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江湖上新近出现的杀手组织,创立者,成员,统统是未知,只知道出现是在二十年前,成员分四级,以天地玄黄自上而下,接江湖各色杀人生意。不说有杀必死,也是十发九中。
苍生中,黄级乃是边缘探子,连接单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负责收集情报,接受委托,与外界的一应联络,都由黄级负责。而玄级则是苍生的中坚力量,普通的刺杀单子都由玄级负责完成。而更上一级的地级,就已经是苍生的高层,各地的信息与委托都由地级负责整理统合,大生意由地级决定是亲自出手还是由玄级翘楚行动,具有一方大权,据说整个苍生遍布九州,也只有十八名地级人员。而再向上的天级,就是真正的苍生巨头,只有八人,以奇门遁甲八神为名,又名“苍生八诈”。天级以下人员行动时佩戴制式面具表明级别,而八诈面具均是特制,代表在组织中的独一无二。
值符,勾陈,螣蛇,六合,九天,九地,朱雀,太阴,苍生八诈。
武林各派也曾俘虏过苍生的玄级,从他们口中得知苍生总部名唤“珠泪台”,但就连玄级也不知晓珠泪台的所在,因此苍生就一直隐藏在江湖浪涛之中,生生不息。
珠泪台,一座高台,八方帘幕,八诈平时也并非常驻,只不过一定时间齐聚一堂罢了。八道帘幕肃穆庄严,伴着海浪声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沧海月明珠有泪。
“苍龙不问世危安,九天万里风间。漠看人间尘局乱,一啸千古,醉枕江山。”
一点微光静静亮起,映照出帘幕后的修长身影,正不急不缓地给熏炉添香,帘上用银线绣着龙面螭纹,正是苍生八诈之首,值符的图案。
“诸位,久见了。”值符的声音温正清雅,平平淡淡毫无波澜,便如一池无风春水,遍开莲花。
“三月一次的例会,今次却提前了半月,不知何事,需要召齐八诈共议?”
又是一点烛火燃起,映亮的是六合的纹样,投在帘幕上的身影高冠坎肩,语气柔和,“我原本以为值符一人便能安排一切,原来还记得有我们啊。”
“近期伏魔大会的事情,想来诸位也该听说了。”值符对于六合的嘲讽不以为意,语气依旧平淡,“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当初不是说,一切听从值符你的调派,现在怎么还问起我们了?”九天的帘幕也亮了起来,帘后的人影一身短打,语气却轻佻戏谑,“有什么值符解决不了的了?”
“只是高手云集岳阳城,人手有些不够罢了。”值符似乎笑了一下,“所以才提前召开例会,希望各位莫忘当初誓言。”
“定下誓言的是我们的上一代,我们这一代,也该有些改变了不是?”六合冷冷一笑。
“誓言里也包括了下一代,六合你莫非是想变天不成?”太阴也点亮了烛灯,竟然是个银铃般的女声,只是语气极为不善,“不如我先和六合你做过一场?”
“免了,我也只是说说,值符你继续。”六合耸了耸肩,“太阴你怎么还这么护着他。”
“我愿意你管的着么!”
“安静。”值符依旧不急不缓,好似对同僚的摩擦全然未见,“光明教对我们下了单子,让我们择机刺杀各派高手,不知诸位如何以为?”
“既然来了单子就做,反正我们也不是每杀必中的,有的银子不就好了。”九天满不在乎。
“那目标之中最难对付的,儒门圣司,就交给九天你了。”值符敲了敲桌子。
“喂!这是公报私仇吧!你们有没有人管管啊!我这万一被那个白玉楼打残了怎么办啊!”
“就是你了,莫要推脱了九天,你若得手,那可就一战成名了。”六合也微微一笑,居然还认可了值符的提案。
“喂!早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阴谋!果然是一伙的吧!”
“那再往下数,不如我们再刺杀一个和白玉楼同级的,表表态度也就是了,我们也不必讨好光明教不是?”太阴幽幽叹了口气,“不如……棋会的鱼忘机如何?”
“这个也不错,准了。”值符似乎也笑了,“螣蛇?不如你走一趟?”
“没兴趣。”
“……”值符扶额,“那……勾陈?麻烦你了。”
“我就知道……行吧也很久没和那个姓鱼的动手了,试试也无妨。”勾陈连灯都没点,声音懒洋洋的,“那这个我接了。”
“嗯,劳烦你了。”值符缓缓坐直,“那接下来的才是正事,怕是又要劳烦诸位。”
“正事有二,其一,我苍生犹有阴遁两位,挂印之前未曾指定继任者,至今两印空悬,不知诸位可有人选,补上玄武白虎两位的空缺?”
“我们八人不够么?非要补上阴遁两位?”
“毕竟还是补上的好,八诈十神才是苍生,不是么?”六合淡淡开声,“这一次我赞同值符,是该补上两位。”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那就补咯,反正拿主意的也就是你们两个。”九天居然还直接卧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值符你有人选了?”
“拟了几个,可能还需要几位走一趟。”值符手一扬,几支竹简分别投入了六合太阴九地和朱雀的帘幕,“如果没有异议,便算议成。”
朱雀的帘幕也亮了起来,“但若四人都通过了考验,又该如何?”
“放两人自行离去便是,想来武林名宿也不屑于与我们同流合污。”值符拍拍手,“那我说下一件,武林近期风起云涌,伏魔大会之后,便是我们也需做出选择,否则难保不会被正道当做魔教同党一道诛灭,但若贸然站队,只怕又会被正道当成弃子,驱策之后过河拆桥也是正道所长,所以请问诸位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已经开始逼我们站队了?”六合的烛光一抖,“伏魔大会尚未开始,就这么急着拉拢我们?”
“正道一方尚未齐聚,暂时不会有统一意见,只是有几家私下向我传达了想要谈判的意图。”值符轻轻叹息,“但是光明教,已经明确地邀我面谈,并且表达了合作之意,况且……”
“况且?”
“还有两方势力也向我示好,一者是琼侯所辖的朝廷止武司,另外一方却是来历成迷,我们的情报网里完全没有他们的存在。”
“这江湖的水还真深啊,居然还有我们苍生触及不到的地方?”六合的语气有些惊讶,“我猜猜,止武司麾下缺乏战力,他们是想收编我们苍生为朝廷所用,我可猜错?”
“没,正是如此。”值符叹了口气,“众所周知止武司所属只有三名高手,虽是代表朝廷,但历来高手不入大内,只有儒门与弓枪两家有高手入朝从军,止武司要主持伏魔大会,实力却是与会诸家之中最低者,因此他们急需高手外援。”
“但与朝廷合作,分明与虎谋皮,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事,朝廷历来专擅,更何况他们是想收编苍生。”
“所以我的意见是,不受招安,若要高手,做生意便是,诸位以为如何?”
“如此一来便是绝了我们的后路,他日再与朝廷合作便再无情分生意可谈,只能接受招安。”六合也叹息一声,“但也只能如此,我赞成。”
“六合赞成,其他人也无异议了吧?”值符微微颔首,“那光明教那一边呢?”
“生意照做,不睬他们便是,相比我们他们才是等不起的那一方,无需太过在意。”六合环顾四周,略略提高了声音,“诸位以为呢?”
“反正一直都是你们俩拿主意,就你们俩私下商量呗,非得劳动大家伙干啥。”九天依然窝在椅子里。
“免的以后还得另行通知你们。”
“就是你们俩想偷懒就麻烦我们啊!”
“只是提前了,又不是另外开的,意见这么大干嘛。”
“耽误我赚钱!”九天义正辞严。
“六合我觉得我们的接单工序该改改了,不如取缔天级自取单子的制度?”
“我也这么觉得,就这么办吧。”
“喂!要不要脸了!我可无门无派全靠杀人养家糊口呐!”
“你也没有家要养。”值符无奈,“咳咳,总之正事已毕,诸位可还有事?”
“是还有一点事。”
烛灯渐渐灭掉的瞬间,一直未曾点亮的螣蛇灯忽然一亮,螣蛇语气冷冽。
“螣蛇何事?”
“我要六十颗元神丹。”螣蛇的声音有些急切,“算是我借的。”
“你也明白元神丹之珍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值符声音陡然一高,“六十颗是你半年的配额!”
“所以说算我借的,不行么?”
“好,既然你开口六十颗,想必也做好了准备。”值符的声音又缓缓放平,“三次无条件,随叫随到的出手,我可以再多给你二十颗,不答应,你一颗拿不到,接受么?”
“好,但我现在就要。”螣蛇一口答应,值符叹了口气,手一扬,一个拳头大小的玉葫芦劈面掷入了螣蛇的帷账,被螣蛇伸手接住。
“那么,第一次出手,就在明天。”值符拾起案上小盏,轻轻扣灭了烛灯,“岳阳城,凤梧佳舍,伏魔大会诸派驻扎之处,可以么?”
“目标是谁?”
“楼外楼楼主,太宰哀之妻,太宰悦,要活的,擒下之后立刻送到岳阳的联络点,听明白了么?”
“但里面必定高手云集,不敢保证功成。”
“如若失败,便全力重伤楼外楼太宰哀,如若不成即刻抽身,万不可暴露身份。”
“明白了。”
“既然无事,到此为止,诸位,散了吧。”一片黑暗之中,值符拍了拍手,语气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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