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ё章 “解放号”列车

政府就像债主一样，我们这些人好像早已被政府遗忘。当他死的时候，政府可能会用他的名字命名一条街，也可能是一座学校，或一项军事武器。但这些都要等他死了才会发生。——摘自《切尔诺贝利的悲鸣》

第ё章 “解放号”列车

清晨，叶芙根莉娜在详细地向她请来的家政女仆交代过需要做的事情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她的公寓楼，踏上了去往莫斯科的旅途。她计划尽量用三天的时间来回，毕竟虽然是请了个经验丰富的家政女仆，她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姐姐。

叶芙根莉娜推开公寓底层的玻璃大门，迈向了清晨明媚的阳光中。他回头再次看了看自己所住的302室的窗户，心中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很快就把这种预感打发掉了。

叶芙根莉娜漫步在人行道上，好奇地瞧着这座小村庄的一草一木，从搬到这儿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替家里的所有事发愁，现在终于时间好好看这座美丽的小镇了。这座村庄还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些绕口的路名，不过这里却是个三方道路的交叉口，加上涅拉法火车站，这座小镇的日常物资可以说是全国（乌克兰）最丰富的地方之一了。要不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这座小村庄说不定会一直作为一个小型交通枢纽默默无闻下去。

叶芙根莉娜继续向前走着，她需要在八点之前到达涅拉法车站，她瞥了眼手腕上的旧表，还有半小时实在是绰绰有余。

叶芙根莉娜来到了火车站的售票处，陈旧的房间内部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叶芙根莉娜喊了几声，终于有一位极其消瘦的女士从里面懒洋洋地走到前台坐下。

“您好，我想要一张从这儿到莫斯科的车票。”

叶芙根莉娜知道，这段日子火车基本上都是空空如也，所以在列车到站前十分钟买票都能毫不费力地买到。

“好的。”

女人打了个哈欠，缓慢地拿起一旁的白色电话机的听筒，然后在座机上熟练地拨了几个数字。

在女人向调度站询问的同时，叶芙根莉娜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座算不上漂亮的火车站大楼的外表——火车站大楼的上部用许多块有蓝色的玻璃块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可能是在暗示升起一半的朝阳吧，又或者是夕阳？叶芙根莉娜拿不定主意，总之就是在夏天或者是阳光像今天一样有些刺眼的日子，这一大块玻璃就会显得很碍事，因为大部分的阳光都被这面巨大的半圆形镜子反射到了路人的眼睛里。

叶芙根莉娜看到女人放下了电话，着手又开始操作桌面另一端的“莫斯科牌”打字机，在早已放好的纸张上打上一组字母和几个数字，这一套熟练的操作那女人看上去不知练了多少遍，看现在这座车站惨淡的运营状况和那个女人略显苍老的面庞，大概是在这座车站工作了一辈子吧。

女人取下打字机上打好的车票单手递给等候多时的叶芙根莉娜。

“您的车票，‘解放号’，三等卧铺三号床上铺，五号车厢。”女人面无表情地念着这几个短语。

叶芙根莉娜买完车票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正好可以上车。整个涅拉法车站就两个站台，所以也很好找。顺利地上了车后的叶芙根莉娜决定休息休息，毕竟接下来还有坐十二个小时的车。

“嘿，这位小妞。”

已经躺下的叶芙根莉娜听到来自于下铺的呼唤声，于是又坐起身来探头向下铺看。没想到下铺的竟是一位女士，年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这不免让叶芙根莉娜感到些许心安。

“你好，我是叶芙根莉娜。”

叶芙根莉娜将右手伸向下铺，这样的握手方式虽然奇怪但叶芙根莉娜确实不想在从床上下来了。

“拉伊莎。”

女士抬头盯着上铺的叶芙根莉娜看了很久，甚至让叶芙根莉娜开始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你是哪儿人？”

拉伊莎终于开口了。

“啊...乌克兰...”

“我当然知道是乌克兰，我问的是哪个地区的。”伊莱莎打断道。

“普里皮亚季。”

“就是那个发生事故的地方吗？”伊莱莎摆出略显吃惊的样子。

“没错......我们从那儿迁出来了。”

“我们那儿也听说了，不过那已经是事故发生十天后的事了。真可怜啊，你们这些人。”

叶芙根莉娜没有接话。

“所以说你这是要去莫斯科？一个人？”伊莱莎再次率先寻打开了聊天的话题。

“对......我的姐姐生了很严重的病，浑身上下都是水泡。”叶芙根莉娜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车窗外，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去莫斯科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给姐姐看病。”

伊莱莎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姐姐会没事的。”

火车经过一个山洞，车厢里一下变得黑漆漆的了，三张床头的小夜灯是整个房间里唯三的光源。

伊莱莎想要和叶芙根莉娜继续聊聊天，但叶芙根莉娜感觉有些不舒服于是找了个借口，提着一盏随身带的小油灯离开了房间。

叶芙根莉娜刚离开房间，列车就驶出了隧道，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手中那盏油灯发出的光亮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将油灯熄灭，挂在了车厢过道旁的一处衣钩上然后倚在车窗边望着车窗外飞速晃过的风景。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便回过头来，恰巧注意到房间门上的一个透明小盒里塞着今日的“消息报”。她觉得有意思于是便取出来翻阅起来。翻到一篇文章，题目是“‘石棺’建造工作已进入收尾阶段！”，在下方配了一张几乎占了整个版面四分之一的大图，叶芙根莉娜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切尔诺贝利的那座电站，叶芙根莉娜不清楚为什么要在爆炸的地方套个这么大的混凝土建筑，不过这“石棺”的外形却异常吸引叶芙根莉娜，给人以一种唯美的感觉。

叶芙根莉娜把报纸按照原来的方式塞了回去以方便后来的人观看。她伸展了伸展由于长时间我在床上而有些僵硬的身子就回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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