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三：辱神者

正常有什么意思，不正常的才有意思。

沈岳讨厌一切平淡无奇的事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憎恨。

他讨厌高楼，讨厌公路，讨厌汽车，讨厌森林，讨厌草地，讨厌人类，讨厌阳光，讨厌乌云。为了追求幸福而付出一切的人生他无法理解！一想到家人和梦想就会露出笑容的家伙，他无论如何都会觉得恶心至极！他最讨厌的就是理所当然这四个字。

一切存在都有理由，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对那些理所当然认为能活到八九十岁的人，他想一刀砍死。好让他们知道，活着是时间性的，人类只是活在瞬间里的生物。

就是因为活着的可能性，他才觉得时间太少了，正常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多到满大街都是。追求不正常才是活着应该做的事！

不合众，不正常，变态扭曲，黑暗诡异，这就是沈岳。

“其实吧，我还真没看过把人扔进粉碎机。你说肠子都碎了，你还会叫喊吗？呜哇，真让人兴奋啊，想想都有趣啊，呐，我们试试看吧！”

沈岳露出那变态的笑容，看着绑在凳子上的少女想象着她即将变成碎肉的惨状。

少女双眼被蒙，嘴巴被堵上，只能呜呜的不停地摇头。身躯不住地抖动着。听着粉碎机传来的轰鸣声，她吓得尿都出来了。

不过沈岳自然不在乎这种小事，他只在乎接下来她的死亡瞬间。

这里是郊外，本来是猎户的营地，后来政府禁止猎杀雪狼，就遗弃了。粉碎机也是当时猎户用来粉碎木材的。

话不多说，说来就来。沈岳调了下一旁的录像机的位置。一边笑着，一边把少女身上的绳子松开。不过她的双手依旧被胶带捆在身后。拆开蒙眼的纱布，撕开被堵住的嘴。

少女在恐惧绝望中被扛上了传送带。接着，按动开关，碾碎速度调到最慢，粉碎机启动。

从头开始当然没意思，从脚开始才够不正常。

整个血腥恐怖的过程持续了三分钟，一个人被活生生碾压成碎肉血沫。

出乎沈岳所料的是坚持一分半钟才没了声音。

“果然，真是太有趣了！碎成一团的是谁啊~是人啊。凄厉嚎叫的是谁啊~是你啊！那被染红的是谁啊~是我啊！”

唱着稀奇古怪的曲子，沈岳笑的不能自已。

碎成满地的血肉其实是很好的绘画材料，沈岳当然不会浪费。他卷起一块布，浸染了一下温热的血液，接着在墙壁上写字。

他写道:『无自由，毋宁死！』

这句话没有任何意思，只是他当场来了兴致想写罢了。也就是说，这句话就是用来误导的。

被他所杀的是当地的一名女高中生，名叫谭小雅。谭小雅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性格善良，学习成绩不是太好。喜欢绘画和音乐，得过一两个奖。今天放学回家，准备继续画那副《千与千寻》的水彩画。

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莫名其妙的被绑架，莫名其妙的被残忍杀害。

沈岳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误的，因为他这样的人都还活着，比他更恶心的家伙也都还活着。说明他们被允许存在，被允许做残忍的事。如果不是，为什么他可以做得到？

这样做是对的，不这样做自然就是错的。错是因为被否定，而不是不被允许存在。既然错是被允许存在的，他想挑战，看看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才是彻底不被允许的。以凡人之躯，触摸神的底线。

人拥有自由意识，却用来自我束缚，实在是太浪费了。

处理完身上的犯罪证据之后，沈岳开车上路，可是半路上沈岳的车抛锚了，这该死的冬天雪越来越厚了。所谓的全球暖化就是个笑话，现在的气温越来越低了，要是下雪更是不得了。也亏得有自动除雪机这玩意，不然一场雪下来交通肯定瘫痪。只不过汽车还是四个轮子的，发动机也只是核融合的，没什么特殊的技术。核心晶片太过脆弱，温度骤变就没用了。

“太衰了吧！下次把汽车开发商全都冲马桶好了！不过，这样好像也不是很有趣的样子，还是做成蜡人，插上棉芯慢慢烧？还是把虫卵埋入头颅？不不不，这些古代人都玩过了。啊，真是的，能让人一个死无数次就好了！”

“呃，咳咳……失礼了。杀人也挺无聊的，下午去看看那些孩子吧。”

看着后视镜里那变态的笑容，沈岳突然觉得挺羞耻的。表人格逐渐趋于正常。

等了半个小时，刘霆终于来了。嗯，陈东的调查组同事刘霆。

“哎呀，你可总算来了，终于得救了！这大雪天的连出租车都不肯来。”沈岳搓着手，溜进了刘霆的车内。

“你也不看看天气预报，傻傻的跑来这里拍摄雪狼。要不是我刚好在阎落地区这边办案，你就只有等救援队来救你了。”刘霆笑骂道，然后递过一瓶热奶茶。

沈岳美美的喝了一口热奶茶，哈着热气，感叹活过来了。

“呀我也没想到会下的这么大，哈哈哈，老刘这次可多亏你了。怎么来这边办什么案子？”

“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别说这个。小佳她们怎么样了？”

刘霆开车全交给人工智能，不过为了避免突发事件，手脚还是放在该放的地方。

“好吧，你们警察就是喜欢保密。小佳的话情况在逐渐变好，现在在尝试着停止药物治疗。莉莉身体很糟糕，癌细胞扩散了，视力在渐渐消退。小白她喉咙恢复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贫血，身体还很瘦弱。小南小稚两个倒没多大问题，就还是那样怕人。”

这五个孩子都是刘霆他们从一个实验室里救出来的，一共救了二十七个。当时刘霆跟沈岳说了一下这个情况，沈岳有钱又没有结婚生子倒也适合领养。于是沈岳领养了五个，现在她们都还在阎落第一医院治疗。

“小孩子得多陪陪，你也快三十了也是时候收收心了。再说，这世道确实有点乱。最近你可别乱跑，领养了她们你就得保护好。对了，你有去看过老师吗？”

沈岳摇摇头，好久都没找过老师了。他这一身杀人鬼的技艺都是老师教出来的。

“他老人家还好吧？记得好像去了东瀛的样子，现在回来了吗？”沈岳问道。

刘霆点点头，道:“上个星期回来了，还念叨着你呢。只是身体不比以前了，想来活不了几年了。”

沈岳闻言一怔，问道:“洛水之战的刀伤复发了？”

“嗯。”

“我知道了，明天去看看他吧。”

沈岳的异常没有根源，像是天生就讨厌这个世界，天生就恨透了平淡无奇的人生。如果硬要找一个根源的话，那就很可能是洛水战役了吧。

2036年政府的人口减少计划，强行向北方月琉国发动战争，俗称洛水之战。

古国的人口实在太多了，自从2017年起，人口迅速暴涨，加上涓滴效应所造成的战略资源收集完成，人工智能的普及，失业率极速提高，全国失业率高达37％。

为了稳定国情，不至于暴动，也为了减少竞争。政府毅然决然的把失业人口强征上战场，十多岁的孩子拎着一把枪就上战场厮杀。打哪，打谁，杀敌，还是赴死，他们完全不知道。唯一知道就只有开枪和逃跑。

刘霆和沈岳在那场战争里遇到了师傅柳尊，他是个黑蛟装甲部队的士兵。

洛水之战留下的后患无穷，很多人对政府都失去了信心，也是因为这样社会变得越发的混乱。

回到家中，沈岳把搅碎谭小雅的视频传到暗网上面。当然拍摄到自己的部分经过了处理的，他也不想暴露。

刚发上去没多久，关注了他的粉丝立即前来围观，观看数和评论数在一瞬间猛涨。当然是要付费观看的，所以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沈岳就赚了十万。

这个世界上的变态还是很多的，特别是隐藏在那网络上的不法之地。

沈岳的钱主要就是这样来的，当然有时也会卖一些器官。

“啊，真无聊！去炸一下火锅店好了，现在下雪肯定会有很多人在吧。”

在家呆不过一个小时，沈岳就无聊到爆炸。对于墨守成规的日常，他实在很讨厌，特别还是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废话不多说，沈岳背起炸弹就往外跑。他的车抛锚了，现在只能骑摩托车。为了防雪，他还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绒帽。这是一次随便的爆破，没有预谋，只是兴起。

火锅店里人满为患，等了二十分钟沈岳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位置。沈岳把背包放在座位上，等服务员走过来递菜单时，他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我刚等了好久了，有点急了。”

“洗手间在那边，左转到尽头就是了。”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道。

沈岳为难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背包，然后道:“那个，为了防止有人乱占位置。我把背包放在这里，能请你帮忙看一下吗？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的先生。”她应下来了。

“麻烦你了”

虽然位置已经有了记录，但现在还有很多人都在排队。不乏那些财大气粗的有钱人。看到有位置空出来肯定会质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坐。一个人跑来吃火锅并不多见，不过大雪天也难免的。

服务员小姐在客人记录菜单的时候很留心的看管沈岳的背包。不过这都过去五分钟了，还没有回来，她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厕所也有人排队就了然了。

沈岳的防寒穿着将他的体型和面貌遮挡的很好。冷风中他露出了森寒的笑容。这五分钟里，他到了对面楼的三楼厕所。这个位置刚好可以观看烟花盛放。

虽说沈岳是临时作案，但他早已经把整个城市的地图都记得清清楚楚。为了能够做更多异常的事，他这边也是很拼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沈岳打算这次就不录影了。他戴好望远镜，然后按动开关。

轰——炸弹炸了！

从爆炸中心开始，全部人像喷溅的血滴，向四周飞射！不过更多的是在短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碎烤焦。空气中弥漫着火锅和烤人肉的味道。木制的桌椅碎片宛如利箭般在店内肆虐，本来还有生存希望的在瞬间被刺成刺猬。那些砂锅的碎片如同子弹一般四射，一切阻碍在它们面前都成了纸老虎。炸弹的能量在短短五秒内已经杀死了一百三十多人，接着才把墙壁和承重柱炸断！

火锅店倒了，几十吨的建材倒塌不知压死了多少人。

欣赏完这一幕，沈岳觉得心中的郁闷舒畅了不少。

一天之内杀了一两百人，且还不是在战争时期，足够变态了。

沈岳的做法是不能被原谅的，无论如何无论任何理由也不能被原谅。上百条活生生的生命，其中还有几岁大的孩子。每条生命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希望与牵绊。然而在短短的几秒钟里，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化作一团肮脏的肉泥。这是恶魔才能做出来的恶行！是神所不齿的罪行。

但，这样的恶行竟然也能确确实实发生。为什么？如此亵渎神也没有产生任何惩罚。

表人格回复正常后，沈岳望着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收拾好一切之后，这才敢来看望五个孩子。

“小白，我来了。”沈岳难得的露出了正常的笑容。

小白也就是白十，她是一个精致可爱的小萝莉。只不过她的喉咙有一道令人心疼的刀痕。

由于药物并未完善具有一定的腐蚀性，加上不在乎实验体的死亡。他们随便的割开喉咙，然后灌药。在白十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两个星期后才被救出来。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治疗，渐渐恢复的声音，身体状况也改善了不少。

病床上白十正在看着虚拟投影仪，闻言转过来笑道:“嘻嘻，养父你来啦。”白十很瘦弱，但性格却很开朗。明明经历过那样的悲剧，还是能笑得这么活泼。

沈岳来到病床前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吧？你也要多吃点东西啊，身体这么弱被风一刮就倒咯。”

白十咧嘴笑了笑，道:“已经好很多啦，听说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和思佳姐姐一起出院了。到时候就可以和养父去玩啦。”

白十今年八岁，想着去玩当然很正常。但是这半年来，她经历的绝望根本不可能让她还保留八岁孩子的心性。半年前，她被家里人抛弃，以二十万的价格卖给了实验室。随后在实验室里养了一个月，接着就是各种实验吃各种药物。在那里她也看到了实验体死亡，然后被随意溶解。明明留下阴影是很正常的，明明性格崩坏也是正常的，但她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可爱，这种不正常就是沈岳收养她最重要的原因。

她知道沈岳是杀人犯，沈岳一开始就说过了。莉莉她们也知道，但她们五个都不在乎，她们五个早就商量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好啊，到时带你去动物园看熊猫，去滑雪，去看演唱会，去游乐场。只要你想去，去哪里都行。”

“演唱会，演唱会，养父我要去看演唱会。我啊最喜欢凌天唱的歌了。他弹钢琴的样子超帅。”

沈岳笑得很开心，差点就放声大笑了。白十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到时候带你去。那你出院之后还想要做什么呢？只要养父办得到的都可以说说。”

“嗯……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做科学家。当然不是那些人那样的，我是想研究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转的，这个世界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上面的。这样的事我很感兴趣。”

沈岳顿时抱住了白十，他何尝也不是想了解这个世界呢？能遇到白十是沈岳这二十九年来最幸运的事。

被他这一抱，白十突然有点慌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拥抱。她出身在教会，家里人都是信上帝的。或许上帝不喜欢她们家，也或许是不够虔诚。她父母的工作没有起色，甚至快到失业的状态。父亲白起认为是白十不够虔诚的原因。为了让白十信仰上帝，他要白十时常戴着十字架。最后甚至把十字架烧红，烙印在白十双手的掌心。

她讨厌这两道痕迹，也不希望用这双手去牵别人的手，还有拥抱他人。

就这样愣愣的被沈岳抱住，没有动作。

安抚了一下白十后，沈岳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去看望小佳。

小佳名叫李思佳，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日向美佳。是个很安静的女孩，举手投足就是一股文艺的气息。不过她的眼睛似乎覆盖了一层灰雾，缺少灵动的光泽。

“哟，又在看书啊。看的是什么啊？”

闻言李思佳轻笑一声，合起书本抬头看向沈岳。

“午安养父大人。这本书叫做《遗迹生命》。”

沈岳坐了下来，抬手将小佳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绕至耳后。

“好看吗，这本书？小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被沈岳的动作弄得有点害羞了。

“很有意思的一本书，讲的是在古川下面发现水下遗迹。遗迹被一群古棘鱼守护着，还有一条巨大的睡鲨。当考古队走到遗迹大门的时候，发现门前趴着的巨龟，它的壳上刻有古时候的汉字。据调查发现，这座遗迹建于秦汉时期。当时秦始皇为了长生想尽了各种办法，其中也包括聚集天地灵气。像是胡夫法老想要死后复活所建立的金字塔那样，秦始皇想要在活着的时候就能搜集到天地能量。这个遗迹只是长生大阵其中的一个节点，不过也确实是产生某些作用。遗迹周围的生命全都拥有了智慧。

在那只巨龟带领下，考古队好好游历了一番，避开了不少机关。

感觉很有趣。”

小佳轻声细语地慢慢讲着，眼中充满了向往。

相比起白十的非人遭遇，李思佳还算幸运。现在只要服用治疗排斥的药物就行。她本身就是天生心脏病，四个月大的时候心脏病发，被宣布死亡。她母亲日向绘梨衣得知此事当即昏了三天。没错她的母亲就是杀害清水建二父母的凶手。在此期间有一名名叫山田武的实习医生不顾所有人阻拦，擅自执行了手术。当然结果还是无力回天。那个实习医生蹲在医院外放声大哭，接下来就遇到了实验室的人。为了救人，救一条刚出生没多久的生命，他答应了实验室的条件。

条件一:日向美佳已经死了，能不能救回来看天意。

条件二:“无论结果如何，你必须跟我们走。”

实习医生山田武为了渺茫的希望答应了条件。他辗转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再次遇到了日向绘梨衣。山田武从小就喜欢日向绘梨衣，可惜她父母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知道她上了京都大学，那是从公子哥的弟弟那里听来的。听说为了目的什么都敢玩。

只是这样的结局他不能接受。

山田武加入了实验室，到了京都分部。实验室有一种奇药可以极大降缓人体的新陈代谢速度，像是假死药一样的东西。配以营养液，大大延长了小佳的死亡时间。只不过时间只有一天！为了治疗小佳，实验室决定给她换上机械心脏。八年前的时候机械神经技术还只是刚起步，但小佳的情况值得一试。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全力以赴，最后成功了。山田武累倒了，决定和小佳留下来。或许等山田武传回消息的话，日向绘梨衣就不会杀人了。只是觉得天塌了的日向绘梨衣看到唐泽静的那一刻终究是崩溃了。

再之后，日向美佳到了古国总部，改名李思佳。总部在小佳的身上获得了成熟的机械神经技术，并且连大脑的一部分都换成了机械制品。十五年来，她身上不少东西都被换过了。她的血液温度比常人的低，生理机能也异于常人。

她的情感是不是她的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她一举一动都很有礼貌，很懂规矩，就像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一样。

异常！不溶于世间这潭恶水的异常！

沈岳就这样和她慢慢地聊着，聊了很多关于书本的事。

“那想去古川亲眼看看吗？”

“不，思佳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静的看书，不想给人添麻烦。”

说到梦想的时候，小佳摇头说不知道，需要思考几天才能回复。

“不用急，慢慢来就好。”留下这句话，沈岳离开的病房。

她连『想』这一冲动都几乎泯灭。

实验室的目的是延长人的寿命，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直接与神对决。但实验体不算在人的范畴里，他们是消耗品。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社会，生化技术得到了巨大的进步。人脑辅助计算芯片也在逐步完善，如果不是小稚的话或许还会更进一步。

小稚和小南全名叫武小稚和武小南，两人是双胞胎。她们更多的像是共生关系，互相信赖互相扶持但也不想给对方添麻烦，更不想要别人来打扰。

武小稚天生重瞳，看上去有点怪异。而也因为重瞳的原因，她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观察力。端起水杯可以知道水面旋转了多少角度，肉眼可见声音在空气中震荡的频率。她喜欢画画，画面细致入微到了极致，每一笔颜色都不多不少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调个色甚至都不用几秒。

她现在画的是小南坐在小山丘上俯视一个苏镇，那是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小镇。小镇建筑大多数都是唐代风格，只是多少有些青苔，家家户户都点有灯笼。

夕阳西下，云彩都被染成金黄色和绯红色。柔和的金光洒在小南的笑脸上。

画面整体看上去很温馨，只是在小镇外面有一座废墟，碎石上染着鲜血。

“这不是苏镇吗？小稚去过苏镇？”沈岳记得小稚没去过苏镇才对。

小稚头也不回的继续画画，看着画布轻声说道:“没去过，听姐姐提起过，不过这几天我有查过资料。嗯，感觉还挺不错。”

小稚添了几笔，座位拉后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是吗？小南喜欢苏镇吗？”

“不是的，姐姐当时是说苏镇很凄凉，她不喜欢。”小稚立马否定了沈岳的说法。

沈岳挠着头笑道:“这样啊，我是想问问看大家出院后想去哪里玩。小稚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小稚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南极？”

“喂喂喂，太远了啊，请体谅一下，选在国内啊！”沈岳也立马否决。

小南接着道:“那流云栈道吧，那里风景应该挺好。”

“好，我记下了。记得早点休息，别让人家护士小姐难堪。我被人家投诉了啊。”

回答完沈岳的话，小稚就不想多说了，继续默默画画。等了两分钟，沈岳知道她不想管自己了，她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的。

准备离开时，听到小稚开口道:“养父，你也是，保重身体。”

沈岳摇头不语，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了。

这丫头她只在乎她自己和她姐姐。对生命轻视的态度比沈岳更加严重。她的观察力强的变态，刚才从沈岳的呼吸所产生的空气流动中，声音的震动，察觉到尘埃漂浮的状态。即便没有正眼观察，她也知道了沈岳的身体情况。

沈岳呼吸有点紊乱，应该是睡眠不足，身体四周的气流变化较小，体温略低，应该是冻着了。

就是这么恐怖的才能让她两姐妹在实验室免去了非人的折磨，但也被他们关起来研究。在地下百米的实验室里，她通过外界声音穿透墙壁震荡室内空气的频率分析出对应的音源及距离。当时她看到了次声波的波纹，不同于大厦被风吹动所形成的次声波，那是虎啸声！

根据声纹的衍射痕迹，计算出声源所在位置！她判断出虎啸声方向距离实验室大约二十公里。知道范围和方向后，就容易很多了。普通的声音传播不了太远，要求救的话只能选择次声波或者超声波。然而，一般家禽宠物只能听到次声波，听不见超声波。所以小稚只能选择次声波。

经过几天的实验配合，她要到了一台搅拌机。打开房间里面的搅拌机，无聊似的开开关关。弄出的次声波让动物感到烦躁，虎啸又传来了，还有大象踏地的声音。

确定是动物园没错了。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动物园，最后发现是次声波所致。注射了智慧药剂的金毛很快就发现，这次声波的长短是摩斯密码。内容是救命！

因此，实验室位置暴露，在搜查之下一切浮于水面。

当然有这么恐怖的才能，没有理由被人抛弃，之所以会被抛弃原因是在小南身上。

沈岳之所以会收留小稚，还是因为小南。

小南今年也是十岁，拥有比小稚还要高的智商。由于思维速度太快，有时看起来呆呆的。在实验室里所有竞技游戏都完胜AI，也因此让人工智能女武神得到了进步。在和女武神的交谈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理论，科学已死。

“在做什么呢？”沈岳看着她噼里啪啦操作着电脑，他完全看不懂。

“哦，没什么，就是刚入侵了一下白鸽公司。他们最近不是弄了个智慧药剂吗？我想知道秘方是什么。”

沈岳扶额，他可是知道白鸽公司到底是什么怪物。眼前这个小怪物竟然这么恐怖。

“那你找到了吗？”没办法，既然做了那就让她去吧。沈岳也管不了，更何况他根本不懂。

“还没有，他们的加密方式用的是混沌算法，对应的破解法则每一秒都在改变，幸运的是它有范围。有趣的是这把锁在躲避我的攻击，像是有意识一样到处乱跑。大概过个三分钟我就能把它封死。养父，你先坐会儿，等下一起看看。”

以她的能力，花了半天时间才破解到这个地步，白鸽公司的网络防御足以媲美国防部了。

小南是个绝对的异类，她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无论是能力还是思想高度。除了她妹妹，所有人类她都不在乎，现在或许还在乎沈岳。也因为她的能力强得太过了，随手处理了父亲困扰了几年的学术问题。她父亲一怒之下，把小南扇倒在地。当时小南没有产生表情，似乎被打的不是她一样，只是心里浮现出两个字，无聊！

因此，得到了怪物的称呼，彻底被抛弃了。而沈岳看中的不是她变态的智商，只是看中她那无视一切规则的行事方式。

“找到了！”小南一目百行，以超强的动态视力和过目不忘的能力记下并理解了智慧药剂到底是什么！

“恭喜。结果怎么样？”

小南面无表情道:“人进行思考时会产生源能，源能的定义是可以改变量子状态且不会衰减的能量。原生自然受到人为因素影响而被扰动，所以人的思考会使宇宙总能量增加，宇宙弦震荡。在连锁反应之下通过亿万兆的信息节点进行交互，最终诠释结果。结果可以小至树叶掉落，大至恒星坍缩。

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会损耗，损耗的对象可以是信息或者是信息载体。其中的一部分会被源能吸收并储存。

智慧药剂就是液态源能，其中注入了大量信息和理解，智慧药剂不能被人体吸收，唯有动物能够吸收一部分。

而捕捉手段是利用正电子湮没技术。发射正电子，周围媒质的电子与之相遇时发生湮没，全部质量与能量转成电磁辐射。而源能则没有转成电磁辐射，因此能被捕捉。之后再通过反物质压缩技术将其压缩成液体。最后通过电流传输信息。

这样，智慧药剂就完成了。”

……

什么？什么完成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魔术吗？我是谁，我在哪？

沈岳听得一头雾水，表示理解不能。虽然他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理解力还是差了一点。为了触碰到神，他研读的很多书籍，不过很多理论知识都没有吸收到。

而小南的讲解又太简短，以为说的很容易理解了，但还是太难了。

沈岳沉吟一下说道：“小南，出院后想要去哪玩？”沈岳自动忽略了刚才发生的事。

“南极！”小南脱口而出。

这样的对话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小南在说完之后也不在理会智慧药剂的事了，她已经完全理解了。

“这个倒不是不行，不过太远了。我还想你们去学校上课。我知道你们都很聪明，不过朋友太少也是不行的。”

“好吧。那去旧都吧，想祭奠一下秦皇。”她喜欢人杰，只要是强大的人她都喜欢。对于沈岳，她也觉得喜欢。而她崇拜的对象是秦皇。

“好，到时候就去。”

他今天来除了看一下她们的身体状况，就是来问一问出院后想去的地方，没有其他原因。现在看来这四个小丫头都好很多了，只希望能早日回到社会。

至于沈岳是杀人鬼的事实，她们早就知道了。

最后就是看望莉莉了，莉莉名叫李莉莉。莉莉得了脑癌，连起床也做不到。为了稳定生理状况，她的意识潜行到游戏中。

会收养莉莉最大的原因是她的心智，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却依旧不放弃！这样强大到异常的坚韧，让沈岳也为之动容。他想理解，也想看看，这样一个人重新站起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和她交流也必须通过潜行游戏才行。

沈岳在护士的帮忙下进了游戏。

这是一个比较平静的世界，玩家不需要打怪升级，争斗很少。最核心的玩法就是旅游拍照，和动物玩耍，开地图。搜集到特定的照片后，会解锁隐藏地图。

现在沈岳传送到了莉莉所在位置『何方』。

这里是天族聚居地，建在云海之上的浮岛。浮岛四周还有古老的遗迹，遗迹和浮岛之间通过一条条巨大的锁链相连。

莉莉正扶着栏杆看着白云在下方流动，感受着不同人间的清新空气。

“你来啦，还以为还是早上呢。这里还真是让人感觉舒服啊。杀人鬼先生，这次来想聊些什么呢？”莉莉压着头发，害怕被风吹乱。她回头笑着看向沈岳，那笑容与天使无异。

“今天下雪了，阎落地区也不是经常下雪。今天这场雪下的有点大，趁着眼睛还是自己的，你可以起来看看窗外真正的雪。

虽然雪也不是很好看，不过小南和小稚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她们两个都想去南极看看，小佳倒是没什么想法，小白就是想去看凌天的演唱会。”

“那杀人鬼先生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莉莉好奇地问道。

沈岳也趴在栏杆上，俯视着下方的神州大地。内心平静地说道:“我的话哪里都无所谓啦，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这样不正常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说说你吧，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我啊，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大吃一顿！想吃抹茶流心千层蛋糕，想吃榴莲千层芒果班戟小蛋糕，想吃提拉米苏，舒芙蕾，马卡龙，驴打滚，牛轧糖，八宝粥，红豆汤圆，小笼包，叉烧包，奶黄芝麻豆沙包…………

烤全羊，海南鸡，担担面，兰州拉面，烤秋刀鱼，寿司，黄金蛋炒饭，干炒牛河…………”

莉莉带着幻想，指着下方流动的云海，如数家珍般幸福地说着。

“嘿嘿，还有好多好多都想吃，每一样都想吃个够。其他的事我不想做，我只想吃。”

虚拟角色不会流口水，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馋了。

沈岳没多大反应，他不是很喜欢吃东西。单纯把吃当做进食，当做摄入营养的必要手段。

“那你可要活的久一点才能把这些都吃完。医院已经成立了小组专门研究你的病，国家上面也派人下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起来。最近不是出了什么智慧药剂吗？小南说能让动物变得像人一样聪明，到时你病好了我给你买一只英国短毛猫。”

“嗯，谢谢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绝对不会！”

沈岳最近有种预感，似乎有大事即将发生。他最近杀的人也不少，但新闻上却没什么报导。从中可以得知一个消息，最近社会不稳，广电禁止播报恐怖犯罪新闻。

把舆论导向国家为维持社会稳定运行做出巨大的努力。这样做在暗中把问题解决还无所谓，但如果无法解决。那必然会爆发，这一次会很严重。

他不知道这几个小孩子能否存活下来。他不插手当看不见还无所谓，现在插手领养了那就一定要好好照顾。至少不让她们这么快死。

这算是他作为杀人魔的最后一丝仁慈，至少要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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