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鹰旗飘荡在旗杆上的时候,薇薇丽安松了一口气。松了口气的不止是她,正在酣战的武装审判官们愕然发现亡灵们的动作慢慢迟缓了,不死者们随后陆陆续续的望向旗杆。
那和他们的鹰旗还是有些差距的,没有军团编号,没有象征军团的猛兽,也没有金色的花环,但那确确实实是一面紫底流苏的鹰旗。
整支亡灵军队轰然垮塌,干尸与骷髅们整齐的倒在了地上,盔甲与兵刃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半晌过后人们才意识到自己捡了条命,武装审判官们并没有欢呼雀跃,有的人或跪或坐的瘫在地上,扯开头盔拿出水壶疯狂的朝自己脑袋上倾倒。
闵采尔走到了军官营地的大门前,门紧闭着,还有两具军团士兵的骸骨与他们的束棒静静的倒在地上。
闵采尔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直接一脚一脚的开踹了,踹到第八脚的时候大门终于投降,向内垮塌。
西奥躺在了旗杆之下,举着帝国百夫长的狼首戒指细细观察着。石制旗杆的升降轮早就烂透了,他硬生生顺着旗杆爬了七八米高,用一支标枪穿过来旗杆的孔洞撑起了鹰旗。
“……没死你能吱一声吗?”闵采尔说,“我脚都踹疼了。”
“帮我把你脚底下的那块门……的碎片掀开。”西奥随口说。
闵采尔走开几步,俯身捏住门的边缘,用力一掀,一把漂亮的旧帝国短剑出现在了本来应该是门闩的位置上。
“那个百夫长的剑,我拿来抵门了,”西奥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哈哈,我可没办法再对付两个近卫兵了,你踹门的架势可跟它们一模一样。”
闵采尔把剑捡了起来,朝百夫长倒地的方向指了指。
“你不打算告诉我那个百夫长头上奇怪的孔洞是怎么回事吗?”
西奥坐直,将狼首戒指扔给了闵采尔,闵采尔顺势接住。
“我抄了潘涅法师的作业,”西奥说,“技术不过关,只能聚集小拇指那么大的火元素,不过烧穿一侧的头骨倒是绰绰有余了。”
“要是第一个进来找你的不是我呢?”闵采尔看起来不以为意,“其他人看见一个教皇的'百夫长'用魔法烧穿了一只亡灵?”
“比如?”
“比如那个精灵公主,”闵采尔说,“她看起来对你好像有那么一丝额外的关注”
“那我就得冒着一定程度的风险把她呛死在黑山森林的某个水塘里了。”西奥说。
“确保万无一失?”闵采尔问。
“万无一失,”西奥说,“还有我发现你最近话是不是变多了?”
闵采尔伸手拉起了西奥。
“因为最近不说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变少了。”
闵采尔搀扶着西奥从军官营地里走了出来,佩兰多旗队与北方人们按照闵采尔之前的吩咐,把精疲力尽的巴托雷克旗队围了起来。由于之前被二丁抽一杀律恐吓,法比奥的手下们几乎是在跟亡灵们换命,损失十分惨重,成员已经下降到一个不太具有很大威胁的数量了。
“女神缇丽莎尔在上!”法比奥高喊,他被一名北方人的斧头压住了肩膀,“我们不必这样!佩兰多!”
西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法比奥身旁,随手捞起地上的一个头盔,将其横着放在屁股下面坐了下去。
“你以为闵采尔选择救你的部下时我为什么不去阻止?”西奥说,“我大可下令撤退,大不了我今天还在野外搭帐篷。”
法比奥语塞,他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留给旗队的命令是如果自己没有从西奥的营地里出来又没有发出救急信号,他们就应该隔着一天的路程尾随,没道理反而跑到佩兰多旗队的前面去。
“猎鹰人反而被鹰啄了眼睛,”西奥笑道,“间谍头子的队伍里混进了间谍。”
闵采尔挥手,北方人的斧头挪开了。
“我跟你打赌,”西奥继续说,“你手底下的人不是你自己挑的,至少不是全部是你挑的。”
法比奥迟疑了一下。
“我的副官塞律西昂负责招募补充人手,”法比奥说,“但是他绝对忠诚,而且他已经死了。”
西奥明白他指的是第一个冲出来向己方示警却被标枪要了命的那个男人。
西奥朝奎恩挥了挥手,朝略微惊慌的巴特雷克残余人员歪了一下头,朝下伸出食指。
奎恩拎起水壶,走到了巴托雷克旗队面前,扭开水壶倒了点水在手心,不断把遮挡视线的头发抹到头顶。
“所有人,觉得自己比较干净的,把武器丢到脚下。”他的嗓门很大,注意力却没在那二十多个巴托雷克队员上,他在对付一小撮怎么也抹不上去的头发。
他似乎有点生气了,将水壶狠狠的摔在脚下,溅出的水花淋到了一名巴旗队队员的脸上,可怜的家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当然,”奎恩的语气瞬间阴沉,“你们也可以试试不放下。”
周围的佩兰多旗队员慢吞吞的将背负的弓箭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这玩意儿射骷髅可能没什么用,射人就比较有意思了。十多个北方人看着棋牌伙伴的动作也知道了些什么,不怀好意的摆弄着各自的飞斧。
随着第一个巴旗队成员丢下了剑盾,陆陆续续的有人抛弃了自己的武器,钢铁与木制盾牌撞击地面,响成一片。
他们刚刚与旧帝国的亡魂大战,即使反抗心,也会被疲累交加所击溃。
“我在你们之中看到了几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西奥双手搓了搓脸,一股难以置信的饥饿感和令人抓狂的刺痒从腹部出现,他必须抓紧时间,至一至圣祝祷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
闵采尔想到了什么,他扭头朝身旁的一名佩兰多旗队员低语,男人点了点头,径直朝巴托雷克旗队走去。
“让我们看看是不是我们期待的那样。”闵采尔的嘴角居然带上笑意。
男人走到了巴旗队的队伍中,一边走着一边观望,不一会儿就揪出了一个畏手畏脚的人。
“哈!萧伯纳!”西奥挥手,像在招呼着老友,“我还以为上次你被我卖到远洋船上当水手后就会划桨把自己划死!在这见到你可真让人恶心!”
“嗯?罗退尔?”在男人又拉出一个人后西奥惊讶的说。
“看在缇丽莎尔的份上,”闵采尔抱怨,“是洛……”
“啊是是是,洛泰尔,洛泰尔!”西奥真的很讨厌闵采尔这副老妈子相,赶忙纠正了自己的读音,“嘿洛泰尔!老子要生吃了你!你上次把我的线人卖了,害我多费了三天才把那个长的像头猪的男爵绑在了火刑柱上,我还得回头把线人的尸体拼起来才能让他下葬,我可还记得!”
“啊,还有你,埃弗加德……”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捏紧了拳头,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迅猛的朝指认嫌疑人的男人砍去。
一支锥头箭眨眼间钉穿了埃弗加德的手腕,随后有锥头箭以同样的精度接二连三的射中了他的左右大腿与肩膀,埃弗加德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薇薇丽安垂下长弓,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刚刚从矮墙上下来没走几步,被西奥临时任命保护她的奥托战战兢兢的抱着她的箭壶站在旁边。
西奥立即起身,随手捞起屁股底下的头盔,推开了挡住他路的几人,快步朝痛呼不止的埃弗加德走去。
周围的人随后如鲠在喉,西奥握住了头盔上的一个凸起,又扯住埃弗加德的头发,不停的用头盔背面猛击埃弗加德的脸,钢盔与皮肉碰撞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胆寒。
他根本不打算停手,在数十次猛击后,埃弗加德脸上的皮肉都烂开了,不时传出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罗勒甚至能根据碎裂声音的细微不同来判断这次断裂的是鼻梁骨还是眼眶。埃弗加德的惨叫也从一开始的响彻云霄慢慢沉寂下来。
西奥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在表达滔天的愤怒,薇薇丽安心想,这总是能猜到心里的感情的吧。
精灵公主犹豫了一下,快步上前,在西奥其中一次击打抬手的时候拽住了他。
“够了,西奥。”精灵公主还没有意识到她叫了西奥的名字,声音里有点底气不足。
西奥扭过头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根本不像是愤怒至极的,反而宛如死水般波澜不惊,但是里面的怨恨和恶毒都仿佛江河般流出,毫不遮掩。
西奥深吸了口气又吐出,他居然向薇薇丽安笑了笑。
“您的意志,殿下。”
王冠圣查理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