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赫提尔的窘迫

“杰米？你打听那混小子干什么？”男人听到格瑞丝的询问，不由一笑。

格瑞丝抿了一口酒保推过来的红酒，手臂撑在吧台上，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玫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漾起波纹，闪耀着迷离的色彩。一旁默默喝着果汁的赫提尔时不时向她投去奇异的目光，这个刚刚还雷厉风行的女人，此刻却透出了一股子十足的女人味，脸上的英气被冲淡，眉眼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原来她不是只会打打杀杀嘛。

赫提尔喝了口果汁，默默地将脑海里“这个女人会欺负小孩”的第一印象用“这个女人还挺有味道的”给取缔了。

“他拿走了一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知道他住哪，请告诉我，我得去要回来。”格瑞丝斜睨着身旁的男人，说。

或许是酒馆里的灯光太过暧昧，又或许是格瑞丝本就拥有着某种惹人心魄的魅力，男人被这样斜斜地睨着，竟有些魂不守舍了。他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轻挑地靠近她，说：“抱歉小姐，我不能把他的住处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试着去帮你要。”

格瑞丝没有理会他，把目光移到吧台后的酒柜上，轻抿着红酒，眼神迷离。

男人似乎有些挂不住，只好腆着脸解释道：“杰米那孩子挺好的，虽然有时是会偷东西，但都是为了帮助那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他拿了你什么，你告诉我，我去跟他谈，但住处我不能告诉你——如果被人寻仇，那倒霉的可不是他一个！”

“哦，劫富济贫？”格瑞丝揶揄。

“所以，小姐考虑得如何？其实也不必着急，今晚天黑了，东西肯定没法卖出去的，待我们度过这愉快的一晚，明天一早就去帮你把东西要回来，如何？”男人在格瑞丝耳边哈气，同时将酒杯伸了过来，悬在格瑞丝面前。

格瑞丝嘴角微挑，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同格瑞丝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掏出一枚硬币丢在吧台上，男人向酒保要了一间房，向格瑞丝伸出手。格瑞丝看着脚下，将手搭在了上面。两人就在赫提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上楼梯，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后。

“哎？”赫提尔伸出手抓了抓，然后指了指自己，回头无辜地看了眼酒保，欲哭无泪。

进房，格瑞丝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耳边是一楼传来的嘈杂闹声，想必这上面发生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把门锁好，看向已经将上衣脱掉开始着手脱裤子的男人，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扭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推，脚下一绊，瞬时将男人脸朝下压在了地上！

男人猝不及防，鼻子与坚硬的地板亲密接触，鼻血当即飚了出来，牙齿传来阵阵痛楚，搞不好已经断裂或者松脱。

他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双腿猛蹬，发出不小的动静，然而格瑞丝只是抓着他的胳膊轻轻一扭，男人便再也不敢乱动，取而代之的是不停地痛呼和求饶。

“杰米在哪？”格瑞丝问。

“我说了明天我就去……”

格瑞丝使了使劲。

“啊！别别别，手断了，断了！我说，我说！”

待格瑞丝从楼上下来时，赫提尔仍旧坐在吧台前，身边多了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女郎。女郎放得很开，附身攀着赫提尔的手臂，胸前的波涛汹涌深深地向他挤压着，抚媚撩人。赫提尔早已被挑逗得面红耳赤，像是被蛇缠住的兔子一般做着徒劳的挣扎。

在看到格瑞丝出现在楼道口的那一瞬间，赫提尔眼中立即绽放出了闪亮的光彩，迫切地挥舞起了自己的手臂：“格瑞丝，格瑞丝！”

性感女郎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随即露出幽怨的眼神：“我说弟弟你怎么百般推拒，原来是已经看上了别人。你说，姐姐哪里不比她好了？不如跟着姐姐我，保管让你在床上享尽极乐，好吗？”

说着，女郎食指勾起赫提尔尖尖的下巴，赞叹了一句“皮肤真好”，便附身要吻上去。赫提尔吓得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一把将女郎推开，无视掉对方的抱怨，拉着格瑞丝急急逃出了酒馆。

眼见赫提尔跑着跑着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格瑞丝双脚往地上一扎，缩手挣脱了赫提尔的爪子。

“够了。”

赫提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停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惊恐，抬头望着格瑞丝这无所谓的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刚刚干嘛啊，东西都被偷了还有闲心去和男人约会，居然还和他开开开……开房！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那个男人很帅吗？我见过的比他帅得多了去了！你这么漂亮这么厉害想找什么男人找不到，干嘛要迫不及待地和这种轻浮的男人……”

“说够了吗？”格瑞丝揉了揉耳朵，感觉有一万只蚊子飞来飞去，头疼。

“不够！”赫提尔愤愤地跺了跺脚，只要一想起刚才自己在酒馆里的窘境，心里对格瑞丝的埋怨就又多一分。为了防止她再搞不清情况，赫提尔做了一个决定，“跟我来！”

眼见赫提尔又要来拉自己，格瑞丝退后一步躲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赫提尔被这样盯着，倒是回想起了两人的性别差异。说人家轻浮，自己这样拉着格瑞丝跑难道就不轻浮了吗？想到这一层，赫提尔不由有些心虚。

“我想让我的朋友帮你找，”他绞着手指低低地说，“他们很厉害的，肯定能帮你找到！”

而且这么迟还没回去，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不用，我已经知道小偷在哪了。”格瑞丝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去。

赫提尔楞了一下，赶忙跟上她的脚步，“你说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格瑞丝睨了他一眼：“就是你口中那个轻浮的男人告诉我的。”

赫提尔闻言，脸色一黑：“你用美人计了？”

格瑞丝偏头盯了他一眼。

“好吧，”一想到格瑞丝的身手，赫提尔就知道自己的臆测不靠谱。又回想起最初看见时格瑞丝逼问小孩的景象，赫提尔顿时明悟，“你威胁他了？”

格瑞丝“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不知为何，知道格瑞丝和那个男人上楼只是威胁了他一下后，赫提尔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官吗？”他问。

格瑞丝摇头：“直接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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