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海的那边

“海”的那边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约有十几个人前后排成一队，紧张地拿着各式各样的步枪，左面看一看，再右面看一看，好像时刻担心着有人会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钻出来。领头的男人持着被野战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T55步枪，枪身左侧悬挂着额外加装的电子设备，两颗LED灯一前一后排列，亮起绿色的灯光。小队再往前走几十米，常亮变成了闪烁的绿光，再十几米的距离，灯光变成了红色，男人往身后比了比手势，在示意着什么东西。

“监测器有反应了，我们应该小心。”

红色灯光也开始闪烁，监测的目标已经十拿九稳。

“哔——” 一阵尖锐的警报通过右耳戴着的骨传导耳机进入了千夜的听觉里，这种提示音自己几乎从未听到过，这代表着严重的系统安全警告，只有生物电池泄漏或是冷却液中枢损坏这种级别的个体损失才会触发。

“电子信号被捕捉……？什么意思？”

核心温度41℃ 冷却液60％ 生物电池34％ CPU占用率9％

“一切正常……难道真的是‘电子信号被捕捉’引起的安全警告？这玩意从来没见过……”千夜自己嘟囔着，充满了疑惑。

她并不知道，“电子信号被捕捉”也可以理解为“被锁定”，在之前与制导弹玩命赛跑的时候这种警告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只是那时千夜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

正在千夜尝试使用系统管理员权限调出隐藏的后台数据，看看是否是其他地方出现了问题时，不远处的一声枪响吓得千夜的瞳孔都瞬间放大了不少。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尖锐刺耳的警告提示音带来的不安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出现的制导弹药——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前。

千夜脸色大变，或是说时间也只够变化一下表情，甚至连传统中国人变换语调来表达各种情绪的“卧槽！”都没能喊出来，随后她做出了一个丰富经验下的最佳抉择：赶·快·跑！

“只要速度够快，子弹就追不上你。”在这种情况下，这会是一个至理名言。

“千惠，电磁脉冲——！”千夜似乎又听到了几下枪声，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制导弹朝自己飞来，脸上的绝望愈发明显。几十米外，一队人马也开始朝着子弹飞去的方向追逐，他们粗暴地撞开所有拦路的细小树枝，跃过所有盘在地上的粗大树根，拉开所有遮挡视线的宽大树叶……

成功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坚持住，我来了！电磁脉冲方向153，注意躲避。”千惠从侧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在视线里方向箭头的指示下扔出了电磁脉冲手雷。

可是意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千惠错愕地问道：“怎…怎么回事……？电磁脉冲也能受潮吗？”

耳机里很快传来千夜歇斯底里的大喊：“蠢货！你没拔开关啊 ——！”

“对…对不起！我会重来一遍的，请你坚持住！”

“……幸亏这玩意飞的慢，地形又复杂，不然我早没命了。”

“请再注意一次，电磁脉冲方向163！”

“拔掉那个黑色的跟耳环一样的插销再扔！”

这一次，千惠在扔之前确确实实地拔掉了银色的保险栓和黑色的插销，又把电路开关推了到了“on”的位置。

……好像没有反应。

突然的一声巨响，制导弹里的元件被电磁脉冲引爆，包括已经飞出枪膛的子弹在内，一起炸开了灿烂的火花。

“目标清除，可以打扫战场了。”

“你……你差点害死我……”

美利坚合众国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宾夕法尼亚大街1600号“白宫”

椭圆形的室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一张世界地图在墙壁上悬挂，取代了原本属于古典油画的位置。这里是历代合众国总统的办公地，无数次的电视直播都以总统坐在办公桌前为主要画面，米黄色的墙壁和总统自己挑选的纯色窗帘为背景。

合众国总统，安德鲁·诺克斯刚刚结束了一次直播，他通过电视台向全世界发表了自己名为“美国人的合众国”的演讲，在电视画面里，安德鲁总统面带轻松的微笑，以他惯有的温和的语气读出了他亲自撰写的演讲稿。在记者离开之后，总统便瘫坐在办公椅上，像一个小孩子那样蹬着桌子转来转去，持续了十几分钟。他克服内心的疑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国务卿哈德森应总统的要求，驱车来到了白宫。

此时，安德鲁一改直播时的轻松愉快，面部肌肉紧绷着，脸上似乎写满了担忧与焦急。根据国会通过的临时战争法令，内战期间美国将不再进行总统大选，这意味着安德鲁·诺克斯将会带着他的疑虑走完不知道将会有多远的总统任期——或许比富兰克林·罗斯福还要长。

想到这，安德鲁不禁喃喃自语道：“富兰克林是伟大的美国人，他带领我们击败了纳粹和军国主义者，走出大萧条的阴影，重铸了美利坚的辉煌。”

“总统先生……”哈德森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在安德鲁的面前挥了挥：“您这是在……？”

“哦……哈德森先生，你来了。”安德鲁抿了抿嘴唇，仿佛又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对了，哈德森先生，请您先坐下。”

总统的两只手都放在桌上，时而交叉在一起，时而用一只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白宫的几为幕僚关上了总统办公室的门，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刺眼的阳光穿过蓝色窗帘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射在洁白的地砖上，人眼可以轻松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物质。

“总统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大可不必如此。”哈德森终于耐不住诡异无比的气氛，率先开口了。

安德鲁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国会的部分议员们不知道，民众不知道，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吗？”

“您是说什么？”

“合众国就像是一栋大楼，像曼哈顿的帝国大厦那样的摩天大楼。”安德鲁腾出手来，在办公桌上比划了一个他心目中的摩天大楼：“你肯定知道。在之前，帝国大厦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直到有一天，中国人修建了一座塔，超过了帝国大厦，但我们都明白，尽管那座塔比帝国大厦还要高好几百米，但它是孤零零的一座塔，而我们的大楼矗立在无比繁华的曼哈顿，那里有无数栋这样的大楼，所以我们不会担心亚洲人。”

“总统先生……”

“请你听我说完。美国人一直沉浸在伟大的曼哈顿中，他们看着时代广场，看着曼哈顿，看着旧金山大湾区，看着芝加哥，波士顿，休斯顿……那里有太多的大楼，亚洲人区区一座大厦永远无法与我们匹敌。直到有一天，美国人惊醒了，他们抬起头，试着眺望海的那边，欧洲人和亚洲人搞得怎么样了，结果，美国人吓掉了他们的下巴，没有人敢相信，在太平洋的彼岸，亚洲人已经建起了比曼哈顿更加伟大的工程，美国人或许认为亚洲人仅仅有一座超越曼哈顿的城市而已，但他们的目光太短浅了，根本没有看到，在亚洲人海边的大城市的背后，还有更多的芝加哥，更多的波士顿，更多的旧金山大湾区……等等，或许大湾区他们只有一个。”

安德鲁说着，语气越来越激动，直到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而国务卿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不过美国总统立刻想到了办法，他想起来了大西洋彼岸，我们的老朋友。美国与欧盟，我们掌握着大量先进的科技，亚洲人再为强大，他们始终无法突破那些技术关隘，美国人依旧可以高枕无忧。只不过我们又错了，我们太相信无耻的欧洲人——他们竟然抛弃了友谊，将从我们手中得到的许多科技转手给亚洲人卖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亚洲人有的是钱，欧洲人有的是先进科技，他们两个流氓可以互补，美国人先被榨干了钱，又被榨干了科技，最后被晾到了一边……恕我直言，选择投靠欧洲人而不是重新振兴美国的那位总统，他是历史最大的恶人……只不过这个名号马上就会是我了。”

“总统先生，您不必……”哈德森刚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安德鲁粗暴地打断了。

“西部的美国人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竟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虽然我们表面上已经基本镇压了叛乱，连通往洛杉矶和旧金山的大陆交通线也打通了，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只要一个人生活在地球上超过一个星期，并且阅读过一些报纸，他就能看出来，美利坚这座大厦，已经开始漏水了，玻璃幕墙也破裂了，狂风涌入整座大楼，天花板开始坍塌，只需要再补上轻轻地一脚，它就会土崩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现在这样，背叛联邦的人们，表面上还宣布忠于合众国，却暗地里分配了国民警卫队的指挥权，以联邦政府平叛的借口扩张自己的势力，只需要哪一个野心小的州长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他就会不满于联邦的统治，然后自大的宣布独立，这就是踹倒大厦的最后一个人。”

“我明白了……总统先生，您想要怎么办？”

“委托你去一趟巴黎，谈一些该谈的事情。”

…

国务卿默默地站了起来，向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的安德鲁总统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美利坚或许就是点燃火药桶的引线……只要我们把欧洲人拉进来，就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亚洲人退出美洲，一个就是两大军事集团的对抗。学校的历史老师果然没有欺骗他的学生……多极化的世界才是最和平的，一旦哪一方的力量有了明显的衰弱，另一方的实力就会迅速膨胀，严重不平衡的世界格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直接冲突，这就是一次世界大战。”

安德鲁自言自语着，他喝了一口咖啡，把椅子转向窗户的方向。

阳光很刺眼。

忽然，办公室的门外似乎传来了“啪沓”一声，国务卿哈德森的一声惨叫响彻白宫……安德鲁吓了一个激灵，连杯子也没拿稳，摔碎在了地上，他迅速蹲到了桌子底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

“总…总统先生，我忘记提醒您了，我们的‘开拓者’已经顺利进入离系轨道了。”

“好……我知道了，只是你这是？”安德鲁在桌后半蹲着，抓着枪的手还有些颤抖。

“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台阶……总统先生？您这是？”

“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办公室门口一直都有台阶……”说着，安德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把枪又塞了回去。

……

南美洲 亚马逊河南岸

“这里明明是巴西啊……怎么牌子上是委内瑞拉？”

“这里叫拉蒙卡斯蒂利亚，地图上的秘鲁的一座城市……”

这里到底是巴西，委内瑞拉，还是秘鲁？秦舞炫和惠利谁也弄不明白。

“我们是不是加载的民用版地图欸，换成最新更新的军用试试……”惠利说着，切换了电子地图的模式——“怎么又变成厄瓜多尔了？。”

“找到了……只不过这里好像有些复杂……这块地最初确实是秘鲁的，但是后来被巴西的毒贩集团侵占，被军用地图默认了巴西领土，后来十几年前的巴西内战的时候，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瓜分了不少北部的领土，就成了这样。而且，我们拿错地图的影响似乎不小，哥伦比亚的实际控制区域已经推进到了纳波河，离秘鲁的伊基托斯不远，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没必要从哥伦比亚法理领土的那一长条走过来。”

听完了秦舞炫的介绍，惠利陷入了诧异和沉默之中。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被委内瑞拉侵占的巴西占领的秘鲁领土上？”

总而言之，这群毒贩集团的本事超出了秦舞炫和惠利的料想，他们的地道竟然直通亚马逊河北岸，掀开隐秘的地道入口，钻出来就能看到宽阔的亚马逊河，河边已经停了几艘快艇。在惠利的建议下，两人捡了其中一艘，渡过河面来到南岸，这才见到了这块来历复杂的委内瑞拉界碑——只不过巴西人不承认这一点，以至于界碑上沾满了口香糖。

惠利尝试着建议道：“收工吧，我们在这万一被巡逻无人机逮到了，引起边境纠纷，再打一场南美战争就不好了。”

“巡逻无人机？”秦舞炫嘲讽似的说：“委内瑞拉这种一穷二白的不入流南美小国能玩得起这个？”

“总之，我们回去吧，一直呆在这里不太合适，千夜那边应该已经结束战斗了，我们回去找她们汇合。”

“等一会，过去了给这几艘船上送几个大宝贝。”秦舞炫笑得不怀好意，刻意强调了“大宝贝”三个字，开始翻惠利身后的双肩包。

“欸，你等等，我这里面没有你要的大宝贝……”

“你的当然没有，这是我借你的包装一下。”秦舞炫低着头，从包里翻出来了几包插着天线的长方体：“一会过去了，船侧面一人一个，守株待兔，全部炸上天。”

“狠毒……”

“卖粉的活该被炸成粉。”

“那卖米粉的呢？”

…

两人再次搭上快艇，回到了亚马逊河北岸的哥伦比亚。

如果不是这次机会，惠利和秦舞炫不会见到亚马逊河，也不会见到这样好像海面一般的河。天气十分闷热，在毫无遮拦的河边，阳光肆意的照射，河面上终日漂浮着水雾一样的东西，光束穿过水雾，一片朦胧的景象。如果南美洲没有如此混乱，亚马逊河的旅游资源值得开发。

据说，一直到亚马逊河中上游的城市，都可以通过河道直接与大西洋连接，中型货船在河面上畅通无阻。

秦舞炫和惠利两个人用胶带把四块遥控炸弹各自粘在了四艘快艇上，但河边还有一艘快艇，未来搭乘这艘船的幸运儿或许可以躲过被炸上天的结局——或许又不会。

只不过，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秦舞炫和惠利完成了工作，准备找一块高低合适的树林静静等待猎物上门的时候，竟然……

发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惠利和秦舞炫的同类，“人造人”。

“啊……原来是自己人……太好了，这种地方，我还以为是三角系。”

被秦舞炫和惠利拨开树叶发现的女孩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直到她发现了和自己同属于一个物种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什么三角系？”惠利诧异的问。

秦舞炫笑着，打算幽默一把，配合着说道：“我无知的少女哟，这里是本星系群银河系……”

“我还在本星系群里？太好了！快送我回……”听到本星系群这几个字，少女眼中仿佛突然冒出了光一样。

“你这人怎么还随意打断别人说话啊！这里是本星系群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太阳系的一个行星，你们打星球大战的跑错地方了。”

“太阳系……我回母星了？可是母星哪有这么破烂啊……”听到秦舞炫说出的这个熟悉的地址，少女陷入了沉思……

“这怕是中二期还没过哟……”秦舞炫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没发现…你们一直在用中文交流吗？她不是南美人。”惠利戳了戳秦舞炫，提醒了她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不会真的是穿越来的吧？”

“快说快说！”沉思了一会的少女突然变得十分激动，蹦了起来大喊着：“今天是不是公元2058年6月19日！”

“是啊……”秦舞炫和惠利回答。

“成…成功了！就是这天，开拓者出发的那天！我成功了——！”

“……妈·德·智·障”秦舞炫扶着额头，靠在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要不要送她去精神病院……”惠利两手插兜，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女。

“前辈前辈前辈，你们听我说！两个月之后美国内战就爆发了，我们的历史书上说的，美国内战牵动了欧盟和亚盟两大军事集团的矛盾，严重失衡的世界舞台最终导致双方在北美洲爆发了大规模战争，最后演变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你继续。”

“而我们！对，就是现在，快去阿拉伯半岛找一个叫IWS的组织，原生人类的战争最终会以N2爆弹和核武库的毁灭为结束，到时候你们千万不要犹豫，立马干掉欧盟这种非法组织的那个老头子，统一母星！记得千万在美洲保护好艾因姐姐，她可是未来的猎户座总督区的总督欸！”

“……说完了？”

“说完了。”

秦舞炫说：“科幻小说毒害无知少女的内心……惠利你以后注意点，千万别学她。”

“我不是被科幻小说毒害了的无知少女！”少女争辩道。

惠利又说：“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

“总之，你叫什么？”

“斯特法妮，地联猎户座总督区，猎户座第一远洋舰队司令长官大人~只不过在三角系因为伽马射线暴覆灭了……”

“……”

惠利和秦舞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远处，零零散散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

……

“065，方向118，另一支往委内瑞拉方向逃窜的敌军，委托你方了。”

“了解，方向118，脱离队列。”

匆匆放下机上的步兵后，065号飞龙直升机收起了绳梯，转向东南方向飞行追击与大部队分离的敌军。

在千夜和千惠摆脱被手持制导武器的毒贩集团的追击之后不久，天羽和雪樱才姗姗来迟，当被问及“为什么来得这么晚”的问题时，得到的回答是：“林子太大，迷路了，跟着直升机一起来的。”

过了一会，几人都跟着065号回到了先前追击毒贩集团的大路上，又碰到了一支人数不少的武装人员，这次有武装直升机随行的433营轻松的击溃了几十名武装人员，一转攻势再一次成为了追兵，而不是被追杀的对象。——事实上，大部分功劳都属于武装直升机和在机上架起狙击平台的希琳。

希琳顺着绳梯滑下飞机后，065便按照地面部队的要求转向了，433营的5名队员继续在地面上追击逃亡亚马逊河方向的敌军，这才有了惠利和秦舞炫听到的枪声。

一大群惊慌失措的人拿着步枪跑过了秦舞炫，惠利和自称是穿越者的斯特法妮躲藏的地方，时不时有两个人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追兵扣下扳机，打出一个长扫射。他们十分乐意看见被蜂拥而至的子弹逼的到处乱躲的433营，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笑容——然后在更换弹匣的功夫被一枪撂倒在地上。

这些人用生命和子弹拖延了几分钟的时间，大批人马已经登上了快艇，他们随后放弃了组织起来的防线，一起飞奔上了船。

千夜第一个跑来了河畔，望见五艘快艇上堆满了自己嘴边的猎物，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万事都有转机。

“Surprise mother

fucker！”秦舞炫从树林里蹦了出来，大喊着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

千夜嘴边的猎物就这样飞上了天，又洒落在了河里。

飞溅起的漫天水花中，阳光穿过，留下了一片灿烂的彩虹。

……

经过了一整天的奋斗，6连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黄连长和刘指导员十分高兴的向旅部汇报了战果，并得到了萧邦华旅长的肯定。

又是一天黄昏了，哥伦比亚的政府军赶来接管了边境线的几个城镇，6连决定连夜踏上返程的道路。昨天那座塌了的公路桥已经被修好了，车队顺利的渡过了之前带来不少麻烦的无名支流。坑坑洼洼的土路，车摇摇晃晃地前进，从昨夜忙到今天下午的433营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车里不再有来时的嘈杂，只是多了一个人导致有些拥挤。

惠利决定带上坚决要求和自己一起返回波哥大的斯特法妮，但这件事没有被上报给任何军官，只有433营内部清楚这件事。

“我累了一天了，你让我睡会……”惠利漫无目的地抬起手乱挥了一阵，表达自己的严重不满，这已经是几小时以来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打断生物电池的电量补充。

“这个方盒子真的不用人去操控吗？”

“自动驾驶开了，你不累的话自己一边玩去……”

惠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胳膊噗通一声自己摔了下来。

“晚安……”

哥伦比亚共和国 圣菲波哥大

总统官邸的阳台上，阿瓦德坐在轮椅上，正看着那片血红的太阳。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不像往常总有秘书或是幕僚跟着。

迷茫两个字深深地刻在了阿瓦德的心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425旅漂亮的收复了亚马逊省，南部边境上已经基本恢复了和平，亚洲的几家建筑公司和电力公司以哥伦比亚的港口和夺下巴拿马运河后的使用权为价码，开始大规模的对哥伦比亚进行基础设施建设，预计几个月之后，就会有大幅度的改观，再加上中央最新通过的办法，国内要实行一次大扫除，拔掉长久以来困扰哥伦比亚的地方问题。等这一切完成之后，哥伦比亚国内就没有问题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阿瓦德在此时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美国内战在外的宣传似乎表明，战争已经进入末尾了，公开反对联邦的傻子马上就会被清扫，或许不少人会借此形成事实上的割据，但大部分都判断，没有人会公开与联邦撕破脸面。这意味着，美国的叛乱要结束了。哥伦比亚能否面对一个完整的美国，用亚盟援助的东西夺下巴拿马运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瓦德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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