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汹涌的恶意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安平站在了我们后面。

看见河里的尸体，面部依然可以挂着那微笑。

“这就是今年的神罚吗？”

“什……什么意思……”已经无所谓他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了。我左手紧握妹妹的手，不仅仅是害怕她暴走，而因为我自身也在害怕着。

“就是类似‘背叛村里的人’差不多这种感觉吧，每年都会有。那种想逃离村子里的村民，都背叛了长乐仙人，亵渎了长乐仙人。应该是可以用死有余辜来形容吧。没想到今年会是村长的孙子。”

“什么？孙子？不是外孙吗？”

糟糕，脱口而出了，作为一个外乡人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

“哦？是外孙吗？我不怎么清楚村长家里的事情呢。”安平笑笑说，“我是这几年才当上村长助手的，而且似乎村长和外孙的关系不怎么好呢。似乎那对孩子在父母死后，和村里人的联系也仅仅只是存在于吃饭的时间吧。”

他还是在笑着，他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他没有揭穿我，不知道是因为神经大条还是故意而为。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安平身上的时候，妹妹甩开我的手。

用跑着到了河里，抓住了王大乐的尸体。

我也加紧几步走过去。

尸体还在淌着血，头颅像是被割掉没有多久。心中一阵强烈的反胃感。

妹妹毫无表情。

看得出妹妹在克制。

我努力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

已经逃不掉了，王大乐死了，头被割下来死掉了，被抛尸在河里。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了。

王大乐是和便利店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如今却已经死在了这里。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也已经死了吧，至少是受到了袭击吧，因为想逃跑，所以受到了袭击吧。我和妹妹已经孤立无援了吧。

禁药局不会放过我们的，不会放我们逃出他们的势力范围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王大乐的尸体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你把尸体放下。这是我的工作。”安平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妹妹，站在原地说。

你的工作？你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收尸的吗？收尸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助手的工作范围之内吗？

“受到神罚的人的尸体，将会在晚上长乐忌的时候将其焚烧，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也是村长助手的工作。雷公子不用恐慌，这是长乐仙人对背

叛村子里的人惩罚，所以只要问心无愧的话，是不会有这样的下场的。”

“别开玩笑了！神灵什么的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你们都被骗了，这都是禁药局的阴谋！一切都是禁药局所为！大家都会死的吧！不听话的人都会死的吧！”

我已经没有心情撒谎或者掩饰自己的恐慌的心情了。

我们早该离开这个村子，那也没有用，从我来到长乐镇的那一天起，从我和妹妹重逢的那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回不去了吧。我只是被摆布的棋子而已，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死了。

安平长久微笑的面容严肃了下来，“雷公子，希望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或许没有资格惩罚你。你所亵渎神明的话语，长乐仙人都会铭记在心的。长乐仙人所庇护这个村子，给我们带来恩赐，会赶走所有的不祥之物。你会受到神罚么。”

“长乐仙人还真是小气呢，听不惯别人说他的坏话么？”

安平像是怒了，转身朝妹妹走过去。

伸手想接过尸体的时候。

“小玲在哪里？”

妹妹用满是怒火的眼睛看着安平。

“这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长乐仙人会有他的安排，村长的外孙女早就有被神罚的征兆，也一定逃不过这一劫，背叛村庄背叛长乐仙人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为什么，这个之前恭恭敬敬的安平，在这个时候像是心智崩坏一般，用着扭曲的表情看着我。是因为我说了不相信神明的话吗？是这些话激怒他了吗。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相信他们所相信的神灵，对我们的态度上，甚至感觉他的人格上，都变了另外一个人。

“长乐仙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明。请把王大乐的尸体给我。晚上的长乐忌必须焚烧。”

“王小玲在哪里。”

妹妹在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安平愤怒地看着我们，像是在对我们说，“异教徒，都去死吧。”

“我再说一次，把王大乐的尸体交给我。如果诚心向长乐仙人道歉的话，也会有办法避免神罚的。”

“你这种态度没有关系吗？王大乐还是个孩子吧，受到这样的遭遇为什么你还可以那么冷漠？这也是你们长乐仙人所需要的吗？”

害怕的情绪让我已经没有办法客气地说话了。用强硬的口气来掩饰自己的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在害怕就太丢脸了吧。

“那是当然，长乐仙人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村子，给与信徒幸福和长乐，给予那些亵渎神灵的人神罚和绝望。和年纪没有关系，和男女没有关系，和是谁没有关系。只要是背叛长乐仙人的，就会受到神罚，只要受到神罚的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惋惜，这都是他背叛长乐仙人所得到的理所应该的结局。可怜他们是对长乐仙人的不敬！”安平的表情在扭曲着，很恶心。

“就算这样。”妹妹慢慢说着，头低着我看不见她的眼神，却可以感受到她明显的情绪，“就算这样，就算你们的神灵真的存在，那也不过是一个玩弄人命来自我满足的王八蛋！”

那是包含着悲伤、愤怒、害怕的复杂情绪吧。很少见妹妹这样说出认真的陈述句。

玩弄人命的王八蛋都去死吧。妹妹的心中一直在这样谩骂着吧。

“你们活不到晚上了！在这个夜晚之前，长乐仙人会将所有亵渎神灵的人降予神罚！在长乐明火点燃之前你们都会死掉的，你们会被长乐明火烧成灰烬！长乐仙人永远庇护着长乐乡！长乐乡将长乐！哈哈哈哈……”

安平早上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的人，如果像是发狂的信教徒一般，对着那些不信任自己神灵的异教徒。他已经发狂了。

妹妹抱着王大乐的尸体，转身一记飞踢，正中安平的脸部。

开关被开起了。

妹妹的开关被开启了吧。

不过与我想象不同的是，妹妹没有继续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安平继续置于死地。

而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烦死了。”

妹妹将王大乐的尸体埋在了长乐河边。

妹妹对着王大乐所埋葬的地方，所突起一块小土丘，说，“大乐，我会带把你的妹妹带到你的身边来的。”

满身是土的妹妹，去河水里洗了下，站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看着我的笑容。

“走吧，哥哥。我们去见识下那个长乐仙人的神罚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我并不是非常见识。却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恩。”

我挤出一点笑容。

虽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下，不过这一次我就陪你去撕碎这个玩弄人命的王八蛋。

“现在最可能的事情可能就是，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坚信着长乐仙人这样一个东西。而长乐仙人每年都会杀人，将杀掉的人去掉头颅后抛进河里。

王大乐和小玲应该也是这样荒唐事件的受害者。”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且将现在的情况分析给妹妹听。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听说了，长乐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但是从上杉卫国的口述中了解到当初长乐镇为了让镇上服从，禁药局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创造了“伪神”来镇压人们。以此将无知的人困在长乐镇。因为似乎妹妹并不知道禁药局的事情，所以这一段话我没有说出来。

“这里不存在神，只有想让大家信服自己的恶鬼。就目前来看，这个乡里的人大部分人都像安平那样是被蒙蔽的。是屈服在‘神威’下的生活着的人

，因为如果不相信就会被杀掉，所以大家都选择了相信。”

这就是软弱的人类，面对强大的谎言，只有相信。

“所以这样的话，这么做的话，在每年都用神罚这样的借口来杀人来威慑人心的话。最谁的好处是最大的。”我并没有期待妹妹的回答，自己接着说下去，“应该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了吧。作为神的代言人，只要说出自己的话是代言长乐仙人的话，不管什么样的话，村民都会相信的吧。”

“那么就是说凶手就是王村长吧，那么我现在就去把他杀了。”

妹妹转身就想朝长乐乡的方向走去。

我一把拉住她。

“别着急，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只是说村长的嫌疑最大而已，并非确定就是他。”

没错，因为现在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解释禁药局的事情。所以只能说村长作为幕后凶手的嫌疑最大。而真正上，他是幕后凶手的真正概率很小，因为长

乐镇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只能说王村长和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定有关联。在长乐忌和神对话，这种事情太可疑了。既然知道了没有长乐仙人，那么村长还是在

每年都和长乐仙人对话，那么就说明他一定在骗人。

“那么该怎么办，哥哥。”

妹妹像是期待着我给出指示。

我却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并不是侦探小说中的主角，能分析出一点点未必是真实的东西已经实属不易了。要让我再想办法解决事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双腿早就不断打颤

了。

“果然还是去杀了王村长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所以说王村长未必是幕后主使吧。”我讨厌杀人，我讨厌死人，也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死掉，我更讨厌有无辜的人因为我的一两句话语就这样被杀掉。况且在妹妹手下的死掉的话，估计不会有全尸吧。

“那么哥哥你有办法吗？”

我被问闷了，“没有。”

“那么我们就坐在河边吃吃野餐打打扑克什么的，然后坐到晚上等待神罚降临，怎么样？”

“但是不能在搞清楚真正事实之前，就把别人杀掉吧。”

这是胆小鬼骗子的想法吧，骗人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非是为了伤害他人的撒谎。

“哥哥，我知道我从小的时候开始脑子就没有哥哥好使。所以啊，动脑子分析状况的事情就交给哥哥。但是呢，哥哥也不是大侦探或者大警察什么的

，想不出什么好的处理办法的话，那就交给妹妹好了。”

“交给你的直觉吗？”

“恩。”

果然还是不靠谱。

“你的直觉没有告诉你比现在就跑到村长家里把他杀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你的直觉还真是不负责呢，起码给我负起责任来给个ABC三套方案吧。”

“直觉直接给了最适合我的最优方案，其余拐弯抹角的方案被直接淘汰了。”

“真是败给你了。”

不知不觉中，乱七八糟的对话中，心情好像放松了一点。

“这样吧，我来优化下你的方案吧。我们先进入村长家中，找找看有没有证据，如果找到证据，再杀掉村长吧。”

“恩，哥哥以后就负责优化作战方案吧。”

即使我不认为杀人凶手会把证据留在家中，不过眼下凭我一个骗子，和一个已经坏掉的女孩，似乎没有路可以走了。如果不自己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下等死的感觉了。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有没有道理，至少做点什么，比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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