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死的坚持

好书推荐：修罗武神、帝玄天、龙破苍穹、非常猎人、穿越兽世之兽夫个个易推倒、血姬与骑士、失业魔王、无敌也是要吃饭的嘛、战雏、就算是女孩子我也会称霸世界、

龙魂撕裂，顾名思义，是连巨龙的灵魂都可以撕裂的强大一击。

一千多年前，屠龙起义，无数龙族死在了黑龙血玛尔达的龙枪之下，用他们的哀鸣铸造了龙魂撕裂赫赫的名声。

时隔千年，这一强大的武技在黑龙血的后人手中重现，必将带来令天地震撼的力量。

“呼呼！”

黑色的龙炎，灼灼不息，燃烧着夜色，也燃烧着厚重的云层，一直蔓延到数百里外，宛如一片火光蒸腾的大陆倒扣于夜幕之上。黑曜巨龙瞪着愤怒的双眸，扑扇龙翼，自上而下激射而来，投下庞大的阴影，将让代尔整个身躯覆盖。黑炎为巨龙的魂魄撕开了一条道路，龙的躯体紧紧地缠绕着闪电般划过夜色的龙枪，巨口吞吐着令人胆颤的咆哮。

让代尔屹立在阴影之中，仰起头望去，只能看到一条巨龙从天而降朝自己扑来，被巨龙身躯裹挟的漆黑龙枪浑身沐浴火焰，枪尖有一点寒芒，渐渐扩散，好似夜空中最寂寥的那颗星辰，让他体内的霜巨人血脉逐渐凝固僵滞，趋于死寂。

这是巨龙的威压，传承数千年的强大种族仅凭气势就可以压服所有凡人种族的气魄。

虽然是从一介人类手中重现，但并没有因此打折扣，反而变得更加强烈，甚至比真正的巨龙更像巨龙。

——这就是艾拿兄长一直坚持的原因吗？

让代尔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掠过了这样的念头，他回想起数年前的景象，想起那时候他失望的眼神，想起兄长的解释以及他的愤怒，想起那句支撑着他往后所有举动的话语：

“我不承认……”

他低声道，霜雪呼啸着将他吐出口的话语冻结，但他冰蓝色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坚决与狠厉，下一刻再度开口，用冰冷而淡漠的话语，大声地朝整个战场的人们吼道：“但是——”

“我不承认！！！”

怒吼声落下，被黑龙之魂与黑龙之炎裹挟而来的龙枪已如流星一般掠向地面，撕开了弥漫蒸腾的白雾与不断呼啸的风雪，用狂涌的火焰燃烧虚空与地面，宣示自己的到来。

“哧啦哧啦”刺耳低沉的响声不断响起，那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地面上凝结的寒冰缓缓融化，冰冷的雪水在黑夜里汇聚成小河簌簌流淌，滴答滴答的声音宛如血液溅到了地面上。

让代尔没有退怯，反而向前一步，“轰”地一声踏在大地上，地面顿时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下一刻，重现人世的霜巨人猛地睁大了双眼，冰蓝色的眼珠几乎凸出眼眶，其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无数寒气从他身体表面散发，逐渐笼罩躯体，将他整个人都冻结，凝固的寒冰覆盖了他的身躯与四肢，使他化作了一具人形的冰雕，甚至连头发与五官也不例外，凸出眼眶的眼珠被这寒气所冻结，一瞬间凝固为了冰蓝色的宝石，看上去既美丽又诡异。

“黑龙血的后代！”

寒风吹过，真正化作了冰霜巨人的让代尔仰天怒吼，声音像是被寒意凝固了一般，冰冷而僵硬：“我就在这里！”

“所以——”

“我绝不承认！！！”

他伸出寒冰的手掌，毫不避让地朝着裹挟龙枪飞来的黑龙之魂抓去，后者如流星一般激射，被黑色的龙炎包裹，气势嚣狂不可一世，燃烧的龙瞳猛然一瞪，口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既像是在警告，又好像在示威。

然而，让代尔无动于衷，不屑地低喝了一声：“滚开！！！”

冰霜巨人随手一挥，蛮横的力道扫过黑龙之魂的头颅，竟硬生生将强大的龙魂拍成了粉碎，黑龙哀嚎一声，自头部开始寸寸崩毁，到最后整条龙都溃散在夜色里，看不出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气势强大来势汹汹的黑龙之魂，居然被让代尔随手击败，众人不禁面色微变，心有揣揣，对于战斗的结果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笃定了。

唯有佩姬，依旧静静地站立在厚重的云层下，表情平淡，没有因黑龙魂的崩溃而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她身后的黑发女子则索性闭上了眼，似乎觉得胜负已分，无需过多关注。

地面上，让代尔随手将龙魂拍碎，但百锻龙枪圣玛尔达依旧威势不减地朝着他激射而来，宛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肉眼甚至根本无法捕捉。上一秒还在遥远的天边，下一刻便已来到眼前，黑龙之炎熊熊燃烧包裹着枪身，龙牙所铸的枪刃似龙爪般撕开虚空与冰霜，在那寒星般寂寥的光芒中隐藏的是庞大到近乎无可匹敌的力量，一旦小觑，后果便是自取灭亡。

“轰！”

闪电爆鸣，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来啊！！！”

电光石火间，让代尔怒目圆瞪，双手猛地探出，朝圣玛尔达抓去。漆黑的龙枪射向巨人的心脏，但还未能破开冰霜的覆盖，便已被巨人紧紧地抓住，于是，所有的力量一下子都倾注在了巨人的身上。熊熊不息炽烈燃烧的黑炎炙烤巨人的手掌，令寒冰开始融化，滴落与夜色一般深邃的血液；强大的作用力带来了巨龙一般蛮横的力道，龙枪虽被巨人双手紧紧地扼死，但同样以无可阻挡的气势与力量带着巨人的身躯往后飞去，就好像推着一座山脉前进，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蔓延数百米的狰狞伤痕，一眼看上去像是大地的沟壑，难以填平。

身为所有力量的承受者，让代尔脸色铁青，强忍着体内血液的翻涌与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死死地抓着龙枪的枪尖不放。锐利的枪锋撕开了他冰霜的手掌，渗出了冰蓝色的血液；灼热的黑炎炙烤着他的身躯，让冰霜再也无力凝固……这就好像人的肉体被利器撕开，人的血液被灌入异物，人的身躯被火焰炙烤，其中的痛苦，绝对不是看上去可以想象的。但让代尔别无他法，他知道此刻若不坚持便是死亡，于是痛苦愈是强大，便愈是咬紧了牙关，用浑身的力量抵御龙枪的冲击力，铁了心要将这一击挡下来，要证明自己的力量绝对不会逊色于所谓黑龙血的继承人。

“嘭、嘭！”

剧烈的爆鸣声不间断响起，那是由于双方对抗逸散出来的力量撕裂了虚空而带来的轰鸣，夜色虽无比深邃，但燃烧的黑炎却用自身独有的颜色点亮了夜空，所以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在龙枪的推动下，让代尔庞大的身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往后倒飞，他飞过的道路，地面被犁出伤痕，虚空先是被冰霜冻结其后又被黑炎灼烧，一道一道狰狞的裂缝随着爆鸣声撕开，让整个天地都显得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咔擦、咔擦——”

天地的压迫更加强大，黑龙的血液沸腾着，于寒冷的冰蓝色中现出了深邃的黑色。

霜巨人的身体开始崩溃了，表面覆盖的寒冰一点一点崩裂，体内来自远古的血液缓缓被黑龙血吞噬，霜巨人的力量也因此逐渐失落。让代尔的肤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正常，他冰蓝如刺的头发变回了满头干枯衰败的白发，贴着夜风似将死的老人；原本宛如冰蓝宝石一般没有瑕疵也没有情感的眼眸消退了霜雪的色彩，又变回了人类的眼眸，只是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加污浊了，蒙着一层灰色的光，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龙枪趁胜追击，发出低沉的怒吼，赤色的符文显现，凝聚成一条巨龙盘旋，咬着让代尔的身躯不放，黑色的龙炎吞噬四周的空间，挤压让代尔的力量与气势，后者的精气神逐渐萎靡下去，虽然他的双手还死死地扼着枪尖不让其存进半步，眼中也还满是不甘与愤怒，但这样的坚持更像是困兽之斗，有一种悲哀与无奈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明白，到了此刻，让代尔已没有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让代尔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再把力量都用来抵抗龙枪，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云层下站立的黑发少女：“你赢了，佩姬。”

他唇角渗出了血液，不是冰蓝色也不是血红色，而是深邃的黑色：“但是——”

“我不承认。”

低沉而虚弱的话语，好像说给自己听，很快便消散在了呼啸的狂风中。

下一刻，他坚定而决然地松开了手掌。

“呼！”

狂涌的黑色龙炎将他的身躯吞噬，化身巨龙的漆黑龙枪毫不留情地向前咬去，洞穿了他的心脏：

“噗嗤——！”

众人只听到一声闷响，而后，血液飞溅被黑炎蒸发，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在了漆黑的龙炎中。这一刻，夜色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龙吼，随即黑炎爆发狂涌而上，一瞬间淹没了所有黑暗，让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这火焰之中，无法挣脱。

过了好几分钟，当嚣狂的龙炎终于散去时，人们只看到，发须花白面容苍老的让代尔半跪在焦黑的大地上，漆黑的龙枪穿过了他的胸膛又深入地面数寸，将他牢牢地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