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暗云锁城,天地一片昏沉,事实上最近益州城的大半夜都是这样。
但在今夜,烟芷楼之巅,四道身影并立,还有一人站在较远的地方。
这四个人站在这里,就让天地就有了中心,此处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要粉碎了。
“在下黑云乡长叶双镇。”其中一人开口。
“还有我,热如火,炽如日,刀客东窗吸火!”
“还有我,守身如玉千里眼,木缺阁。”
“还有我,没有眉毛人见人恨,陆大龙!”
四人一一报上名号,一旁扎着长马尾,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清亮双眸的秦缘已经无槽可吐,只剩无语了,他是看到听月楼探子传达过来的情报,说今晚在城里最大的烟花场所烟芷楼楼顶上有一场比武论道,他觉得稀罕才亲自走了一趟,特地嘱咐冯利山别跟来。
不过现在看来冯利山跟来多半也是看一场笑话。
武道大抵可以分成四个大境界,神仙,山巅,半山,臭鱼烂虾,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不过有些寻不到门路的人努力了一辈子也注定只能是臭鱼烂虾。
秦缘以观气之法去看,眼前的四人都已经中年,虽然都已达到了一个对于常人和寻常武者来说很高的境界,但距离半山之境尚远,不过也许真能成为冯利山口中的老而弥坚也说不定。
“别躲了,出来吧,想必是近来风头无两的秦仙子大驾光临吧。”刀客东窗吸火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
秦缘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躲了,不一直站在角落吗,而且这个称呼让他很火大,果断回击:“你娘亲才是仙子,你全家都是仙子。”
东窗吸火大笑,转过身来抱拳道:“承蒙夸奖。”
秦缘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有些感叹。
在四个月前的盛夏开端之前,眼前这样的场景或许只会出现在秦缘的梦里,亦或是知道了也懒得来看一眼,结果如今一人置身其中,身旁没有任何同伴。
只因为秦缘说想要习武,冯利山当真了,于是乎他秦缘自己也当真了,然后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秦缘算是吃尽了生在帝王家不该吃的苦。
冯利山没让秦缘说每天练什么什么多少个时辰,除去那位渊龙境传授的走桩以外就让秦缘在蜀王府里跑步,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停下,于是乎王府内的下人和婢女天天都能看到一袭黑发四处乱窜,每个人打心底都只有两个字:绝艳。
后来应月憋着笑送给秦缘一个发圈,才多多少少好了一些,不过依旧是赏心悦目,毕竟秦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工夫管窥视自己的目光。
第一天秦缘也是够狠,绕着王府跑了七圈最后脱力倒在青石砖路旁动弹不得,在心中把贪污腐败建这么大个府邸的前经略使宋奇观弹劾了一百遍。
好在当时是有冯利山在暗处跟着,把生不如死的秦缘抱了回去,当晚在冯利山的示意下有价值恐怖的药材被送进府内,又是外用又是内服的给秦缘一次性全上了。
普通人这一通操作下来已经不是溢满则亏的问题了,是药三分毒,又全是大补药,基本上得流鼻血流到死,不过秦缘缺的正是这些,所有的药力悉数吸收用于修缮体魄,到最后也只是浑身燥热而已。
一个天生的修道体质经过渊龙境大能之手变成绝佳的武道体质,再有自己雕琢,冯利山算得上是志得意满,打算把那少女教给自己的手艺功夫一点不藏私的交给秦缘。
第二天秦缘有点后怕,只是跑了五圈半就停下,脱力时地狱一般的滋味他并不想吃两次。
秦缘还奇怪的是冯利山什么也没说,像是在放养自己,结果到了晚上同样的药力让秦缘知道什么叫做欲仙欲死,第三天开始跑了十五圈才脱力。
直到半旬后秦缘每天跑个五十圈停下还能与应月光烛她们谈笑,再回书房处理一些政务,冯利山才喊停,秦缘也不用每天晚上嗑药了。
顺带一提每天长跑和嗑药持续了半个月,秦缘发现自己没胖也没瘦,只是更加水灵了,冯利山也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单纯的是体质原因。
这样下来目的除了强身健体以外为的是让秦缘能够挽留住走桩时的那一团精气神,收效颇为明显,虽然不可能说一蹴而就拥有半山境体魄境界,不过就目前来看远超常人,起码到了纸割不破的程度。
再然后冯利山开始教秦缘玩家伙,大抵就是折刀短剑一类的,秦缘花了纹银五千两从江南道置购回来一柄展开来有小臂长,能够进行传说中‘割铁’的折刀。
简简单单的抽刀开刃收刀,冯利山不到一息就能完成,秦缘却让自己见了分量十足的血,胸襟和衣袖破破烂烂,伤口纵横交错,十天下来新伤盖旧伤,让秦缘得以能一手执笔写字,一手用折刀给桌上的苹果雕个花。
不过毕竟是速成,秦缘悟性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浸淫此道多年的人物。
这十天里冯利山还详细的给秦缘讲述人体部位穴道之间的利害关系,秦缘一咬牙让人去坟场买回来一具刚死的尸体,两人对着这位可怜的仁兄指手画脚,不时还动刀子实验,两天后臭了才得以厚葬。
前后三具尸体让秦缘能保证在人身上捅个二十刀还能让人活蹦乱跳,同样在看似无妨的地方来上一刀却能让其当场去世。
最后冯利山问秦缘要不要去死牢里随便拿一个死刑犯练练手,秦缘沉默而一会还是笑着摇摇头,冯利山也没强求。
后来那些疤痕竟然痊愈了,秦缘骂人的心都有了,自己想有点男子气概怎么就那么难。
接下来的两个月冯利山倾囊而授,秦缘照单全收,单臂吊在树上两个时辰也好,无声无息在暴雨中的屋顶爬一晚上也好,大半夜在城里的益州城里上蹿下跳当梁上君子也好,还有很多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也许一开始做不到,但秦缘最终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最后秦缘得到听月楼传来的谍报,让冯利山呆在王府里,只身一人去往益州城某大户人家内,让那户人家的仇家连正主都没见到就一个个丢了命。
秦缘没有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暗杀术,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那户人家的大门前,用折刀‘凰见’解决了六个全是练家子的流寇土匪。
冯利山来帮忙过来瞅瞅情况的时候好死不死的下了点绵绵细雨,他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穿了那件大黑金蟒袍,蹲在六具伤口都只有一个的尸体旁,黑色长发黏着在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蟒袍上,与下摆一齐散落在地上,秦缘脸上有斑斑点点血迹,从绝艳变成了妖艳。
冯利山隐约听见秦缘说了一声真爽啊。
在那之后秦缘出师了,不是冯利山没东西教了,而是已经把所有必要的东西教完了,他冯利山早年从少女那里学来的也是这些,后来也是走的路多了,才有了现在的冯利山。
有正路,也有歪路,有顺风,也有逆流,人想要与众不同多少要付出一些,秦缘生来足够显赫,但不代表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会轻松多少。
之后的时间里秦缘偶尔会半夜会一会益州城里的夜猫子,遇到飞贼之流打一顿捆起来扔到衙门前,要是穷凶极恶之辈就当场打杀,尸体扔进阴沟。
打不过的人秦缘目前还没见过,本来像他这样一只脚踏进半山境的存在就少,要还是个鸡鸣狗盗之辈的概率太低了。
于是一身黑衣,黑发长发的形象某一次被目击后在益州城成了百姓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本,至于‘秦’字是秦缘闲的胃疼之下的手笔。
回过神的秦缘一激灵,其实冯利山拿手绝学‘隐身’他秦缘也会了,如果想的话这四位“高手”根本发现不了他,心境平稳似无波湖水的秦缘无声的笑笑,说道:“也别比武论道了,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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