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噩耗

“猎人呼叫科尔，收到请回复。”

“科尔收到，上帝保佑，终于等到你们了。接下来请按照预定线路。”

“猎人收到，多谢。”

放下了通讯器，张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看起来老毛子还算是靠谱，虽然没有正面参加这次任务。”林涛冷冷笑了下，拿着军刀慢慢擦拭着。

顺便一提，他现在是在驾驶舱里待命。

“毕竟给我们提供了大部分情报支援和撤退援助……我们什么时候通过伊斯坦布尔海峡？”王成喝了一口水问道。

“已经离开土方的监控区了，不过黑海舰队的特种作战舰还在帮我们干扰，而且……NATO的家伙到现在还没发现我们。”林涛将擦好的军刀放回了驾驶服上的刀鞘里。

“感谢这最新开发的静音装置吧……小宁，帮我把杰克叫醒，该到这货值班了。”想起了什么，张海转头向宁何英说到。

“是。”

过了一小会儿，耳边传来了杰克的惨叫和宁何英冷淡的声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让小宁杀了他吗？”听到声音的王成疑惑地问。

“放心，只不过是在肚子上来了一小拳。这家伙真要是睡起来没个头……等等，这招不是张海你的招数吗？”林涛笑着解释。

“教给她了。”

“张海你这混蛋！天天教的什么？！”杰克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舰内禁止大声说话，你违反静音协议了。”张海平淡的靠在座位上。

“少来！我知道我们早就出封锁区了！”

“小宁，让他闭嘴。”

“是……”

杰克赶紧按住了宁何英准备执行命令的拳头。

……………………………………

“猎人呼叫村庄，我们已经到达彼得的家里，现在正在庭院。”

“村庄收到，我们已经与彼得取得联系。收尾已经开始。”

“猎人收到。”

何宁伸出手揉了揉眼角。之前的汇报说明，他们已经和俄罗斯人汇合了，对于俄罗斯来说，整个黑海就相当于是自家的后院，任务进行到这个地步……

不，还没结束，他们出了手，但是还需要一次合适的报导去散布“真相”，这才是最重要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真相必须是对他们有利的。

人们总会去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才是真相。

接下来的，就交给国安部的那群人吧，脏活已经干完了，该是收手的时候了。

当然，距离那群年轻人回家，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从欧洲坐运输机回家是需要时间的，不过相比于他们出发时乘坐的货轮，运输机快多了。

希望这次不要出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了……何宁祈祷着。

……………………………………

华国 广州

街上的公共立体投影放着新闻。自从几天前AAL的塞得港遭到不明武装分子的袭击后，这段时间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都在关注这件事。

当然，无论这到底是WSL还是NATO干的，亦或者是那些已经被AAL各国认定的恐怖组织干的，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这里人们的生活还是照旧。

已经满头白发的林建岳提着袋子慢慢走在街上。袋子里是他到市场才买的一点小菜，虽然这个时候机器人已经很发达了，但是他还是选择自己去。

不是不会用，而是不想停下。

能动的时候就多动，这是他对家人说过最多的话。自从退役转业，然后又退休了以后，这种日子他基本上已经习惯了。

数年来的发展，他一直居住的那个小区早就变成了老城区，由于城区规划的需要，老旧建筑被拆除，他们暂时性到政府规划的临时安置房居住。虽然对此没有怨言，但是他的妻子总能听到他的叹息。

他对那栋房子并不留恋，他只是担心儿子未来有一天回来时还能找到家。当然，连林建岳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老人的胡思乱想罢了，这个时代，只要你还有个人信息，怎么都会找到家的。

儿子林涛和老战友的儿子张海自从军校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很清楚保密条例的重要性，现役军人禁止向外透露自己所属部队的番号，所以他并没有要去他们驻地探望的打算，即使妻子多少次问他怎么能找到两个儿子的驻地去看看，他也拦住了。

不说找不找得到，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给孩子们添乱。

“他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要乱掺和，如果能回来，他们会回来的。”

但是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谁也不知道。说实话，他们之间已经失联多少年了。但是林建岳知道，对于他们的工作性质，这很正常。

“我当年和老张在部队的时候，不还是不能回去吗？连小海都见不到他……没事，他们没事的，你两个儿子命大。”

每日的平静生活，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无论是多少年前在空降部队的经历，那些不为人知的战斗，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但是那内心的信条是不会变的。

慢慢走过马路，看着人越来越少的路口，他锤了锤腰，这段时间脊柱一直都有点疼，虽然他以前并没有脊柱受伤，但是多年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早早透支了自己的身体。

突然传来的响声让他停住了脚步。那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孩子的哭声。

发现事情不对的他赶紧向着声音的来源冲去，仿佛在那一刻，他还是过去那个穿着军装的热血军官。

“住手！你想干什么！”他看着拿着刀的男子怒吼道，曾经的从军经历让他的嗓门一直很大。

突然的脚步和随之而来的大吼让男子手哆嗦了一下，松开了抓着的衣领。林建岳看到了孩子那恐惧的脸，那应该是住在附近的人家的孩子。

男子的脸有些不对劲，但是留给林建岳的时间并不多，对方持有凶器，但是自己手里只有一个装着酸菜的袋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子想要对那个孩子下手，但是林建岳不得不承认他选择的地方很不错，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即使有监控，也拍不到那个人的脸。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那个孩子赶紧逃出去，而且这个人似乎也不想放手。

看到他拿着刀慢慢走了过来，林建岳直接冲了上去，顺便扔出了手里的罐头。

而且他还发出了大喊，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

死死按住男子的手腕，林建岳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进行这种“格斗”了，但他还是用全身的力气把男子抵在墙上。

“跑！”他扭过头向着孩子喊道。但是，异物刺入腹部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震。

又是一刀，然后男子一脚踹开了林建岳，撒开腿逃跑了。

死死捂住出血的部位，林建岳只觉得浑身无力和发冷。

“老了真是不中用啊……”

他喃喃着，渐渐闭上了眼。

……………………………………

坐在运输机里的林涛突然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时候冻着了？”张海把提神糖的盒子还给了他。

“没什么……我们真的不用把那些MA002带回来？”像四处看了看，他活动了一下假肢。

怎么回事？那种突然发凉的感觉……

“反正也是WSL联合特种作战部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难道你不觉得还是ZJA系列的开着顺手吗？”

“说的也是……”

他看向了窗外。

看着林涛，张海开口说到：

“要不要考虑回去放个假？”

“啊？”林涛愣了。

“我说，你需不需要申请个假期？”

“你开玩笑的吧？我们还有假期？”林涛笑着说。

“虽然这确实是个‘黑心企业’，不过你还是有申请假期的资格的，我会跟少校说的，我想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拉倒吧，我……”

“回去看看叔叔他们吧，多少年了？再说，又不是离了你第一小队就不能作战了。”

“你这话说着真伤人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林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了看其他正在熟睡的战友，他慢慢点了点头。

“好吧，我回去看看他们。需要我去看看你姑姑他们吗？”

“当然，替我给我姑父买瓶好酒。”

“你出钱。”

“当然。”

与空管取得联系，进入预定航线，降落，然后升降台在伪装层的掩护下降下地面……

看到熟悉的地下基地，张海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终于回来了……呃？”

他看到何宁正一脸凝重的跟一个军官谈论着什么。

“那是少校吗？”宁何英走了过来。

“没错，那个军官……我记得375没有这个人啊？”他疑惑地喃喃着。

“还站着干啥？难道你要让我替你扛你的装备？”杰克在身后喊道。

“啊我知道了！”

将装备送回装备室，然后到何宁的办公室进行报告，不知道是不是张海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何宁有些犹豫。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开始准备写申请请假的报告，之前在何宁的办公室一直没说，不过等他在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应该就可以给他了。

“这是什么？林涛的请假报告？”杰克凑了过来。

“啊是的……让他回去看看父母，怎么，你也要？”他回头看着正看着报告的杰克。

“不，我倒是不用。我弟弟他们在家，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不知道这臭小子现在结婚了没。”他笑着挠了挠头。

“我靠你弟弟现在差不多才毕业好吧……”他忍不住吐槽道。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大学生都可以谈恋爱吗？我就是希望他别长得跟……”

“放心，不会跟你像。”

“靠！”

就在张海转过头在签名处刚刚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终端便响了。

不是任务，但是何宁要找他。

“出什么事了？”杰克疑惑的问。

“不知道……我先走。”

………………………………

走进何宁的办公室，他看到之前那个军官也坐在何宁的办公室。

“少校。”他举起手敬了个礼。

“嗯，坐吧。”

看到张海坐下后，他张开了嘴，但显得有些犹豫。

但他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林建岳前少校，是林涛中尉的父亲是吧？”

“是，请问……”张海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介绍一下，这是军委特殊行动部的特派员，华天上尉。上尉。”他看向了华天。

“是。”然后他看向了张海。

“我过来是为了通知一个不幸的消息，林涛的父亲林建岳前少校，在几天前去世了。”

什么？

张海怀疑自己听错了。

“上尉，你这个消息……不对，我是不是听错了？”他笑着问，但是他现在满头都是冷汗。

还有就是他的笑容很怪异。

“不，这是来自退役军人事务部的真实消息。虽然我知道你们的部队是绝密部队，但是你们也是华国军人，所以一些条例也是可以适用的。”

张海坐在那里，一脸呆滞。

那个人？

怎么……

“根据你的资料，林建岳也是你的第一监护人，所以，你和林涛都要回去。”何宁说道。

“我想知道，他是因为……”张海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根据警方调查，他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逃犯准备杀死一个孩子的时候见义勇为被杀了。”

张海的拳头猛地攥住。

“被杀了？”他的声音很冷。

“是的，但是警方已经抓获了逃犯。”

“是吗……我……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要保持冷静。”

“我很冷静。明白了，您还没告诉他是吧？”他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我已经叫过他了，我想他快到地方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张海有点不敢去看门的方向。

叹了口气，何宁伸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按钮。

林涛一脸疑惑的看着沉默的张海。

而当他听到那个消息后，整个人也愣了。

“林涛，你……”张海看着低着头的林涛，开了口。

“不，我……我没事。少校，你说我们可以回去，是吧？”他抬头看着何宁问道。

只不过这句话，他是颤抖着问的。

“是的，你和张海，两个人都要回去。第一小队这段时间没有作战任务，如果有紧急命令，我会让你们回来的。”

“是。”两人抬起手臂敬礼。

“收拾收拾行李，已经为你们联系了运输机，你们会到东部战区空军基地，然后从那里转机回到广州。”

“是。谢谢您。”林涛说道，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张海赶紧跟了上去。

……………………………………

“你……”他看着林涛平静的背影问道。

“我很好，就是……给我5分钟，就5分钟。”他回过头，笑了一下，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

那个笑容很惨白。

回到自己的床上，他搓着头，慢慢坐了下去。

脑中仿佛布满了混沌，之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仿佛如一场梦。

但这是真的。

他很想大吼，他想撕开自己的心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在疼，但是……

什么都没有。

他想流泪，但是他除了那种混乱之外就再无任何感觉。

什么都没有。

是的，没有。

……………………………………

穿着常服，左臂的臂章还是后勤部队的臂章，为了不引起注意，林涛带上了手套，这样应该没人会在意他的假肢。

“走吧。”张海站在前面，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向了直升机。

“您真的不需要我跟着您？”宁何英站在外边问道。

“当然，只是回家看看。如果有情况，通知我们。”

“是。”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另外……算了。”王成和杰克还是闭上了嘴。

“谢了，兄弟们。”林涛笑着关上了机舱。

向着驾驶舱树起了拇指，驾驶员点了点头。

警报声响起，整个升降台开始向上升起。

静静感受着震动，两个人都沉默着。

是的，只用沉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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