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分钟后,妹红看着眼前土壤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用力摁了摁眉心,好好整理了一下这只奇怪的幽灵告诉自己的一切信息。
——这只幽灵有着类似读心的能力,在弹幕战的时候它能看到对方构建符卡时赋予给符卡的含义,借此破解弹幕……尽管它坚称自己看到的是“记忆”。
——它想要完整地看一遍妹红的三张符卡,也是希冀着能猜测每张符卡的含义,从而想到破解之法。
——但这次,这只幽灵失败了。妹红她的三张符卡的含义对它而言,前所未闻,无从猜测,也无从破解。它的极限只能看出,这些符卡的含义全部和“死亡”有关。
——因此,这只幽灵试图获取更多的死亡相关的记忆。一来,这是它现在迫切地渴望着的事物;二来,也是为了让它能多一分对符卡内涵进行猜测的依据。
——为此,这只幽灵偷偷地吸纳着从妹红身上散逸出去的,带有死亡记忆的幽灵。
——而且,由于妹红在激战的时候会大量掉落带有死亡记忆的幽灵,这只幽灵也觉得那样偷偷地收集效率太慢,再加上妹红有和辉夜激战的经历,于是这只幽灵试图挑起两人间的战斗,自己浑水摸鱼着,收集着那些记忆幽灵……
“你还真是有胆子啊……”妹红俯视这只小小的幽灵,心情复杂,“看了我和她的战斗,你也猜得到吧。我们若是全力施为,光余波就够杀你几十次了……明知战力差距如此巨大,还想让我们两个内讧,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勇气啊。”
这只幽灵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如那只半灵一般“跪”在地上。想来它也不是傻子,它也清楚自己主动挑起这场争端,究竟让妹红的心里有多生气。
妹红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她的眼眸间,一个黑发女孩——她刚吃下蓬莱之药那会的形态——的记忆碎片一闪而逝。那时的她不也是这样吗?因为身躯依然纤弱,她只能绞尽脑汁地驱虎吞狼,让妖怪自己展开争斗,她才有一线生机……
更何况,她那时已经有这具不死之躯作为一切的最终保险。而这只幽灵呢?它又有什么作为保障?
不知不觉间,妹红对这只幽灵的火气略微消了一些。与此同时,她看完了这只幽灵写下的一切,紧接着颇为怜悯地看着它:“虽然你是很有种……但没用啊。你最后……”
“依然无法根据获取的死亡记忆猜测符卡的含义”,这就是这只幽灵写下的,最后的结论。
说白了,这只幽灵在如此玩命之后,只是发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妹红的三张符卡的事实。
妹红盯着这只幽灵,她的心头头一次对它产生了于心不忍的感情——她可不是想对它网开一面,让它不费吹灰之力地读取她的死亡记忆。
她只是觉得,这只幽灵明明已经做了不少了——从当初对她的示好,到拼了命地在妹红那茫茫弹幕间闪躲,再到现在为了攻破妹红的符卡到处获取死亡相关的记忆以寻求论据——它为了自己所欲求的,死亡相关的记忆,一直在默默地坚持,却从不对另一个当事人发过一语……
“喂,你怎么关于这些什么都不说啊。”妹红喉咙滚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我的确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放弃对你的要求,但是,你也没必要什么都不说,把我也作为一个敌人啊……你要知道,昨天你引来辉夜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是想和辉夜联手打败我……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干掉你这个叛徒的,懂吗!”
说到最后,妹红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自己清楚这是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并非人类,却仍然努力地活得像个人类的家伙,她的心终于开始渐渐认同对方了。
这只幽灵的身躯一颤,它终于渐渐脱离“跪”的状态,回归漂浮的形态。它的尾巴在地上来回游走,留下它的回应:“但这是我的事情”、“强行让你和辉夜打架”、“已经”、“是强迫了”、“哪能”……
这只幽灵停下了自己的书写行动。在它面前,妹红扶额,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和辉夜打架打了几百年了,不在乎再多一次。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明明你讲明白引来辉夜的来意后,我就不会这么想了——至少不会对你产生杀意。”
妹红仰头,望向那宛若亘古不变的夜空,最后再度以一个叹息,结束了自己的叙说:“强大的力量和不成熟的心结合在一起,酿成的悲剧已经够大了……你又为何也这么做,也踏上这条悲剧的道路啊……明明在这样的道路上,你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
这只幽灵也陷入了沉默。妹红的话语分量太重,对它而言要好一会才能消化掉吧。
妹红轻轻闭上双眼,她决定等一等这只幽灵,等它的下一句话。与此同时,她的眼前,如破裂的玻璃一般的记忆碎片闪烁。
毕竟她的最后一句话,绝非空穴来风。
借着那句话,她的回忆被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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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妹红天真地以为,只要夺走被辉夜当做礼物送到地上的蓬莱之药,便能追上回到月球上的她,实现报仇。
于是,她借着自己那作为贵族的父亲曾经的势力,混入了送蓬莱之药的队伍。不过,那会她还没有什么机会就是了,毕竟负责护送的士兵可不是吃干饭的。
直到那个山神木花咲耶姬现身,把蓬莱之药的真相抖露出来,并要求这队士兵去八岳烧毁蓬莱之药的时候,妹红的机会才真正地到来。
——一夜之间,那群士兵为了蓬莱之药自相残杀殆尽。
妹红和队长存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虽然现在让妹红想想的话,这更像是那个混账山神激发士兵的贪欲,有意地留下妹红和那个队长——留下一个充满对蓬莱之药的贪欲的家伙,和一个老实地实行自己的职责之人。
此时此刻,妹红终于按捺不住她对蓬莱之药的欲望。也许她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夺取蓬莱之药,但她不想多等了,在这种大好时机下,她唯一想到的,唯有确保自己取得蓬莱之药!
于是,她借由曾经悄悄进行的,贵族方可享受的狩猎训练中习得的知识,观察好时机,悄悄地隐匿自己的行踪,就在那个队长不幸地在悬崖边踟蹰,对着那壶蓬莱之药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踢出了最关键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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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和那位谈谈的话,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在那种自己的随从全数死亡的情况,那个队长也不好回去交代吧。这样的话,他再怎么尽职,也不排除有自暴自弃地送出蓬莱之药的可能吧?
——而且……贵族的学习可不只有偷袭啊。我的口才那时跑哪去了?
妹红从回忆中脱出,自嘲地笑了笑。
或许,自从木花咲耶姬现身的那一刻,妹红的行为已经被决定了——不然那个神明也不会特地留下她来。
——然而,蓬莱之药带来的绝非复仇成功的**啊……只有挣扎求生的痛楚。
——真像那个屈死的队长对我的诅咒呢……所以,那张符卡才叫……
妹红皱起了眉头。
——等等,为什么那张符卡一定是叫“月岩笠的诅咒”?“岩笠”这个鬼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她心头隐隐浮现出一分不安的预兆。
不过,她身边的幽灵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在地上写字了。她晃了晃脑袋,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探过去一看。
“需要理解时间”、“我会铭记在心”、“不过”、“现在”、“我”、“或许”、“自保能力”,这是幽灵写下的第一行字。
紧随其后的,只有一个词:“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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