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我这么一提点,绯月酱慌慌张张地跑出店外,去查看她运货的电三轮车去了,田西这才有机会跟他娘做解释:“妈,我能变成女生的事,刚才那个小妹妹并不知情,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放心吧,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鸢姨点点头,又看向我。
她犹犹豫豫地问道:“那这漂亮姑娘也和你一样吗?”
她的情绪看上去稳定些了,还有精力注意我的情况,听这意思,她似乎把我当成茜姐的同类了。
我想了想,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鸢姨好,您没有想错,我也是男的。”
我是指我现在仍然是男的,只是穿了女装,但她不会这么理解吧?
我这话虽然带有歧义,但我没有做多余的解释,我的情况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加上绯月酱不会离开太久,所以误会就误会吧。
像是怕怠慢了我似得,鸢姨忙点头应声:“你好,你好。”
她的反应,有些过分谨慎了。
虽然由我来说有些不适合,但是鸢姨给我感觉活的很卑微,像只努力缩小身形的刺猬,一只受过重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刺猬,用名为拒绝的软刺保护自己。
很难想象这样性格软弱的一个人,会对着自己的儿子又打又骂,虽然在马路对面,我已经亲眼目睹过她用塑料扫帚抽打西哥了。
不幸的人生经历,把她塑造成了眼前这副模样;复杂的家庭背景,也造就了她们母子之间的不和睦,而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改变现状的机会,她又畏畏缩缩地不敢去接受,这又是何苦?
我不住地叹气,无奈地劝道:“您儿子都变成女儿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转机吗?以后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修复母女之间的关系。”
席地而坐的田西,正抬头瞪着我,他还想继续当他的大老爷们呐?嘿,做梦!
“就算是现在我也很难想像啊!儿子变成女儿什么的……”
鸢姨这话,让田西眼前一亮。
“妈,您又认我这个儿子了?”
虽被田西抓了话里的破绽,可鸢姨还是咬咬牙,偏过脑袋说道:“你别叫我妈了,我哪配啊……你走吧,我没有儿子。”
“那女儿呢?”,“也没有。”
对话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鸢姨的固执,气氛很是僵硬,田西不知道说些什么,坐在地上皱着五官,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叩叩。”
回头一看,绯月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她手里捧着几瓶矿泉水。
“额,气氛好像比刚才还沉重了?”
我问她:“怎么样绯月酱,衣服都没被偷吧?”
“恩,确实忘了锁了,不过多亏了大爷大妈自发地帮忙看着车,什么都没丢,而且西哥和鸢姨的事情我也听他们说了……说真的,这事儿真是鸢姨你不好!!”
小丫头摇头叹气地走到鸢姨身边一把夺走她手上的塑料扫把,接着把矿泉水塞进了鸢姨手中。
这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您没必要这么犟呐!您当初打他骂他,不全是为了让他不用在家受苦,不用被讨债的逼迫吗?既然是处于好意,又何必如此自责?”
“嗯?好意?”
虽然绯月酱说的头头是道,但是鸢姨有些懵逼。
“鸢姨你不是为了让西哥不被讨债的盯上,故意把他赶出家门的嘛?”
“嗯?故意?”
“您可要想清楚了,像西哥这样年纪轻轻就能还清几十万欠债,这么会赚钱的优秀儿子,上哪儿找去嘛?”
“嗯?赚钱?”
鸢姨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绯月酱说的话对她来说像天书似得……突然被当成成功人士,还被夸了一通的田西,此刻也歪着脑袋面露不解。
唯一知道真相的我忍不住扶额颔首,甚至有点想笑,只是这屋内的现状让我感到棘手,毕竟绯月酱从大爷大妈嘴里听来的版本,原本就是我添油加醋吹出来忽悠他们的,鸢姨和西哥现在就像两个没拿到剧本的演员,根本不知道绯月酱唱的是哪出。
再接着,绯月酱脸上扬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
“更让我没想到的啊!灵梦姐居然是西哥的女朋友?难怪你会偷偷跟到西城郊来,原来是放不下心嘛~”
这下我就笑不出来了……这话一说出来,田西和鸢姨也一并朝我看来,此时此刻,忐忑不安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我顿时感觉眼前有一万头莫西干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跑过我身前还冲我吐着带有青草味的口水。
鸢姨问道:“小姑娘,你和……你和这小子是情侣。”
总之,刚才还能保持冷静,是因为话题的大锤还没敲到我头上来,这下我就没办法保持镇静了,也不顾会不会穿帮,当场来个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可是,外边的大爷大妈说你是呀?”
我张口闭眼地嚷嚷:“那是他们胡说!”
正直初二的中二小丫头顿时就发散思维了,她一手捂着右眼,一手冲我凌空一指,然后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哦,你说大爷大妈在吹牛?所以西哥事业有成的事情也是胡说吗?那鸢姨的欠的高利贷到底是谁还的啊?还有,刚才说的喵喵姐是怎么回事?西哥的名字听上去为什么和茜(xi)姐一样啊?”
“你这丫头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这么多问题!”
也不知道田西是怎么想的,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把搂过了我的肩膀,把我按在自己怀里……喵的!
我作为男人,穿着女装,被另一个男人抱进了怀里!
这份耻辱,堪比天罚!
田西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没错,妈,我和灵梦是情侣关系。”
啊?这人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甚至有点脸红。
鸢姨也是一脸错愕,眼中烁动的神采,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或许二者都有?
她怯怯地问道:“儿啊,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虽然不想认儿子,可对于儿子的恋情却很在意吗?
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田西,可他却无视了我,继续答道:“几个月前吧?”
“可你们两个都是……”
鸢姨的话没有说话,她看了绯月酱一眼,没有说下去,可我大概理解她的意思了。
她是想说我和田西都是男生。
田西仍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没关系的,我们是接受了对方的身份才决定在一起的。”
哇,好gay……
绯月酱则在一旁起哄道:“虽然搞不太清楚,但是西哥好帅!”
我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了,田西的话都说到这一步,我也理解了他的想法。
他是想利用这个谎言,利用鸢姨对我们关系的好奇心,一步一步化解她的戒心,从而达到他母子相认的目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很需要我配合他演这出戏。
说实话,不管是从心理健康,还有从尊严的角度出发,我都不太想配合他演这出戏。
自从穿了女装……
不,在这更早之前,自从被师傅选中,成为了美少女之神的学徒以后,我的节操就在各种事件的冲击下不断的下降。
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变成博丽灵梦(无节操)了好吗!
况且我的演技,我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的,恐怕并不能胜任……
我僵硬地挽着田西的手臂,挂着生硬地笑容,说道:“没办法,既然被发现,那就只好承认了……鸢姨,我和西哥是恋人关系,那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他重新相认呢?”
“不必管我,没有我这个老太婆作为负担,你们会更幸福……”
鸢姨固执的像块石头,她不打算轻易地改变想法。
我都出卖尊严了,还不能撼动她的内心,这让我有些恼怒,不知为何,又想到自己失踪的老娘……
我忍不住吼道:“离开母亲的孩子,怎么可能幸福啊!本来今天过来,是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可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就要和西哥分手了!我可不会嫁给一个抛弃母亲的人!”
一口气吼完,脸上燥热的像火烧,妈耶,我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鬼台词!呕!
好在我所承受的屈辱并没有被白费。
鸢姨抬起了头,露出了明显地动摇。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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