，更可能是地下，因为金属球曾经让自己用工具撬开地砖……

“我该如何规避危险？”捏紧了拳头的余海语速变快了许多。即使没有金属球提醒，他也能察觉到周围越来越凛冽的空气了。

“逃，逃离这里，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金属球提出来的这个建议相当于没提。且不说这个建议是不是真的有用，他余海别的时候都可以逃走、把锅扔给别人，但这个时候他就是不可以逃跑——这是责任方面的问题。

“把铁锤给我！”手中空无一物的余海转过身，朝着门口一脸懵然无知的运输队小队长喊了一句，“铁铲什么的也行——随便给我一件工具就行了！”

“严重警告，目前你的死亡率为99.63%……”

金属球的一句话让余海的头皮都炸开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撑住了身旁的桌子，像是撑鞍马一样把自己的身躯撑了起来，在实验桌上翻滚了起来。而在这时候，一阵奇妙的触感也随之而来！

触感来自脚掌……猜想没有错，所谓的威胁来源就是地板，触碰到地板的脚掌好像被攻击了！

但这阵触感却不怎么难受。余海只感觉脚丫子凉飕飕的，好像被风吹过了一样——无暇多想的余上校急忙低头看去，就立即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并不是凉飕飕的、好像被风吹过一样，而是脚掌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真的在被风吹；这意味着，他原本穿在脚上的鞋子不翼而飞了！

挣扎着在实验桌上爬起来的余海定睛望去：鞋子诚然没了，地上却多了一滩亮晶晶的液体模样的东西，平铺着朝着四周缓缓流动而去。

“警告，有机体生命死亡率下降至98.63%……”

咔吱咔吱，余海身下的桌子发出了不堪重负般的响声。见势不妙的余海立即跳跃而起，灵活地弹跳到了另外一张实验桌上——

但这一次的他显然没有这么好运了，实验桌上摆着的乱七八糟的尚未来得及收拾的仪器被他打翻了一地，其中一只烧瓶还被他赤着的脚踩碎了，锋利的玻璃碎片直直地扎进了脚底。

忍着剧痛的余上校呲了呲牙，麻利地将玻璃碎片从脚底拔了出来，鲜血立马成注。也正是在这时，他离开了的那张实验桌也轰然倒塌，桌脚处蔓延出一大滩透明无色的液体。

“真是麻烦……”余海喃喃一番，但很快就闭了嘴。

那些被他扫落在地的实验室器具都七零八落地滚到了地上的液体上。而后，它们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溶解、消失在余海的视野中，不见踪迹。

他立即将视线投向那倒塌了的实验桌的桌脚。桌脚处的水渍正在不断扩大，桌子也似乎在慢慢下沉着，一处桌面的棱角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还以为是最近自己没运动变胖了、把桌子给压塌了，原来是桌子的质量问题啊——”

余海咬牙切齿着、从桌上抓来一个烧杯，将它猛地敲碎，锋利的有机玻璃立即散落了一地。

“余上校！你那边怎么回事？”

门口的运输队小队长再迟钝、也察觉到问题的所在了。他立马扒住了门框，冲着里面的余上校大喊一声，腿也下意识地迈了出去——几乎是他在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那些液体也动了起来！

——声音？还是动作？『荒疫』液体的索敌动作到底是什么？啧啧，没时间考虑了……

“小心，后退，不要进来！”余海声嘶力竭地发出了警告，“去通知庄总指挥……不，通知缪缪……”

在他开口的一瞬，他身下的实验桌也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心知没有时间了的余海再次撑起了笨拙的身子，瞄准了一旁的另外一张实验桌，但脚上剧烈的疼痛却让他举步维艰。

——不行，如果忍着疼痛跳跃的话，自己肯定会出现动作失误，会无法成功落地的……

“我可以用纳米机器人修复你的伤口，需要吗？”耳边的金属球迅速无比地询问，余海察觉到，这破金属球好像也慌了——如果余海死在了液体里，那它也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你可以修复伤口吗？多谢了，但不是现在。”余海以手指衔起了一片玻璃碎片，“……早知如此，我就不让缪缪来、而让小王来了。”

门口的运输队小队长后退了半步、顺势用庞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口，掏出通讯盒子立即就进行起了紧急通讯。

啧，这家伙可没有直接联络身为特勤精英的缪缪的权限，他得联络颜邵东、再由颜邵东联络庄妍，庄妍才能下命令给缪缪……

——但有一个结果是毋庸置疑的：『荒疫』似乎感应声音、而不是感应动作。在余海开口喊运输队小队长时，『荒疫』液体立马就更改了攻击目标，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那就赌吧，赌我的结论是正确的……”余海喃喃着，眉毛也微微立了起来。

他猛地划破了手腕，任由浓稠暗红的静脉血缓缓地流出，一滴滴地洒落在已满是水迹的地面上。

如果『荒疫』液体能够将所有物体都同化成液态物质，那它在接触到液态物质时、会怎么做呢？

……身下桌子的摇晃缓慢了下来。地面上平摊着的液体仿佛被风吹拂过一样，震荡出了一片液体特有的波纹。暗红色的血摇曳着融入到了透明的液体之中，被夹裹着缓缓流动。

余海紧紧地盯着那最先落地的血。血随着液体的移动而随之四处挪移，它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缓缓地化成了透明的颜色……

“血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血中有许多呈红色的红细胞……相比之下，红细胞被液化的速度似乎要缓慢许多，起码要比其他物体慢……”

——余海偌大一只鞋子瞬间就没了。那张实验桌不过一阵就被侵蚀了一条桌腿，倒下的部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溶化，更别提那些玻璃仪器了。

但那些体积要比上述物体小得多的作为判断用染料的红细胞却并非如此……余海不确定液化速度是否和体积有关，现在的他也没有时间得出更多的结论了。

但显而易见地，他身子下面的桌子的晃动速度和幅度都大大地降低了。

“似乎有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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