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е章 《回响世界论》

“因为在你那里，有生命的源头，在你的光中，我们必得见光。”——《圣经·旧约》

第е章 《回响世界论》

一个星期了，姐姐的病情未有所好转，看着那张破旧得吱吱作响的双人床上那早已骨瘦如柴、面目全非的姐姐心中不禁感受到一阵绞痛。

在例行的和姐姐聊了半小时天后，叶芙根莉娜端着仍然近乎全满的汤碗从两人共同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叶芙根莉娜将汤碗搁在厨房里的微波炉里以至于等姐姐有食欲了不会太凉。

叶芙根莉娜百无聊赖地趴在那张被她擦得一尘不染的订制小餐桌上，她双臂交叉叠在桌面上，然后将自己的下颚搁在胳膊上，呆呆地盯着窗外发呆。清晨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射在餐桌上；公寓楼门外的恩图西亚提夫大街上，昔日的邻居们正兴致高昂地赶往自己的休闲去处，但此时的叶芙根莉娜却毫无心情顾及到休闲这一方面，姐姐奇怪的疾病已经让她忙得不可开交了。

叶芙根莉娜趴了些许时间觉得胳膊酸痛了起来，于是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叶芙根莉娜突然想起来自姐姐患病以来的这段时间，家门口的信箱还没有打开过，里面说不定早已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信件了吧，不过更多的应该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宣传单。

叶芙根莉娜向房间里的姐姐打了声招呼就穿上她那陪伴了她将近一年的廉价高跟鞋出门去看看信箱里的状况。

打开信箱，几乎空空荡荡的“绿肚子”让叶芙根莉娜有些失望，她只从里面找到了两张少先队员们塞得政治宣传单和一张附近“四季酒店”的广告传单。

回到家中的叶芙根莉娜将酒店的广告随意地揉了揉丢进了冰箱旁的垃圾筐内，随后把两张传单仔细地对折了四次，将它们送到了与广告传单相同的归宿地。

叶芙根莉娜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打开餐桌一角的“乌拉尔牌”收音机，小心的将脆弱的信号天线拔长，放起了悠扬的乐曲。

终于可以歇歇了。叶芙根莉娜叹了口气，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她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那本最近才开始看起来的《回响世界论》，翻到了她先前折了角的页码。这本书可能是叶芙根莉娜唯一一本非常喜欢的来自于中国作家的书籍。

她浏览了一遍，稍微废了点力气地找到了她之前读到的那一行继续往下看了起来。

......史先生在实验室里来回踱着步，这让一旁的叶缊珺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离开了实验室。史先生曾尝试叫住她，但她当作没听见径直走向了门外的天台。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叶缊珺的眼睛，但很快就恢复了视力。外面空灵寂静的山区再次强烈地吸引着叶缊珺的心，她太孤独了，每天所面对的除了纸张还是纸张，要么就是敲了红色印章的纸张。

在户外呆了一会儿，叶缊珺突然有一种想要去档案室的强烈欲望，她知道，这一定是“回响”在做怪了——“回响时空”中的某一处爆发了一次“回响”才使她会产生一个念头。叶缊珺深谙“只有回响才能克制回响”的道理，她的脑海中此时没有任何借口让她放弃去档案室瞧一瞧的念头，所以她在“回响”的“指引”下来到了档案室。

现在呢？又有什么指令？叶缊珺嘲讽般地这样想到。但她突然就意识到就连这样一个看似是以自己为主体发出的问题也是“回响”导致的。

这时，叶缊珺脑子里爆发出了第二个念头：查查“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档案吧，毕竟她所从事的一切研究的出发点就是这个意外事故。

“回响”你是要将我引往真相还是另一个谜题？

叶缊珺从一行档案柜中熟练地抽出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二十份档案。她又从中间靠里的地方抽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袋封上印有一些俄语和“国家安全部”的汉字字样，俄语部分她看不太懂，不过也没必要懂，她知道牛皮纸袋里的文件都是事先经过翻译好的，会不会外语并没有什么大碍。

叶缊珺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沓纸，仔细地研读起来。

“妹妹。”

姐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子倚靠在门框上，看上去仍是很虚弱的样子。叶芙根莉娜急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去扶住姐姐。

“都说了不要逞强了，你现在的身体连走路都危险。”叶芙根莉娜一边说着一边将姐姐往床上送。她将手托着姐姐的后背以至于姐姐躺下去的时候后背受的力量不会太重。

“妹妹，我觉得我好像不......”

“说什么丧气话？”

叶芙根莉娜瞪圆了她那双大眼睛，一表示自己心中些许的愤怒。

“我是说真的......我的全身都发了这种奇怪的水泡，而且每天都有大量的浓水从破掉的皮肤处涌出，这可不像会好的样子。”姐姐的眼神耷拉了下去以掩饰心中的难过。

“姐姐放心，我会找到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生给姐姐治病的。”

姐姐瞬间被叶芙根莉娜天真的话语逗笑了，虽说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不过到生命的即将结束之时身边有这么一位爱自己的妹妹陪在身边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了吧。

“我明天就去趟莫斯科！”

叶芙根莉娜坚定地说道并且做出转身就要去整理行李的架势。

“好好好......”姐姐微笑着应了几声，她本就不想让叶芙根莉娜在自己去世的时候陪在身边，这样叶芙根莉娜一定会伤心欲绝，现在叶芙根莉娜既然主动提出出门，这也是个好借口，为了不让她过于伤心。

“你明天就赶快出发吧，姐姐等你回来。”

叶芙根莉娜见得到了姐姐的允许瞬间充满了干劲，在吻了姐姐未发水泡的手背上一口后就兴冲冲地跑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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