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战争(十七)
有时候天心会想一些怪异的事情,似乎自己在某一刻已经脱离了身为狮王和兽人皇帝的使命感。就像爱上一个女人,明知道有一万种不可为的理由,你仍然头破血流的去爱过,那管他洪水滔天。
然而现实总归要给你当头棒喝,不然“残酷”这个词语的发明就会失去了特殊的滋味。经历过残酷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这个吃螃蟹的第一人的内心是如何的悲切。
人类和兽人真的是不可调和的吗?就像烹饪蛤蜊浓汤一样,这种美妙绝伦的滋味不就是把各种看起来丝毫不相关的东西拼凑而成的吗?第一份浓汤的创造者一定没有想到它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变化,香料不仅使人类的感官愉悦,也让兽人不断颅内高潮。咸猪肉那么薄薄的几片就是银河抚动的彩带,half&half参杂着迷迭香和百里香的浓郁滋味在搅拌下升华。这种奶油和牛奶的混合物把蛤蜊的细腻凝结成灵魂探戈。高贵而奢侈的享受。至于那些像是必须品的盐,填满饥肠辘辘的生命使其拥有饱腹感的土豆和面粉,这种人类和兽人共同的东西,又何尝不是所有自然生命的律动?
天心第一次听到从安琪那可爱小嘴里喊出的类似爸爸的模糊声音,兽人大陆正在面临最为恶劣的寒冬。但是在天心的耳朵里,所有的苦难都变成世间最为动人的乐曲,涤荡了整个心灵。这是除了爱情以外另一个动人心弦的东西,人类和兽人都有的东西:“亲情”。
“王,狮人已经登上了城头,但是战场处于焦灼的状态中。”年轻狮人对天心说。
他的眼中满含热泪,战甲破碎成一片又一片,勉强挂在健壮的胸膛之上。后背长出无数的属于这具身体原本就有的各类残枪断剑。
“好”天心说。不再继续言语。
战争似乎会让人变得冷漠起来。年轻狮人从天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一丝动摇惋惜和撤退之意。
“他就像一团火,燃烧着敌人,也灼烧着自己。然而其实已经冷的变成荒原下的冰岩。这非他所愿,却无法力敌。”
年轻狮人对手下的队长如此说。他们悲壮的转过身离去。似乎正在从母亲身上分离,可他们不为了降生喜悦,只带着不可一世的悲鸣。
“我无比清楚明白你们的苦恨,你们的幽怨使我心碎,而你们的坚强让我落泪。你们已经理解死亡的可畏,但你们仍然前赴后继。”天心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双手的颤抖。
战士们总以为死亡是最后的归宿,带着此去不回的傲气,如同草原上的雏鹰展翅翱翔。可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再一次起飞的机会,因为这一战注定是许多雏鹰的终点。
我们的战士可爱呐,他们后背的创口并不是因为逃跑而受的伤。我们把自己的后背给予最为信任的人,那就是背后的兄弟。当兄弟倒下的时候,我们把后背留给敌人,所以前胸少了伤口。战死的兽人尽可以躺在兄弟的怀里,躯壳留在大地,而灵魂回归天空。
月光如同太阳一般明亮,无声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褐色的堤岸。翻涌的浪头跃跃欲试,堤坝上散落一地碎石。
阳谷要塞,这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由数名七级剑士带领的剑士特殊救援队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垛口。谁也没有想到战争会如此的惨烈和让人疲惫。狮人这种强大敏捷的战斗利器本身就是在决战中投入的兵种,现在却成了撕裂人类防线的一道狂潮。他们把整齐的壁垒啃噬的千疮百孔。以至于拥有最丰富经验的战士都会止不住动摇,责任和义务又及时安抚了战士的躁动。
不安是会传染的东西,可能比得上黑死病或者疟疾。迅速而且让人难以提防,猛烈同时也致死率高昂。但是堤坝就是堤坝,被建筑的目地即是抵挡肆虐的浪潮,这是本能,更不可磨灭。
塞德的内心并不像外人所看见的这样平静,铠甲和披风掩饰了佝偻的背脊。
“哥特城可能会成为兽人决战的致命一招,狮人拖延着我们最为优秀的战士。熊人,虎人,狼人却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塞德说。
“将军,要不要派人联络一下”一个将领说。忧心忡忡写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
“也许可以再派一支轻骑兵过去,凭借他们的速度,马不停蹄,五天之内足够到达”另一个人说。
争吵声从耳畔传来,塞德紧闭了眼。
“我所担心的正是你们所担心的,毕竟我们都久经战阵。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这是古人讲的真理。”塞德说。
众人深以为然。
“联络肯定是被切断了,兽人的大祭司已经隔绝了影石的通话功能。传送阵已经报告说空间有乱流。鸽子上天之后被兽人的猎鹰拦截了。我们在铁桶之中,也像落叶一样无根。”
塞德平静的说完这些话。
兽人是个有趣的种族,命运的不公给了他们贫瘠和苦难,但是不屈服又咱就了兽人果敢和强大的性格。他们像是人类,却没有人类愿意接受他们。他们拥有魔物和妖物的特性,却又是另外的异类。他们的文明向着人类的进化方向前进,法律中也保留着原始的觊觎。他们从图腾和塑像中汲取精神的力量。同时也是自然能量的产物。作为生灵,他们的特性是神恩大陆上最为特殊的。自卑是外界带给他们种族的声音,而野蛮也是他们最为骄傲的文明。他们保留了人类的东西,那些人类世界因为战乱碾压所丢失的东西,可以在兽人的国度找到源头。他们是理性的畸形,冰原的拓荒者,高傲的战士,最后一片特殊的原始。
哥特城
一座小城市,重要的隘口,几座山脉的交界处壁垒。不大,但很坚固。暴风雪是它天然的守护,没有生灵可以翻越这座要塞,因为山岭如同巨人一样环卫着。这里的暴雪即使是塞德这样的皇者级别勇士都举步维艰,并且漫长的雪域是没有生灵和补给的死亡线。方向的迷失,掩盖星尘的雪天。零下一百多度的极端气温。即使是最强壮的兽人也难以承受。
而这时,一支队伍正在雪域中蹒跚而行。熊人和虎人倚仗自己厚重的皮毛在及腰的蓬松羽毛般的雪上强行突破,走到雪较为深处时,甚至手脚并用。排成一列的队伍中,猿人似乎和雪融为一体,这种诞生于冰原的白猿才是适应这类气候的高手。
极端的温度仍然使他们苦不堪言。厚重的甲胄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固定在自己的背上,这种冰冷的铠甲在冷冻中极为容易伤害着甲者本人。熊人还好,虎人则穿戴着厚重的防寒服,这使得他们看起来臃肿的像一个球。
莹石,一种发出绿色光亮的小型矿石。普通的莹石是炼铁常用的加热剂,这在神恩大陆上是极为常见的事。当然在火山的心口出,也出产一种高等级莹石,同等质量能发出超过普通莹石十倍的热量。当然,这种矿石是罕见的,只有在锻炼圣兵的时候使用这种矿石,才不会浪费其特有的属性。而现在的兽人,平均没一百人使用一块这样的莹石,用以抵抗极端的寒冷,单单从莹石的售价和稀有程度看,贫瘠的兽人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财力的。从这一点端倪可以看出一些不寻常来,似乎有一些阴谋正在不断发生。
上山的路是艰苦的,停下就意味着死亡。每个兽人都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在朝着高海拔的位置攀附的过程中,氧气是他们另一个难题。强劲的身体足以支撑这种缓慢的劳动,但是图腾力量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大祭司的弟子们使用一些低等级但是效果很好的法阵,这些法阵变成孢子一样凝结在战士的身上,帮助他们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氧气分子,就像一只巨大的鲸鱼张开嘴巴用腮过滤那些细小的磷虾。
在一个人的漫长的旅途中,先前的目标会正正当当的放在脑子里,人们警告自己,不能因为什么一点儿事儿而忘记自己前进的理由。于是,人们错过了无数绚丽的风景,和煕的阳光,潺潺的流水,被水墨画一般的云彩渲染过的天空中的小桥人家,忘却自己可爱家人的拥吻和怀抱中的暖融融的氛围。去追逐自己所谓的正正当当的目标,那感觉就像是沉溺在深海里下坠不止,黑暗如影随形。这个人的一生在眼前掠过只言片语,除了自己的眼睛,以及空洞无神的瞳孔和眼白,什么也看不见。兽人的脑子里多的是想法,但是都为了肩膀上的义务让路。
疲劳的感觉会让人压抑,生理上的不自然给魂魄以压力。兽人们掏开心肺证明自己的勇气,这是唯一的,也是无奈的展示给同伴的证据。
“洛奇,该换防了”一个面带关切的年轻剑士对城墙上的士兵说。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刚刚服役的热血。
打着哈欠的士兵无奈的摆摆手,来到这种人迹罕至又丝毫没有风险的要塞本身就没有出头的机会,相对的,自然也少了受伤死亡。帝国乙字兵团驻守在这个冰冻的城池中。多年未经战事的人们充满了混日子的倦怠和不耐烦。
“要不是这里的响银够高,否则根本没有人愿意驻扎在这里。来这里的,要么是疯子和政治犯,要么是孩子和死刑犯。有的人求生,有的人求死。”拿起钢枪的士兵嘟囔着离开这段年久失修的城墙。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响起,暴风雪来的更加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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