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废铁与加油站

1986年5月23日，联合国宣布正式禁止欧洲各进出口岸的开放，欧洲公民将在5月23日17：00（柏林时间）开始停止离开欧洲。离开欧洲的最后途径是于16：45分在柏林起飞的汉莎航空LH-666次航班与同时于意大利西西里起飞的AZ-426次航班。

第四章 废铁与加油站

在“艰苦”地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夏尔的这辆“雪铁龙CX”进行冲洗了。两名被厚实防化服包裹着的人员并没有如夏尔想象的那样立即开始用高压水枪对准他的车一阵乱喷，而是先以一种尊敬的姿态敲了敲夏尔的车窗。

出于礼貌的回应，夏尔摇下了车窗。

“请问...是从，法国来的吗？”

一名身穿防化服的人员用混杂着德国口音的英语询问道，可能是隔着一个防护面罩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深沉。

“啊，是的......”

夏尔用法国口音的英语作为回应。

德国小伙子向身旁一位较为年长的另一名人员用德语报告了几句。夏尔对德语算是根本一窍不通。所以完全无法明白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只是捕捉到了几个貌似是“法兰克”这样的词语，这让他相信他们谈话的焦点还在他身上，而不是什么关于“酸菜”这类奇怪的话题上。

过了没多久，两名德国人就分开了，年轻的国人示意夏尔摇上车窗，夏尔照做了。

待车窗完全关紧后，紧接着的就是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挡风玻璃被水流完全覆盖，夏尔无法看清前方的任何事物。

夏尔之前略微地计算过，冲洗像“雪铁龙CX”一样大小的汽车大约需要3分钟，所以夏尔决定先打开广播放松一番，他已经完全忘却安德森的存在了。

车载音响里开始播放有些模糊不清的德语歌曲。

夏尔认为应该是刚刚到达边界的关系，等到了德国内陆，广播将变得无比清晰。

“哦——！该死！快把那天杀的酸菜歌曲关掉！我是说现在！”

安德森在后座发出一阵抱怨，然而夏尔并没有理睬他无理取闹般的要求，反而将音量提高了2格。

“哦——天呐......”

安德森翻了个身，放弃了挣扎。

水柱撞击车体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夏尔意识到冲洗已经完成，他打开雨刷，把残留在玻璃上的水都清除干净。

一个德国人（夏尔已经分不清他是哪一个了）向道路的前方挥了挥手，告诉夏尔可以离开了。

夏尔放下手刹，挂上档，踩下油门，驾驶着车辆离开了边界检查站。

夏尔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车速不禁意间放慢了不少引得后方的车辆不断地闪灯，然而夏尔并没有理会。

令夏尔奇怪的是，在进入德国不久，高速公路两旁的绿化带上就开始渐渐出现一些几乎全新的直升机、坦克、装甲车等装备。这不像是执行安保一类的任务，因为那些崭新的装备旁没有一个人，它们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经受着雨水无情地拍打。

进入东德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黑尔姆斯施塔特检查站边检人员没有做什么多余的检查，仅仅是看了几眼夏尔和安德森的护照就放他们进入了东德的领土。

东德景象让夏尔对德国的印象大减，到处都充斥着一种死气沉沉的不适感，也许是灾难刚刚发生的缘故？不，即便是这样的灾难发生，东德的工厂上的大烟筒依然持续的向天空中排放着黑烟，看来他们并不关心自己所处在的环境。

来到西柏林，这又让夏尔的印象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德国社会的活力又重新出现在了夏尔眼中。夏尔已经不知不觉地提安德森开了六小时的车。

“呃...我想我们可能得找一个地方加些汽油。”

夏尔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燃油表，表上方的红色警示灯已经闪了起来。

“那就加吧...... ”

安德森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然后又打起鼾来。

好在西柏林的加油站并不少，夏尔找到了一家自助加油站停了下来。

“嘿，我说，你就不能帮个忙吗？”

夏尔向后座的安德森抱怨道。

“我需要休息......”

“休息？我想你休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吧。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只是想把我骗到这鬼地方然后一个人跑路！”

“呼——”安德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抬起自己无比沉重的身子，“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安德森极不情愿地推开车门，在汽油计价器旁抽了一把看上去不错的油枪**了汽车的油箱口。

夏尔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块有些变形的三明治——这是她在离开家时随手在冰箱里拿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与他那间在巴黎的破房子最后的联系了。现在，他已经把半块吞进了肚子里。

“咯噔”一声，夏尔意识到油箱已经加满，于是他快速处理掉最后四分之一个三明治，把粘在手上的奶油酱抹在了包三明治的油纸上，然后把油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出了车窗外。

“付钱！”

夏尔命令着安德森，这种感觉确实很不错。

安德森白了一眼无比得意的夏尔，嘴巴动了动。由于车窗被夏尔关上了，夏尔不能听清安德森说了些什么，不过他能确定那肯定是些脏话。

安德森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几枚硬币不舍地投入了计价器上的一个小口里，他并没有直接回车，而是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一栋白色的小金属板房，那应该是家便利店。

过了大概十分钟，安德森捧着一个褐色的大纸袋和两件造型奇特的白色物体回到了车里。

“你干什么去了？去了这么久。”

夏尔挂上档，准备继续启程。他好像逐渐爱上了开车的感觉。

“啊，我去买了些吃的。”

夏尔回头瞥了一眼那被塞得满满的纸袋，发现里面竟是些高热量的食物，不过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还有两个口罩。应该能派上点用场。”

安德森将两个白色的物体举起来以让夏尔能从后视镜里看到。

“那你还真是贴心啊！”夏尔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滕珀尔霍夫机场，飞机会在16：45左右起飞，我们得快点了。”

安德森捋起左手的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那机票呢？我们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安德森嘴角微微上扬摆出一副自信的表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长方形纸张。

“我可不会做无准备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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