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王的仿生臂臂力、和纳米级刀刃可怖的锋利程度,切割开灾兽的皮肉可谓轻而易举;但在同样拥有高密度的金属身躯的智械面前,这种冷兵器还是显得太钝了一些。然而,当着余海的面,小王仍然一刀砍进了智械的胸腹中!
刀刃从侧肋的位置进入、而后直直地劈砍到了胸腔的位置,乃至破坏了其中的机械零件——在这个时候,余海才看到了刀剑上纷飞着的火星。
智械徒劳地挣扎着、伸手去探小王的手臂,想要将她的胳膊拧断、或是把她推开,以逃出生天。但那柄镶嵌到了它身体内部的刀剑仍然在起作用,且将它身躯内的部件撕成碎片。
——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而是一把链锯刀;在大刀的双刃处,无数锋利的锯齿正在快速地旋转切割,把被击中的物体绞成碎片!
紧握着武器的小王发出了战吼。她咬紧牙关、给予力气衰竭的手臂最后一冲,让旋转着研磨刮削智械身躯内部的刀刃继续深入;直至这柄链锯刀将智械彻底一刀锯为了两半,她才喘息着松了力。
“余上校,这玩意好硬啊……”她以一副诡异无比的笑容转向余海,道出了一段在余海耳中同样诡异无比的话,“我锯了半天都锯不开。”
听得裤裆有点凉的余海打了个寒战。但他也想起来了什么,而把躺在身旁的缪缪一把抱起来、走向了熟练地让链锯刀停下、转而麻利地收刃入鞘的小王:“小王,缪缪受伤了……”
小王以公主抱的姿势接过了缪缪。用膝盖顶住了少女的腰,她利索地在伤员的身上摸来摸去,最终又掏出了另外一根针管。她拿着针管盯着看了老半天:“余上校,你会用这玩意吗?”
“不会!但是她之前也拿出来过一根针管,往自己身上注射了点什么——”余海迅速地回答。
“注射过了?那不用管她了。”小王翻了个白眼,把针管放回到了缪缪的口袋里面,“多亏缪缪是一名主修医疗的特勤精英,不然以她的伤势,她可能得被送回星盟的工程部大修。”
——如果缪缪不是主修医疗的特勤精英,她可能自己一个人就把那只智械给打爆了。
余海当然不会把心里话讲出来。他只是迫不及待般地望向了华莺,双眼里燃烧着炙热的火;后者强装镇定地露着标准的礼仪笑容,但被余海长久地盯着了,她终究还是显出了羞涩的表情。
“好了,我带缪缪走了,”抱起缪缪的小王看了看余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房子,“余上校记得找工程队报修,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去上班。”
“上个锤子的班,小王给爷爬!”余海不耐烦地下着逐客令,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华莺所在之处挪了过去,“快爬,庄总指挥可能有事找你……”
小王轻蔑地仰着鼻子,不屑地“哼”地出气,样子像极了庄总指挥。望着这位见色轻友、恩将仇报的余上校,她又想起来了什么似地、给余上校泼了一头冷水:“不是我让你去上班的,是洛长官说的。”
“洛邱出院了?”余海摸向华莺的手呆滞地停在了半空,“洛邱……让我回总部水泥塔上班?!”
“她没说指定地点,她只是让你去她那里,”小王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向余上校宣告道,“之前庄总指挥老是拉余上校出去调查事件、让余上校没空管基地城的行政工作,洛长官就变得很不高兴。她还说过,她要让你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
“……最后那句话真的是洛邱的原话?”
小王非常邪恶地冷笑了出声:“不是,最后那句话是我自己编的。”而后就此抱着缪缪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噔噔噔地往楼梯下面跑去。
余海毫不掩饰地冲着小王的背影比出了中指;等小王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华莺的手,凑到了少女发红的俊俏的脸面前——
“等一下,余上校……”华莺满脸通红地挣扎着,但被禁锢在墙边的少女并没有多少退路,“我们,我们还没有清点具体的损失和伤亡……”
对,那只智械不仅袭击了自己,还袭击了楼上的某户居民。那声惨叫应该就是它的杰作了。
恢复了理智的余海的心情又莫名地沉重起来,愧疚感逐渐充斥在了心间:真是过分,楼上明明还有别的受害者,自己却只顾着满足一腔私欲、只顾着在华莺的身上寻找慰籍。
回过神来时,成功逃脱的华莺已经蹲在了被小王砍成了两截的智械前,娴熟地拆解起了智械的头颅,不过一会儿就将那一层硅胶皮剥下、露出了其下精密的金属外壳。没有带工具来的少女有些犯难地望了望这颗钢铁头颅,无奈地撇撇嘴。
咔擦一声。看着眼前一幕的余海头皮一阵发麻:华莺以膝盖顶着智械的脖颈、而后抱着它的头用力地往下掰,膝则用力上顶,硬生生地把智械的颈椎给折断了!
“好了,余上校,我要回研究所、取出智械的记忆芯片了,”她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笑容、朝着余海挥了挥手,“以后再见——”
记忆芯片。青年的大脑有如电闪雷鸣过后、被雷电映亮。在这个瞬间,他才突然想起来了某个非常重要、但却被他一直遗忘的事情。
——为了消除林臻少将的影响,陶议长陶乾风消除了星盟中大部分成员关于林少将的记忆;而那时候的余海作为林少将派系中的一员,他对林少将的忠诚甚至使他被一同流放……
也就是说,余海十分清楚,他受损了的记忆容器中肯定会拥有过去的关于林少将的记忆——若是被消除了记忆的华莺读取过他的记忆容器,那她的记忆消除工作不就白做了?
“小莺,你之前是不是读取过我的记忆容器?”
华莺蹲着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的余海大步地走过去,而她的躯体也更显得在瑟瑟发抖。然而,这份失态却也只维持了一段时间,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我……我读取了你关于前半部分的学生时代的记忆之后,就没有再往后看了,因为后面的内容都没有看的必要了。”她一开口、语气就显得非常的奇怪,即使她很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语调。
余海心情复杂地望着她。他看不清华莺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少女:就算她知道了关于林少将的记忆,那又如何?余海能狠下心来把她宰了吗?
“如果你读取了记忆容器后半段的内容……”他斟酌着字句,尽可能严肃地说。
出乎意料地,华莺的反应却显得非常激烈:“我真的没有读取!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说我没有读取,我就真的……”
“小莺,我是说如果!”虽然余海心疼得很想将少女一把抱住、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大声地应答,“这是非常严肃的事,严肃得可能……可能会关乎你的生命。”
“余先生……”华莺的背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声音也转而带上了哭腔,“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有一天,你醒了、精神抖擞地去工作,去读取某个人的记忆,但却震惊地在记忆中窥探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极其黑暗残酷的真相,那个人的形象也在你的心中分崩离析。
——但你周围的人却表现得非常平常,就连记忆的主人也一样。所有人都光鲜亮丽地快乐地活着,只有你——默默地拥抱住了那份被遗忘的真相。
华莺或许会认为那是被篡改的记忆的一部分,或许会认为那是彻头彻尾的虚假的人工造物,但她却无法解释这条完美无缺的逻辑链:从着陆的背叛者柔荑,再到高层诡异得不合常理的反应。
同样和她一样背负着黑暗真相的还有站在第一线的庄妍和陶乾风,还有那位纠察部的阿民;但他们都是铁人,都是坚定无比的战士。而华莺不是。
“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蹲下了身子的余海将胸膛紧紧地贴在了华莺的后背处,手也环在了她的腰间,“尤其是陶议长和庄妍。不要告诉他们。”
这一次的华莺没有反抗。她激烈地颤动着,任由背后的青年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如果无法接受的话,就把这段记忆删除吧。”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余海才轻抚着她的头发,低语着作出了忠告与劝勉。
“不……不行。”少女颤声回答,“我,我不能再忘记余先生的任何东西了……。不论是,不论是余先生的光荣,亦或是……污点……我都会接纳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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